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這可急壞了陸塵,在徵得警察朋友同意以後,安少坐在警車裡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進行急救。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在急救室外,陸塵不住地用手捶牆,他真是太混蛋。安少的身體現在這麼差,天氣又這麼冷,他怎麼能推安少出去呢?當時他就應該阻止的。
安少要是出現什麼一點點的意外,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黃明有些看不下去,陸塵的手捶在牆上已經破皮流血了,再這樣下去,這手還要不了?
黃明攔住了陸塵,說道:“陸哥,你不要太着急了,安少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塵停止了動作,順着牆慢慢地蹲了下來了,雙手抱着頭,一言不發。
安風得到消息也匆匆地趕來了。陸塵立刻站了起來,與黃明一起如臨大敵冷冷地看着安風。
跟着一起來的警察也圍了過來。
“別亂來,這裡可是醫院。”警察們拍拍腰間的槍,冷着臉用英文對安風說道。
安風倒是一臉的平靜,抿着嘴巴不說話,後面他的手下陪着笑臉對警察說道:“sir,我們只是過來看看情況,沒有亂來,別緊張。”
警察看他們也不像鬧事的樣子,鬆了一口氣,散開了,但是還是沒有放鬆警惕,眼睛不時地瞥向安風。
安風看着陸塵,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又住院了?”
“這跟你無關。”黃明衝到安風的面前,對他憤怒地喝道。
“不得跟安總無禮。”陸塵眉頭皺了一下,對着黃明一聲喝斥,隨後歉意地對安風笑了笑,“安總,新收的小弟,沒有規則,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今天安少待在屋裡太悶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氣,沒想到吹了風就感冒了。”
黃明被陸塵喝了一聲,退了下去,但還是很不服氣地怒目瞪着安風。
安風面不改色,臉上沒有一絲波動,不顯山不露水,像是沒有聽到黃明的話一般,只是看了一眼黃明,隨後什麼也沒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靜靜的,一言不發。
陸塵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黃明,眼中明顯地帶着不滿。
安風不是隨便的人能惹得起的。他連跟了他許多年的女人都下手,連他自己的親妹妹都打,何況小小的一個黃明。
他簡直是不要命了。
黃明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因爲安心因爲安少而對安風生出來的憤怒。
安少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爲了他而向安風低頭。
安習是何等一個溫柔的女孩,他竟然把她打成那個樣子。
他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黃明心中的火一點點向上冒,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安風的手下看着黃明的眼神變了樣,眼中帶着兇光。
安風的心中對黃明起了殺機。
他算一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對他大吼大叫?看來他是不想活命了。也好,既然他不想活命,那他就做一回好事,送他上西天。
陸塵一直在外混,把安風和他手下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知道要糟。於是,他向安風繼續陪着笑臉說道:“安總,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大人不計小人看,別和他一般計較。”
“你又是算一個什麼東西?”安風沒說話,他旁邊的人站出來鄙夷地看了一眼陸塵。
黃明的臉色一變,正欲開口說話,陸塵一腳踢在他的身上。他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他看了一眼陸塵,最終是什麼也沒說,抿着嘴巴乖乖地站在一旁,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他的心裡特別難過,他好像又惹禍了。
陸塵的臉上依舊帶着笑臉,一點也不生氣,他的眼睛緊緊落在安風的臉上。
帶着乞求。
黃明的心裡越發難受起來,他不願意看到陸塵爲他安風低頭彎腰卑微的樣子。安少是驕傲的,陸塵同樣也是驕傲的,和陸塵一起跟在安少身邊這麼多年,他何曾看到過陸塵向別人陪笑臉的?
他這全是爲了他啊!
黃明又是自責又是愧疚,頭低得更下了,心中像吃了黃連一樣的苦。
安風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冷,“果然不愧是安少手底下的大紅人,他信任你是有理由的。你果然是一個人才。”
“安總過獎了,我只是在安少手底下混飯吃而已,恰好安少滿足了我的物質要求,呵呵!”
陸塵笑眯眯地對安風說道。
安風深深地看了一眼陸塵,又看了一眼黃明,說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計較。回去以後好好管教管教他們,要讓們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是,安總教訓的是,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陸塵聽安風這麼一說,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呵呵地說着,然後站在牆邊,焦急地看着急救室。
安少進去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出來?該不會議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陸塵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
晏晨也被推進了搶救室。
她的心口疼,疼得一抽一抽的,莫明的難過悲傷,眼淚忍不住成串地向下掉。她越是想遏制,心口疼得越厲害,眼淚瘋涌而出,肚子隱隱也痛了起來。
吸氣深呼吸,幾次循環,一點用也沒有,肚子有越痛越厲害的趨勢。
晏晨有一些慌了,於是,按了鈴聲,叫來了護士,一陣手忙腳亂以後,晏晨被推進搶救室。
有流產的徵兆。
因爲情緒起波太大,激動而造成的。
醫生不住地讓晏晨深呼吸吐氣,吸氣吐氣。晏晨照做,只是這心中的莫明悲傷,突如其來的難過,讓她怎麼也揮散不去,嚴重地影響到她的情緒。
“什麼也不要想,閉上眼睛,放鬆。對,吸一口氣,吐出氣,再吸氣,再吐出來,對,就是這樣。”醫生在一旁不住地晏晨說道,讓晏晨隨着他的動作,吸氣吐氣。
晏晨摒棄了心中一切所想,努力地讓自己什麼也不想,閉上眼睛,隨着了醫生的手,大大地吸一口氣,然後再吐出來,接着再吸一口氣,再吐出來。
慢慢地,晏晨的情緒終於稍稍穩定了下來,心口雖然還是疼,可是比起剛纔卻好了很多,小腹也不如之前那麼疼了。
情況慢慢地都穩定了下來。
醫生鬆了一口氣。
晏晨也鬆了一口氣,這一次有驚無險地又過了。孩子終於又保住了。
“情緒怎麼波動那麼大?出什麼事情了?”醫生爲晏晨打上保胎針,居高臨下地看着晏晨問道。
晏晨搖頭,“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心口疼,想哭,心裡特別慌。”
醫生的眉頭皺了起來,晏晨的這種情況有點像產前憂鬱症。病人心裡壓力太大,這樣下去情況很不樂觀,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會經常發生,病人很危險,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危險。
醫生很婉轉地對晏晨說道:“凡事都要想開一些,儘量地去想一些高興的事情,你現在能下牀走動,多看看窗外,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樣對你和對胎兒都有好處。”
“嗯,我知道了。”晏晨點頭。
她也不希望像今天的事情發生,她努力了堅持了這麼久,她不允許她肚子的孩子出現一點點的意外。她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等着安少的歸來。
晏晨深吸了一口氣,一想到安少,心口又開始疼起來。
安少一定是出事了。晏晨在心裡這想着,絕對是出事了,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醫生,我現在可以打電話嗎?”晏晨的心不安起來,再也忍不住,她向醫生問道。
醫生看了一眼晏晨,點頭,“可以打電話,不過時間不能太長,而且儘量地不要聊一些悲傷的話題,要保持心態平和。”
晏晨猶豫了。
電話打還是不打?
腦子中有一道聲音在對她叫,一定是安少出事了,趕緊打一個電話問問。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也在腦子裡想起,現在不能打,如果安少真出事了,一激動,一難過,孩子也將保不住了,難道你想讓安少留下遺憾嗎?
一邊是安少,一邊是孩子。
晏晨又陷這種兩難選的境地。
怎麼辦?
晏晨一時之間迷惘了。
“閉上眼睛休息吧!等睡起覺以後,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醫生一眼看出了晏晨的不安,迷茫,爲了安全其見,她對晏晨輕輕地說道。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晏晨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伸出去拿的手慢慢地縮了回來。
安少一定會沒事的。睡一覺,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對,睡一覺。晏晨在心裡喃喃喃自語,心中一直默唸,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這樣想着,晏晨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睏意襲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響起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醫生鬆了一口氣,病人的情緒太激動,起波太大,幸虧她加了一些鎮靜的藥物,要不然這樣下去,孩子會真的保不住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醫生讓護士推着晏晨出去,她去找病人的家屬好好地談一談。
搶救室外坐了很多人。何鑫,安藍,晏媽媽晏爸爸,安老太太,就連安寧得到消息以後也在詩子齊的陪同下趕了過來。
晏晨一推出來,他們立刻擁了上去了。
醫生對着他們噓了一聲,“小點聲,她剛剛睡着,不要吵醒。”
沒有人敢出聲了,護士推着晏晨進了病房,醫生向直直向安老太太走了過去。
“安老太太,我們能談一談嗎?”醫生對安老太太說道。
“嗯!”安老太太輕輕地嗯了一聲,由林媽扶着與醫生去了辦公室,其他人則是去了病房。
晏媽媽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她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晏晨懷個孕就這麼艱難呢?前天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一下子又要流產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晏媽媽的腦海中全是問號,她想找個人好好地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一個問題是晏媽媽特別想知道的,安少去了哪裡?
晏媽媽甚至在腦海中閃現出不好的念頭來,難道是安少把晏晨給拋棄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現出來,晏媽媽立刻打消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她的閨女那麼優秀,要是說拋棄的話,也只能由晏晨拋棄安少。
安少有什麼?臭脾氣,不着調,有潔癖,各種的款款調調,除了跟個小白臉長得好看一點以外,他有什麼?錢嗎?呵呵,晏晨不是缺錢的人,她現在有公同。
晏媽媽心中隱隱有些怒氣。這個安靜真是太不像話,晏晨都這樣了他連個面都不露,工作再忙再重要,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重要?
晏媽媽把安藍拉到外面,表情很嚴肅,她問道:“他姑,這小靜到底是怎麼回事?自打晏晨住院就不見他露面,他到底在忙一些什麼?”
安藍其實也不是很理解安少到底在做什麼,好像她從未理解安少的內心,也從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於是她搖頭對晏媽媽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他到底在忙一些什麼。晏晨知道,我看他們兩個經常通電話,發信息。”
晏媽媽滿腹的怨氣不知道向誰發,憋着一肚子的火又回到病房,看到晏晨躺在病牀,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這到底是爲什麼喲?
晏媽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一個傻丫頭,傻到家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現在這種情況,自己的男人陪在身邊,怎麼不比其他人強啊?
晏媽媽也不知道晏晨的心裡到底在想一些什麼。從小晏晨的主意就正,做什麼事情從來都不跟他們商量,只要是自己決定要做的,她就一定非做不可。
算了,算了,不管了,她也管不了,就是苦了這個丫頭了。
晏媽媽又一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扯了扯晏爸爸的衣袖,與晏爸爸先走了。
他們要趕去菜市場,看看能買一些什麼新鮮菜,然後給晏晨做好送過來。
醫生辦公室裡,醫生表情很凝重地對安老太太說道:“安老太太,我懷疑病人得了產前憂鬱症。”
安老太太擡眼看着醫生,皺了皺眉頭,“產前憂鬱症?”
“是。你看像今天這種情況,莫明其妙間開始流眼淚,心口疼,人發慌,問她爲什麼,她說不知道,反正這眼淚就是不斷。要是這種情況再持續了下去,她腹中的胎兒有可能不保。因爲病人的情緒波動的實在是太大了。”
醫生很嚴肅地對安老太太說道。
安老太太心裡一點點下沉。直覺地認爲安少出事了,要不然晏晨不會是這個樣子。
安老太太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對醫生說道:“我會經常開導她,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了。這段時間晏晨就交給你們了,你們隨時多注決觀察,一定不能讓她出任何的事情。”
醫生點頭,“我們一定會隨時注意的。”
“嗯!那就麻煩你們了。”安老太太點頭,起身準備離開。或許起來的太猛了,眼前猛地一黑,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老太太你沒事吧?”林媽趕緊上前扶着她,一臉關心地問道。
醫生也立刻站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着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搖頭,“剛纔就是起來的太猛了,坐一會兒就好了。”
林媽的眼裡是濃濃的擔心,安老太太年齡大了,身體越來越差了,每天還這麼如此操勞,早晚有一天會支撐不下去的。
安老太太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後這才又站了起來,這一次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她向醫生微微笑了笑,在林媽的扶持下慢慢地向外走去。
一出門,安老太太沉聲對林媽說道:“給陸塵打一個電話。”
林媽不敢遲疑,從包裡把拿出來,撥能了陸塵的電話遞到安老太太的手裡。
電話接通了,陸塵略顯得沙啞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了過來,“老太太,有事嗎?”
“小靜出什麼事了?”安老太太也不拐彎,直接開口問道。
陸塵微感到詫異,安少才推進急救室,老太太又是怎麼知道的?
“說。”安老太太的聲音猛地嚴厲起來。
陸塵深呼了一口氣,他對安老太太說道:“現在正在急救室,突然發燒了。”
安老太太的身體猛地搖晃,手中的拿捏不住,“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老太太。”林媽一聲驚呼,扶着安老太太趕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接着把撿起直接掛斷。
果然是小靜出事了,要不然晏晨也絕對不會情緒這麼激動,波動這麼大,好好的莫明流眼淚,心裡難過。
這哪裡是什麼產前憂鬱,分明是感應到了安少的危險,所以這纔出現這種情況。
安老太太的眼淚順着臉龐緩緩滑落。
爲她那可憐的孫子,爲她那可憐的孫媳婦,還爲了那還未出生的曾孫子,還未出生便已經遭受這麼多的磨難。
林媽不知道如何安慰老太太,只有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陪着她一起默默地掉眼淚。
陸塵手裡捏着電話發呆,眼中有些擔憂,老太太的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在聽到安少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安風的視線飄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看着陸塵,“是老太太打來的?”
陸塵猶豫了一下,對安風微微點頭。
安風這時又開口說話了,“不知道老太太看到她最疼愛的孫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陸塵的眼裡快速地閃過絲異樣,抿了抿嘴沒說話。
黃明的面上有一絲惱怒,想說什麼,這時陸塵側過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黃明一窒,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微微低下頭不說話了。
安風把兩個人的反應全收在眼底,冷笑一聲,別過臉,不再去看他們,他的視線落在急救室的門上。
他真的就撐不下去了嗎?
安風心頭猛然感到一陣悲哀。一種莫明意味不明的情緒慢慢地在滋生,他現在真的非常不希望安少死掉。
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他怎麼可能就死去呢?
他絕對不會讓他死去的。他一定會請全世界最好的腫瘤醫生爲他看病。
安風開始打電話聯繫醫院醫生。
陸塵站在一旁默默看安風打電話,聽安風在電話裡聯繫醫院聯繫醫生,他的心裡一片詫異,不明白安風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不是最盼安少死的嗎?這段時間他費盡心思不就是想找到安少置他於死地嗎?爲什麼他還要爲安少聯繫醫院聯繫醫生?
陸塵可不認爲安風是善心大發,也不認爲安風會顧忌兄弟之情,他只知道安風一定不會安好心。
但是至於到底是爲什麼,他不知道。
安風掛斷了電話,擡眼看着陸塵,對他說道:“我已經爲他找了最好的腫瘤醫院,燒一退,立刻轉院,那邊已經全部安排好,去了有人會接待你們。”
陸塵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一想到安少現在的情況,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默默地點頭。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只要能把安少治好,任何方法他都要嘗試,哪怕安少本醒來會責怪,他也無怨無悔。
急救室,經過醫生的緊急處理,安少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體溫不再上升,開始慢慢地下降,在出了一身汗以後,安少的體溫終於穩定了,雖然還沒有恢復,但是情況卻沒有那麼危急了。
安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手上扎着針,護士推着他走了出來。
陸塵和黃明急忙迎了上去。
“醫生沒事了吧?”陸塵看着醫生,用英語問道。
醫生摘下口罩,對陸塵說道:“暫時沒事了,病人身體虛弱,以後不能讓他吹風了。”
陸塵向醫生點頭,心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還好,安少沒事,要不然他一定會自責死掉的。
“走吧!別磨蹭了。”安風緩緩起身來到安少的面前,看了一眼安少,對陸塵說道。
陸塵看了一眼安風,嘴脣動了動,什麼也沒說,對着一衆手下交待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推着病車向前走。
黃明想說什麼,可是一看陸塵也同意,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跟陸塵一起推着安少向外走去。
後面的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向上面指示了一下,出於安全考慮,上面派了兩名警察和陸塵黃明等人一起向外。
安風抿着嘴巴什麼也沒說,起身與手下人一起離開。
剛剛還擠得滿滿的走廊,一下子空蕩了起來,恢復了平靜。
安少還在沉睡中,睡得很香,臉上微微還露出一絲微笑,看起來妖嬈嫵媚,卻又讓人無比的心酸。
……
晏晨終於醒來了,依然難過,可是卻最初好了許多。
心口還疼,只是隱隱的,不似最初疼的那麼撕心裂肺。
肚子不疼了,裡面調皮搗蛋的小傢伙也終於平靜了。
晏晨鬆了一口氣,最終放心不上,她還是拿起給陸塵打了一個電話。
陸塵正在爲安少辦住院手續,顧不上,把電話給黃明。
黃明接着剛剛喂了一聲,就被人奪走了。
是安風。
黃明剛想發火,一擡眼看是安風,到嘴的話嚥了下去,瞪了一眼安風,抿着嘴不說話。
“嫂子。”安風笑眯眯地叫了一句。
晏晨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還以爲自己打錯了電話,把拿下來一看,是陸塵的沒錯啊!怎麼是安風的聲音?
晏晨的心裡頓時不妙起來。
陸塵的電話安風接,這意味着什麼?
安少在安風的手裡。
“你把他怎麼樣了?”晏晨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問道。
安風在笑,“嫂子,我在你的印象中就這麼差嗎?”
“不要跟我廢話,我問你,你把他怎麼樣了?”晏晨的語氣冷了起來,再一次追問。
“嫂子,看來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那麼差。我再卑鄙,也不會對一個重危的病人下手。”那頭安風裝橫作樣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晏晨鬆了一口氣,接着心又提了起來。
重危病人?安少怎麼啦?
“他怎麼樣了?你讓陸塵接電話。”晏晨靜了下來,對安風冷冷地說道。
“堂哥現在睡着了。陸塵在爲堂哥辦住院手續。哦,對了嫂子,我忘了跟你說了,我重新給堂哥找了最好的腫瘤醫院,相信在不久將來,堂哥一定很康復出院的。”
安風的臉上洋着笑容,不知怎麼地,他的心情非常愉悅,他說不清楚這是爲什麼,聽到晏晨的聲音,他就莫明的興奮。
晏晨聽到安風的話愣了愣。
安風與安少的積怨頗深,安風此舉到底是爲什麼?安少的存在對安風來說,就好比一個眼中釘,他爲什麼要爲安風找醫院?他不是心裡一直盼着安少死嗎?安少不在了正合他的意嗎?
還是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晏晨直覺安風沒安什麼好心。
可是,晏晨的心底卻悄然希望,不管是什麼原因,希望安少能儘快地好起來。
“嫂子,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安風的聲音又從那頭傳過來。
晏晨一陣沉默。
意外肯定是會有的了,更多的是困惑。
“其實,我做出自己的舉動,自己也很意外。”安風呵呵地笑着,如果真的一勞永逸,他就索性不用管安少,任由他自生自滅。他何必多此一舉呢?
可是這樣,如果安少就這樣沒了,他怎麼也不感覺到一絲快樂,相反地悵然若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裡面。
他不甘心。
他是真的不甘心。
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他怎麼就可以死了呢?如果真的死,也是死在他的手裡。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請最好的醫生把安少治好,等到他把他打敗以後,他才允許他死。
晏晨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她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去想安風。
感激?
晏晨不知道應不應該去感激安風爲安少所做的一切。
她應該去感激的。不管安風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只要他能治好安少,她都會感激。
“謝謝你!”晏晨沉默了好久,張開緩緩地說道。
安風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笑着說道:“嫂子,不用感謝我,你也知道,我可沒安什麼好心。說不定在他康復以後,我改變主意會殺了他的。”
“一碼歸一碼。”晏晨固執地說道。安風今天爲安少所做的,她會感謝,如果有一天安風對安少下手,她誓死也會爲安少報仇。
安風不再說什麼,默默地把遞給了黃明,招呼着手下離開醫院。
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也不剩。
安少被轉到vip病房,安風找來的腫瘤專家連夜對安少進行了會診,最後一致認爲安少的身體太虛弱,已經承受不起化療帶給他的嚴重負作用,然後他們決定開始開展生物療法,以減少化療對安少嶴體的嚴重損壞。
安少就這樣在醫院裡住了下來,按照醫生爲他量身打造的治療方案開始了一系列的治療。
陸塵一直不敢面對安少,他怕安少會責怪他。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從安少醒來以後,在得知這是安風爲他安排的醫院,他反倒是一聲不吭。
安少有安少的思考。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有深愛的妻子,有疼他的奶奶,有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安氏,等等,他們都在需要他,都在渴望着他早日康復回家,他有什麼理由爲了那可憐的自尊而放棄安風的安排呢?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安少,如果你想罵你就罵吧!別憋在心裡憋出毛病來。”陸塵站在安少的病牀前,囁嚅在說道。
安少瞥了一眼陸塵,用一種非常奇怪的語氣說道:“爲什麼要罵?”
“你不怪我自作主張聽了安風的安排嗎?”陸塵也奇怪了。
“爺爲什麼要怪?你做得很對,只要安風能治好爺,爺一定會好好地感謝他的。”
安少說的是實話,只要安風安排的人能治好他,他真的會感謝安風。不過感謝只能在心中感謝一下,他不會拿出實際行動來,如果安風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比如說要股分,或者把讓安氏讓給他,這些統統根本都是不可能的。
安風是自願的,沒有人拿槍指着他要這樣幹。
安風不知道安少心中所想,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氣得噴出一口鮮血來。
知道什麼叫過河拆橋嗎?
知道什麼叫卸磨殺驢嗎?
這就是。
安少心安理得的醫院裡治病,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狀態一天也比一天好,飯也能吃上小半碗了,臉上也有了血色,這是一個喜人的現象。
陸塵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照這樣下去,安少一定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安風每天都會來看一眼,只是看,不說話,坐一兒就走,他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猜不透。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
有的時候他自己很矛盾。
他希望安少好起來,可是又不希望他好。因爲對未來,他不確定。
安少選擇對安風視若無睹。
安風來也好,走也罷,他權當着空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他現在的力氣較之前大了一些,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拿腳踹人。
晏晨現在能下牀走路了,與其他的孕婦沒什麼兩樣。只是還是吐,吃到嘴的東西總是吐出來。
她頗感到無力。上天是看她受的苦還不多,所以派個孩子專程來折磨她的。
晏晨嘆了一口氣,望着窗外發呆,時間過得真夠快的,轉眼間已經疼天了。算一算時間,她懷孕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她和安少分開也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聽說他最近的氣色很好。陸塵有拍他的照片發給她看,這是之前她從未看到的。
晏晨看了一眼眼淚便流出來了。
病魔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子了,猛一眼看去,她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人。怪不得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拍照片了,他是怕自己傷心難過吧! Wшw¤тт kán¤¢Ο
傻瓜啊!
晏晨輕觸着,指肚輕輕鬆摩挲着安少的臉,這一刻,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罪。曾經濃密的黑髮不見了,臉瘦的找不到原來的樣子,只有一雙眼睛更大了。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的身邊。晏晨抱着喃喃自語。
葉雪與何鑫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表嫂?!”葉雪一聲驚呼。
“學姐,你怎麼啦?”何鑫同樣慌了神。
聽到有人說話,晏晨一下子回過神,她悄然收起,擦了一下眼淚,對着葉雪和何鑫勉強地笑了一下,“沒事。不用擔心。”
“可是?”葉雪欲言又止。
“你們過來有事嗎?”晏晨不給葉雪說話的機會,張口對葉雪問道。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後天就是初八了,是城郊動工儀式。”葉雪知道晏晨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多問,隨後臉色正了正對晏晨說道。
“到時我一定會準時參加。”晏晨對葉雪說道。
“學姐,你的身體能行嗎?”何鑫一臉的擔心。
“沒事,醫生說胎兒現在很穩定,隨時可以出院,要不是姑一直堅持要多住幾天,我現在早就出院了。”晏晨對何鑫笑了笑。
何鑫還是不放心,動工儀式那天肯定會來很多人,市裡有很多領導也會來,晏晨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學姐,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天市裡也會來人,應酬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我看你就交給田秘書和葉雪他們吧!”何鑫想了想對晏晨說道。
晏晨搖頭。
城郊那塊地承載了邵華太多的夢相,花費了他太多的心血,在這個關健的時候,她怎麼可能不去呢?
不論如何,她都會去參加的。
“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擔心我,我又紙片子做的。”晏晨對何鑫笑道。
何鑫見晏晨堅持也不再勸了。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說,晏晨已經決定的事從不會更改。
“奶奶的身體怎麼樣了?安氏集團最近怎麼樣了?”晏晨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安老太太,故提心地問道。
“外婆的身體還行,只是公司的情況不是太好,最近安氏的股票一直在下滑。”
何鑫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晏晨的眉頭皺了皺。
“表哥走了那麼時間一點信息也沒有,最近紛紛傳言說是安氏集團要換人了,安氏集團那些股東們也一直在追問安少的下落,要求外婆給他們一個說法。”
何鑫也是一臉的憂愁,把得到消息告訴晏晨。
這時一直站立在一旁悄不吭聲的葉雪開口了,語氣中盡是疑惑,“表嫂,表哥到底去哪裡了?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見蹤影?”
晏晨看了一眼葉雪,抿着嘴脣不說話。
何鑫同樣地是把頭默默地低了下來。
葉雪的心一點點下沉,她早就覺察到事情不對勁了,表哥那麼愛表嫂,爲什麼在表嫂這麼難過的時候還去美國呢?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何鑫,你說。”葉雪的眼睛看着何鑫,厲聲問道。
何鑫聞言看了一眼晏晨,又看了一眼葉雪,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晏晨這時開口,聲音很平淡,“葉雪,我來告訴你,你表哥生病了,他去美國看病去了。”
“啊——”葉雪愣了愣,失口叫了出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對晏晨說道:“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嚴重嗎?”
“不嚴重,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晏晨對葉雪笑了笑,一臉平靜地說道。
晏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過不了多久,是兩年零七個月。
這是安少的無奈,也是她的無奈。
因爲在長達兩年多的時間裡,安少一邊治病,一邊被安風以各種理由給拖着不許他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