我感覺車停了下來,順勢便跑下車去。月亮,啊,我的月亮。我爬上攔杆,好想,好想去抓住江中那一輪明月。天上的那個一定很漂亮吧?因爲,水中的月亮也很美呢。
我聽到薇安在一邊說道:“水中撈月,笨蛋!”
“你說誰是猴子了,你個八嘎!”我的氣勢一定相當強悍,否則一味在我面前囂張的薇安怎麼會愣住了呢?
李佳航從一邊將我從攔杆上扶下來,一邊說道:“小心……你個笨蛋。”
“笨蛋笨蛋的,今晚的人都染上笨蛋的毒了嗎?就只會說笨蛋!”——我今晚的氣勢一定非常強悍吧,不然,李佳航怎麼也會愣在那裡不動了呢?
薇安嘆了一口氣,說:“航航,這裡冷死人了,我們回去吧?”
“誰批准回去了?”——媽的,老子今天氣勢完全吼出來了。啥時候這麼地爽過啊。
只聽見李佳航說道:“薇安,你先回去吧。”說着,將鑰匙丟給了她。
我看見薇安的嘴一張一合,就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連臉都看不清了。媽的,老子精力過盛,將力氣用多了。
突然覺得有些寒意,身體倒是挺暖和的。我睜開眼來,只見下沉的月亮似乎與江水倒映在一塊,波光閃閃。
“真美呀,兩個月亮呢。”我讚歎道。剛一說完,感覺腦袋上壓的一隻手樣的感覺的東西不見了。我擡起頭一看,我正躺在李佳航的大腿上,身上披着他的西裝外套。再看他,一臉漠然地對我冷眼相向。
“真好呢,都自稱爺了!”
我懵了。那是我說的嗎?
“粗口隨口就暴了,你原本的面目掩藏的蠻深的嘛。哎呀哎呀,心機可真是深沉呀。”
~~~~~~~~~~~~~~~~我真是這樣的嗎?
“罵起人來真是勢不可擋呢。”
“你說得有完沒完?”剛說完發現自己說得太嚴厲了一點。偷偷去看李佳航,並未露痕跡,不知道是生氣呢還是沒有生氣呢。我很難猜準的說。
“沒下文了嗎?”
“沒、、、沒有了。”我囁嚅着。誰讓你說個不停的呀。我也不喜歡這樣的說。
“你要賴在我身上多久,不知道自己多重嗎?簡直跟個千斤墜似的。”
我尷尬地起身。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再瞄到他單薄的衣着,將他的衣服取下來,正準備還給他,只聽他喝道:“不要!誰要被酒鬼沾上的氣味的衣服。”
你就有這麼嫌棄嗎?
算了算了,嫌棄就嫌棄吧,又不是沒被他嫌棄過。我站起身,說:“那,我們走吧。”
“嗯。”然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耍什麼酷啊?我一把拉起他,只聽他哎喲一聲蹲了下去,哼唧的笑着。再看他那狀態,很顯然是腿完全麻了的原故。
啊,真是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一邊道歉一邊幫他捏腿,他一邊喝叫着“別動”,結果麻得攤倒在地上。哈哈……真是好笑呢,你要是看夠了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李佳航,再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你一定覺得比看大兵相聲還搞笑。——雖然是給他捏腿,其實就是偷着樂看他被捏得略顯狼狽的樣子。
我看到李佳航的表情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嚇得我以爲自己惹着他生氣了,正擔心不已,卻感覺他一隻手搭在我的背上,雙眼凝視着我,夜風在他髮梢上纏繞,雪白的襯衣,像是回到青春歲月裡大男孩的模樣。
他那慢慢逼近的鼻樑高挺而又白皙,嘴脣微張,像是在期待一些什麼。在我背上的那隻手開始慢慢地抱緊了我。
我一下愣住了,瞪大着眼睛傲視戒備地瞪着他,正準備說些什麼狠話,只見他微微一笑,帶着一絲悽美:“你果然不願意呢!”
他的那隻手漸漸將我鬆開。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起身。默默地向前走着。修長的身形在月下更顯淒涼的感覺。
這個時候,我認爲我應該說些什麼,比如:“那個,我媽媽的事……謝謝你。”
“啊,不用。我只是喜歡你媽媽而已,跟你沒關係。”
“喜、喜歡我媽媽???!!!”
“不是喲,你個笨蛋!!”李佳航怒火沖天對轉身對我吼道。噴了我一臉的口水。他激動了!
“那我替我媽媽謝謝你呀。”
“誰稀罕!”
說得也是。本來也不打算說的說。只是覺得說了或許會顯得有禮貌些。
他伸出一隻手來將我握住,輕聲說道:“小心,有坑,跟着我走。”
他小心翼翼地牽着我的手,向前一步一步地走,不知怎的,有種安心的感覺。神明啊,我這是墮落了嗎?竟然對魔鬼感到安心。
當初我剛跟上李佳航的時候,他身邊的美女已經如雲。雖然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每個人都爲了爭奪他而爭風吃醋。我不知道爲什麼大家爲了大動干戈,是爲了LV還是伊麗莎白,都是些無聊的東西。我一如當初像棵含羞草,在衆花叢中毫不起眼,卻依然難以逃脫她們的爭端當中。
那個時候我還在李佳航公司實習,中午頂着個烈日去到他住的別墅,將整理翻譯好的資料(後來才知道他英文好的很,不過爲了整我而已)送給他,卻見着兩隻母獅子正在客廳爭執互不相讓。
我顯然來的不是時候。傻傻的說:“這是李總的資料,請幫我代交。”
其中一個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這就是阿佳新泡的妞?沒什麼特色嘛!”
另一個道:“有啊,裝純嘛。”
裝、裝純?!我自是不會跟她們計較的。我能怎麼計較呢?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留好字條,有茶壺壓住,對她們說:“這是比較重要的資料,勞煩到時候轉給李總。”
“李總李總的,你是他秘書嗎?是秘書幫我帶杯茶來。”說我裝純的那個人說道。
“我也要。”另一個說道,“我要咖啡,加四分之一的牛奶,糖包不要放太多,四分之三就好了,咖啡最好是現煮的。”
啥東東?“我公司還有其它的事。”
“關係到國家存亡嗎?”
“會引起集團倒閉嗎?”
“美國會因此打進來嗎?臺灣會因此而獨立嗎?我國會成爲殖民地嗎?”
“明天會地震嗎?世界會末日嗎?外星人會入侵嗎?”
她們倆一搭一唱的,剛纔吵得厲害的不是她們兩個嗎?爲什麼我會變成靶心?“可是,咖啡我不太會煮。”
“你的意思是,你是大小姐出身嗎?”
“看起來土得像剛從農村裡滾出來的。”
這、、、“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怎麼喝過咖啡,纔不怎麼會煮。”我囁嚅着。
“正好是你一個學習試驗的機會。”
“好吧……”先是燒水用來泡茶,再是開始煮制咖啡。說實在的不怕你笑話,李佳航裡的高級貨我基本不會用,時不時被燙一下,煮出來的咖啡怎麼會令她們滿意呢。
正當她們挑三揀四讓我重煮時,李佳航掛着他那萬年陰沉的樣子——像是上輩子借他米被他追到這輩子來只還了他糠一樣的臭臉——走出來說:“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對不起,她們,她們要……”
李佳航含笑——詭異的笑——喝了一口咖啡,杯子一扔,說:“是人喝的嗎?”
我一下愣住了。
“愣着幹什麼?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