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他那張花捲菜臉——他一直自認爲是花樣美男子,那只有花捲菜足以與他相配——抽搐了兩下,受傷似的地說道:“真是讓我這顆幼小的心靈受傷呢。”
“那趕快去醫院進行縫合手術吧。”
“你先聽我說嘛。公司產品要做外貿推廣交流,有國外的專家及技術人員會來造訪。我們要聘請一批臨時翻譯做他們的嚮導。500大洋一天,吃住公司統一,遊玩都是公司買單。”
我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
鄭博無繼續說道:“這次不是單純地做產品推廣啦,還會帶着國外朋友去四處玩玩,爲期一個星期左右。因爲是去到湖南總部,我們會安排經由長沙——湘潭——張家界再到鳳凰的旅遊。你看怎麼樣,做個翻譯還有得吃有得玩呢。你要是顧及李佳航,那我告訴你,他還有其它的事情處理,這事是由我負責的。”
我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對你,我也不甚放心。”
鄭博元稍稍一愣,笑道:“你是跟其它翻譯一行的啦。總共會有二十個。你能出啥子問題。”
這麼大排場?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近來也沒事,如果有業務介紹的話,倒也挺好。便也不多想,就答應了。
次日,我收拾好行李,根據鄭博元的要求,於指定的日期到達長沙。我們着統一的着裝,掛好工作牌,由一位翻譯總監(不過是李佳航公司的專業翻譯人員,由她統領我們)對我們講述了這次工作的內容及要求。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對一,最多一對二的進行現場翻譯。充當他們的生活助理而已。
等到外國朋友來了之後,我們這些翻譯帶領他們去參觀了公司的產品以及科研的項目。經過一整天的忙碌,翻譯總監帶着他們去吃飯,而我這些翻譯有個臨時地方用來吃飯。
我最後趕到那裡的時候,由於剩下很多,那個大師傅給我多盛了一些。正好餓得慌,也就高興地端着盤子去找座位。只見他們三三兩兩坐在一塊,沒有空餘的位置。我躇躇了良久,走到人少的一個桌子上,問道:“請問這裡有人嗎?”
那個人沒有搭腔,鄰座的一個帥氣的男孩子微笑着招手叫道:“這裡,這裡沒有人,過來吧。”
那個桌上已經有幾個人了,未免太熱鬧了一些,但是這個冷清的桌子的人又沒有搭理我,而那個男孩子又那麼熱情,怎麼也不好意思讓他擱不下臉吧?我只好端着盤子走了過下。剛坐下,就聽到旁邊有一個人在嘀咕:“真被那小子搭到訕了。”
我一愣,再看那個男孩依舊一臉笑意地對着我看。我實在無法做出自然的反應給他,便低着頭自顧自地吃飯。
那男孩子說道:“我叫林峰,這是我的名片。”說着,便起身向我遞來一張精美的名片。
我出於禮貌站起身來接過名片,說道:“謝楠。”
其它的幾個男孩子都跑過來向我遞名片,做自我介紹,我都無奈地笑了笑。並不是我高傲,而是人一多,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那個叫林峰的笑道:“謝楠?名字真好聽呢,你的名片呢?”
“我沒有名片。”
“怎麼可能呢?你撒謊不想告訴我們吧?”
他說我撒謊,這話令我很不快。我一向比較討厭謊言,如果要撒謊我會盡量藏在心底不說出來,而儘量不去選擇謊言。更何況,我沒有必要去撒謊啊。
“不想搭理他們就不要理睬他們就行了。”剛剛被我問座獨自坐在一邊的那個人淡淡地說道。
衆人都向他投以不滿的神色,我再看她,留着齊肩的捲髮,面容精緻高雅,帶着幾分冷漠。雖是女孩子,卻穿着男孩子的制服,卻更顯颯爽的英姿。
只聽見有人嘀咕着問:“那人誰啊?裝什麼?”
“叫玉祈恩吧。”
我衝她笑了笑,埋頭吃自己的飯。
一連幾日的翻譯中,我發現那個叫玉祈恩的並不多話,只做了自己份內的事,永遠獨來獨往,不與他人多作交流。爲什麼,我看起來她來,總覺得她在等待着什麼。不過,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在翻譯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們翻譯坐一躺大巴去鳳凰,我正好依着玉祈恩坐,只見她手中拿的手機吊墜上掛着她自己的水晶照片。照片裡的那個人長髮卷波,精緻的五官嫵媚靈魂,卻不落一般俗套。現在她的短髮卷波配男生制服,中性味十足,卻也難掩她本身所散發的那股妖媚。
見我一直盯着她看,她便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我趕緊將目光向別處移去。自己也發現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
剛到鳳凰,我負責的山本先生就吃壞了肚子,史密斯先生就跟另外一個單獨的人一起由另外一位翻譯帶着遊玩去了。我一個人無聊,坐在沱江上的竹筏子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有件西服披罩在我身上。
我一下驚起,只見那個花捲菜輕浮男坐在一邊,託着腮幫子輕浮地笑着,身上只單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竟然是那個輕浮男的衣服。我馬上嫌棄地將他的衣服拿起來扔給他。
他卻並不生氣。笑道:“哎呀,第一次看見有人躺在筏子上睡着了。”
其實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緊接着問:“爲什麼不上渡輪?”
他是指公司安排的渡輪,大家都是在渡輪上玩。只是那種熱鬧的場面也沒什麼好玩的,我便沒有上去,誰知道還是遇到他了。
我沒有搭理他,獨自一人上岸了,丟下他一個人坐在那竹筏子上。
到了晚上,我們這些翻譯與外賓都去看土家族與苗族表演,然後他們進了沱江的酒吧。這個時候,基本是他們獵豔的時間,我們這些翻譯也就可有可無。鄭博無突然神秘地宣佈道:“今晚有位重要的人要到來,大家盡情歡樂吧。”
大家驚笑一片。我覺得實在無聊,便走了出去,打算自己回酒店。一般這種時候有翻譯總監在就行了,我們這些翻譯可在可不在。
我剛一出酒吧,鄭博元也出來了。他說:“你打算回酒店吧?”
“嗯。”
他看了看手錶,說:“嗯,還有時間,我送你回去吧。”
我剛想拒絕,他拖着我去取車。這個輕浮的傢伙!
進入停車庫,我們看到李佳航一身休閒西裝,帶着一副裝斯文的眼鏡正從車上下來。俊容憔悴,似有蒼白。他看到我,立馬愣了一下,驚訝之色立顯無疑。估計,他是完全不知道翻譯有我在內吧。
鄭博元一見他,立馬哈哈笑道:“哎呀,李總你已經到了,我正想說要送謝楠回酒店呢。”
李佳航臉色一沉,說:“給我回酒吧招待外賓去。”
鄭博元一臉不高興地說:“我英文一般哦。果然還是先做護花使者吧……”
鄭博元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佳航掖着走了,留着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第二天,山本先生依舊肚子痛,史密斯先生似乎跟另一位翻譯挺合得來的。我便只有一個人隨他們去看苗寨去了
回來的時候,我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又在沱江的竹筏子上睡了一小會。
沱江的水很平靜,躺在上面就像在一面鏡子一樣,藍天白雲倒映在水面上,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我睡在上面,似乎感受到天地間別樣的感情。比如現在的天空,看起來更爲遼闊,畢竟像是有兩個天空一樣。
我醒來的時候,依舊有那個輕浮男坐在旁邊,身上披了他那件破外套。
我一把將外套扔給他,嚷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猜?”
猜?猜你個大頭鬼啊?!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我氣呼呼地衝上岸,只見李佳航那傢伙像個鬼一樣陰沉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盯着那個輕浮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