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晨躺在手術檯上,身上一點點地發冷,太累,眼睛有些支撐不住,慢慢地想閉上。
“不要閉眼睛。”有人在晏晨的耳邊對她說道。
晏晨勉強地睜開了眼睛,看着說話的了人,意識在這一刻稍稍地回來到。
“護士,我好冷,好累。”晏晨喃喃地說道。
“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然後你就可能看到孩子了嗎?”護士在晏晨的耳邊輕聲說道。
晏晨猛地一些驚,人瞬間清醒了許多,孩子,她一會兒就要見到孩子了,對,她不能睡着,之前受了那麼多的苦,不就是爲了現在這一刻嗎?
晏晨陡地清醒了。
一陣痛意又向她襲來,肚子狠狠地疼着,一陣接着一陣,疼得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麻醉師匆匆地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根細長細長的針,讓晏晨側身蜷縮在手術檯上,背後摸索了一下,晏晨有些不明白醫生這樣做是爲什麼,只覺得脊椎骨一陣刺疼,針紮了下去,有東西慢慢地注了進去。
血還是在向外流,晏晨只覺得身體一點點變冷,人有些眩暈,肚子撕裂地疼痛。
晏晨死死地咬住下嘴脣不讓自己叫出來,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臉色一片蒼白,脣上一絲血色也沒有。
疼痛在慢慢減輕,晏晨平躺在手術檯上,覺得肚子沒那麼疼痛了,腰以下慢慢地沒有了知覺。
晏晨想看看蠅怎麼回事,不過護士不允許,她在晏晨的前面搭了一塊白布,阻擋了她的視線。
醫生拿着一根針在扎晏晨的腿,問:“疼嗎?”
晏晨的臉上一片茫然,搖頭,疼?她現在根本感覺不到疼。
醫生點頭,麻藥藥勁已經上來了,現在可以開始手術了。晏晨開始輸液,有人不停地給她量血壓。
晏晨猛然覺得四周好像靜下來,靜得她的心裡開始發慌。
有刀劃破肚皮的聲音傳來,很刺耳,刺啦一聲,讓晏晨的心猛地一顫,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接着有好幾個人猛地同時按她的了胃部,使勁地按。
晏晨這一刻難過恨不得死掉,大概一分鐘左右,或者時間更短一些,只聽一聲啼哭聲。
孩子終於出來了。
護士立刻把孩子包了起來,送到了晏晨的面前。
“生了,是一個女孩,很健康。”護士眉眼彎彎地對晏晨說道,抱着孩子與晏晨貼了一下臉。
晏晨的眼角忍不住地滑下了一滴淚水。
生了,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晏晨的心裡此時有一股巨大的喜悅在充斥着,那一刻,她覺得以前所受的一切罪,一切苦,全都值了。
護士抱着孩子匆匆地走了。
晏晨的心裡的一陣悵然若失,她多想再與孩子再好好地相處一會兒,護士讓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那邊醫生在縫合傷口,有針線穿肉的那種刺心的感覺。晏晨其實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這種感覺很不好,很難受。
手術室外圍了很多人,晏媽媽一家全都趕過來。他們全都焦急地等在外面,伸長脖子盯着手術室的門看。
當聽到裡面傳來孩子清脆的啼哭聲,他們的臉上全都堆滿了笑容,眼中全是驚喜。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護士抱着孩子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人一下子全都擁了上去。
“是個女孩,長得很漂亮。”護士笑眯眯地說道。
安老太太的心裡微微有些失望。她希望這一胎是一個男孩。如果安少真的萬一回不來,安氏集團就後繼有人了。
唉,安老太太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後釋然,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晏晨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比什麼都好。
晏媽媽看到孩子平安生下來,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晏晨的孩子,她都喜歡。
晏爸爸這時來到手術室門口,從門縫裡向裡面張望,晏晨都進去了好長時間了,現在孩子出來,她怎麼還沒有出來?
晏爸爸有些着急,不停地搓着雙手。
詩子齊看到了晏爸爸的擔心,向晏爸爸走去,“叔,不擔心,晏晨一定會沒事的,她會很快出來的。”
晏爸爸看了一眼詩子齊,抿着嘴脣什麼也不說,只是這眼中全是擔心。
護士這時又開口了,“你們誰跟我去給嬰兒洗澡?”
“我。”
安藍第一個叫了出來,葉雪這時也說道:“我也去。”
“好,你們跟我去給嬰兒洗澡,餘下的人就這裡等着,產婦一會兒就要出來了。”
護士對大家說了幾句話,然後抱着孩子又急匆匆地走了。
安藍和葉雪這對婆媳兩緊緊地跟在護士的身後,生怕護士把孩子給抱着跑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晏晨終於被推了出來,除了臉色蒼白以外,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晏爸爸第一個走了過去,看到晏晨沒事,他什麼也沒有說,憨厚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笑容來,手搭在病車上,推着晏晨前行。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安老太太憐惜地看着晏晨,慈祥地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疼嗎?”
“不疼。”晏晨搖頭,慢慢地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
“好孩子,你辛苦了。於依,左玲,你們快推着晏晨去病房休息。”安老太太見晏晨這樣,心終地徹徹底底地放下了,她擡眼看着於依和左玲,緩緩說道。
於依和左玲什麼也不說,向安老太太點點頭,從醫生的手裡的把推車接過,推着晏晨向病房走去。
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向前走。
醫生這時說話了,“產婦現在需要休息,你們留下一兩人在這裡照顧就行,不需要太多的人守在這裡。”
晏媽媽最先提了出來,“我留在這裡。”
安老太太沒有異議,晏媽媽是晏晨的親媽,照顧自己的親閨女好像天經地義的事,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我也留下。”晏強的媳婦張玲這時也開口了。
“晏強和兩個孩子都需要你照顧,你走了,他們怎麼辦?行了,你們都回去吧!親家奶奶,折騰了大半夜的你也早點回家睡。你們都不用守在這裡,有我一個人就行了,這不還有剛剛那兩位姑娘嗎?有三個人照顧沒事。”
晏晨對張玲揮手,轉臉又對安老太太說道。
安老太太緩緩點頭。她的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她這條老命現在還不能丟,她還有很多的心願沒有完成。安靜還沒有回來,他們的孩子還沒有長大,這公司還需要她坐鎮,她現在根本沒有權利死。
安老太太走了,何文昌扶着她離開的。
詩子齊也離開了,他要把晏晨生了的好消息告訴安寧。
晏強和張玲本不情願走,晏媽媽生氣了,直接把他們趕走了。
何鑫是當仁不讓地留下來。安少臨走前曾經囑託過他,一定要照顧好家裡的這些女人,在這個時候,在晏晨需要他的時候,他怎麼可以走呢?
晏爸爸一直沒吭聲,跟着推車向病房走去,他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打算。
於依把晏晨抱在病牀上,扯過被子蓋好。
晏晨這時真的覺得自己很累,好睏,她真的想好好地睡一覺。可是,她的心卻放不下來,她的孩子呢?怎麼不見她的孩子?晏晨環視一圈,眼中全是焦急。
“累了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孩子現在去洗澡了,一會兒就會抱進來,你就放心睡吧!”左玲一眼就看出來了晏晨眼中的焦慮,她對晏晨輕輕地說道。
晏晨終於放下心了,呼了一口氣,輕輕地合上眼睛,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安少在得知晏晨生產的消息,先是一喜,接着心裡又是一疼。
他高興的是晏晨終於心想事成生下了一個女孩,那是他和晏晨的孩子,每當想到這個,他睡覺都會笑醒。
可是他的心又莫名地疼痛。孩子是早產,晏晨一定又受了不少的罪,吃了不少的苦吧?
安少一想到這裡,心裡就會莫名地悲傷,在晏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她的身邊照顧她陪着她,他的心裡充滿了遺憾。
他錯過了太多的事情了。錯過了晏晨懷孕,錯過了她生產,在未來,他還又可能錯過陪着孩子長大的時光。
他不知道晏晨會不會責怪他,但是他的心裡卻是無比的愧疚,對晏晨和孩子,他有了虧欠。
安少那天一晚上都沒有睡,激動心疼愧疚整整折騰了他一夜,第二天一早天還有亮,他便起牀上了,穿上衣服打開門。
門外站着兩個人,聽到開門聲,他們詫異地互相看了一眼,平時安少從不起這麼早,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安少沒理他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晃悠悠地踢着鞋子慢慢地在院子裡散步,一邊走嘴裡一邊喃喃自語。
跟在他後面的兩個人越發詫異了,其中一個人怕安少出現什麼情況,立刻掏出向安風彙報。
安風愣了一下,掛了電話以後,他立刻給國內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鐘以後安風就把電話給掛了。
晏晨生了。
怪不得安少會這麼反常。
他現在一定很興奮吧?也是,第一次當爸爸,這心裡難免會激動。不過,激動又如何?也只是白白激動一場而已,接下來便是無盡的思念。
安風無聲地笑了,笑容中盡是得意。
他現在特別慶幸,幸虧當地改變了主意沒有要安靜去死。他要他好好地活着,他故意留下安少的,他就是想要看到明明很愛人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的那種無奈與痛苦,這比他奪得安氏集團更讓他高興。
安風抓起椅子的上衣就向外走去,直奔療養院而去。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高興的日子裡,怎麼能少得了他的祝福呢?
安少在給孩子想名字,他是孩子的爸爸,這名字理應由他來取。
安安,安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好記很獨特,最主要的是這個名字很有內涵。在晏晨懷着她的時候,她好幾次差點不保,現在她終於平平安安地來到了這個世上,安少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
另外,安安這個名字還有另有一層意思,懷她的時候,晏晨可沒少受她的折騰,安少希望她以後安安靜靜的,別再給折磨晏晨了。
想好了以後,安少的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來,他立刻掏出給晏晨發了一個信息。
晏晨正一動也不能動地躺在牀上,嘴脣有些乾裂,有些地方已經見了血。麻醉藥勁過了,傷口疼,子宮收縮疼,一陣一陣的,疼的她後背全都汗溼了。
聽到短信提示音響起,她示意於依把拿起來遞給她。她剛把點開,安安兩個字撞進了她的眼裡。
晏晨無聲地笑了。
安安,這是安少給孩子取的名字嗎?真的很好聽。
晏晨扭過頭看着枕邊的孩子,輕輕地說道:“寶貝,我們有名字了,你叫安安,是爸爸給你起的名字。”
晏媽媽聽到晏晨的話,也湊了過來,臉上一臉的笑容。
“安安,安安。真是好名字,一生平平安安的。”晏媽媽嘴裡一直唸叨,對着安安不住地喊名字。
晏晨把遞給晏媽媽,“媽,你幫我和安安拍個照片吧!” Wшw★тTk Λn★C○
晏媽媽有些爲難,拿着翻過來翻過去不知道怎麼拍,訕訕笑了笑,轉手反給了一旁的左玲,“姑娘,你來幫她們母女拍一張。”
左玲什麼也沒說,接過給晏晨和安安來了一個合影,接着又單獨給安安拍了幾張。
她把還給晏晨,“安太,拍好了。”
“嗯。”晏晨接過,編輯短信然後給安少發了過去。
安少在看到安安的那一剎那,沒有驚喜,沒有激動,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好醜。
在安少的心裡,他貌美如花,晏晨雖然比不上他,長相也強差人意了一點,但是也還過得去,有幾點可取,可是爲什麼這孩子生下來,怎麼就這麼醜呢?
安少的心裡有着小許失望,就算安安不像他,遺傳不到他的容貌,至少也遺傳一些晏晨的優點吧?
從相片看,她的臉上皺巴巴的,有一張打呵欠的相片,一張臉全皺在了一起,皮膚有些紅,不像晏晨的皮膚那樣白。不過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這頭髮好,又黑又密。
安少的視線不再停留在安安的臉上,轉移目光,落在晏晨的臉上。她又瘦了,下巴越發尖了,皮膚很蒼白,白得讓人心裡都是疼的。
安少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把收起,放在口袋裡,擡頭看天,東方有太陽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就要來到了。
安風一來就看到安少站在院子的中央,看着東方發呆。
“堂哥,恭喜你。”安風滿臉笑容地對安少說道。
安少扭過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脣,一言不發,轉身向房間走去。
他不想看到安風那張令他厭惡的臉,眼疼。
安風把安少眼中那一抹厭惡直接忽略掉,跟在安少的身後噠噠地走着。
安少進了房間踢掉鞋子躺在牀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安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讓人泡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好一會兒這才幽幽地說道:“聽說嫂子早產,流了很多血,真是可憐啊!”
安少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彷彿沒有聽到安風的話一般,長長的眼睫毛抖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堂哥,你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調養了,只要每天把藥好好吃上,多注意鍛鍊身體,醫生說你現在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了。”
安風又對安少說道。
安少依舊是一動也不動,不管安風說什麼,他只當他在放屁。
“堂哥,你想沒想過要回國?回去陪嫂子和我那可愛的小侄女。”安風一臉笑意地問道。
安少這時終於有反應了,緩緩地睜開眼睛,他側過身子涼涼地看着安風。
冷冷地開口,“你想幹什麼?”
安風臉上的笑容更濃了。每個人的都有弱點,看似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安少也不例外,他的軟脅與弱點,以前是晏晨,現在又多一個人,晏晨和他的女兒。
“如果你肯把安氏讓給我,我立刻送你回國,讓你和嫂子還有侄女一家團聚。”
安風盯着安少的眼睛慢慢地說道。
安少的臉上慢慢地露一個諷刺的笑容來,夾帶着嘲弄。
他就知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倒是想這樣做,就是怕晏晨那個女人不同意。如果萬一他這樣做了,那個女人瞧不起他,鄙視他,不要他了,那他怎麼辦?
他可以沒有安氏,但是不能晏晨和安安。如果因此晏晨而拋棄了他,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還是乖乖地在這裡養病,然後慢慢地想辦法出去吧!
“這個問題你去問晏晨,如果她同意,我沒意見。”安少無所謂地聳聳肩,滿臉不在乎地說道,說完側身又躺了過去。
安少心中有淡淡的莫明憂傷,安安這孩子爲什麼長得不像他呢?
安風聽安少的話愣了一愣,他竟然就這樣把問題丟給了他,把問題丟給了晏晨。
一切是那樣的簡單。
決定權落在晏晨的手裡。
安風眉頭皺了皺。他看不穿安少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也看不懂晏晨。
晏晨會同意嗎?安風沒有把握,但是心裡裡升起了希望。
晏晨再能幹,再堅強,她終歸是一個女人。哪個女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最需要男人陪在身邊?
安風覺得從晏晨的身上入手,比在安少的身上下功夫,好像要容易得多。
安風得意洋洋地走了,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七點,國內是六點左右,晏晨這個時候沒有睡。
安風一邊走一邊給晏晨撥了一個電話。
晏晨接到安風的電話語氣明顯不好。“有事嗎?沒事我要掛了。”晏晨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話音剛落,她就要掛電話。
“嫂子,等等。”安風急忙叫道,臉上有一絲苦笑。
誰說晏晨一定比安風好說話?她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他還能怎麼進行下去?
“有什麼事情快說,我沒時間。”晏晨不耐煩地對安風說道,眼裡是赤果果的厭惡。
晏晨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如此討厭一個人。比起的安瑞伍纖靈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討厭是徹底的。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看到這個人,不想聽到別人提起他的名字,總之,有關他的一切,她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聽到。
但偏偏這人就像一塊狗皮膏藥,死死地粘着她,跟她和安少有着扯不清拽不斷的關係。
“嫂了,恭喜你喜得千金。”安風呵呵地笑着,向晏晨道了一個喜。
晏晨手裡捏着一言不發,她在等安風的下一句。
因爲安風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向她說恭喜,他一定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果然,安風輕咳了一聲,很快地轉入了正題。“嫂子,我剛纔和堂哥說了,我讓堂哥回國和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晏晨一句也不吭。
心中冷笑,安風會有這麼好心,他恐怕又要耍什麼花招吧?
安風聽晏晨不說話,他有點進行不下去了,照一般的情況下去,這個時候晏晨不是應該表現的很高興嗎?或者會反問一句,你有什麼條件等等這類的話?怎麼她一聲也不吭呢?
“嫂子,你還在聽我講話嗎?”安風試探地問道。
“你有什麼就趕緊說,如果沒事的話我掛了。”晏晨不想再和安風廢話下去,安安醒了,一會兒要喝奶粉了。
安風苦笑,這女人怎麼就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呢?她就不渴望安少和她們母女團圓嗎?
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一些什麼呢?
晏晨現在什麼也沒想,就是不想聽安風廢話,要放你就放,別在這裡嘰嘰歪歪的。
但是如果要跟她講條件,她答應了,安少也不會答應的。
安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嫂子,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堂哥的病已經控制住了,體內已經沒有了癌細胞,現在就是一個療養的過程,如果你肯同意把安氏集團讓給我,我立刻放堂哥回去,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嘟嘟…”
安風的話還沒有說完,裡面立刻傳了一陣忙音。
安風一陣愕然,低下頭看了一眼,上顯示通話結束的字樣。
她居然把電話給掛了?這個女人居然把電話給掛了。安風想不通晏晨怎麼會掛了他的電話?
她難道不希望安少陪在她的身邊?她難道不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團聚?這個女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就那麼狠心把安少一個人扔在異國他鄉?扔在他的手裡?
晏晨覺得安風的腦袋真的是透逗了,與他說話就是浪費她的時間。把安氏集團讓出來?他也真敢想啊?他以爲有安少在手裡他就可以有恃無恐地對她提出各種條件和要求?
安氏集團不是她的,她沒權利把它讓給任何人。
安少是她的男人,她一定會保他周全,但絕對不是會這種方式。
安少她要,安氏集團是安少,她也要。絕對不可以就這樣輕輕鬆鬆地給了別人。
之前她不動,是因爲安少的身體的不允許。現在既然安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她也該有所行動了。
晏晨的視線投在安安的身上。這個小傢伙,在她肚子裡的時候是各種的折騰,可是沒想到一出生,立刻就安靜了許多。正如她的名字,安安。
她很安靜。從不哭鬧,餓了渴了尿了,只是身體不住地扭過來扭過去,卻從來不哭。
晏晨一開始的時候還怕她的身體哪裡出了問題,經過向番檢查以後,一點毛病也沒有,雖說是早產,體重也纔有四斤,可是她的身體卻很健康,每天就這樣靜靜地躺着。
給她喝水她就喝,不想喝了嘴巴一抿,一滴水也別想再讓她喝。
晏晨沒奶水,一滴奶水也沒有,只能給安安餵奶粉。這些奶粉全是從國外進口來的,是安藍操心買的,她不是嫌國內的東西不好,只是有些時候她真的不放心。
安安的飯量不大,喝不了多少,喝上個小半瓶就不喝。吃飽以後,她瞪着眼睛無意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眼睛搭拉幾下,慢慢地睡着了。一點也不鬧人。
“這是我見過的最聽話的孩子了。”安藍看到安安,她的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一句感嘆,眼中全是羨慕。
晏媽媽的臉上笑成一朵花,誇安安比誇她還讓她開心。安安就是一個特別聽話的孩子,不鬧人,誰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她。
安安這時醒了,眼睛又黑又亮,跟個黑葡萄似的,與晏晨的眼睛極像。現在她還看不了多遠,眼睛睜開只是無意識地看了看,然後小小的身體就開始動,尿了,要換尿片。
晏媽媽和安藍都沒有上手。
晏媽媽倒是上手,但是有左玲與於依在,她想上手根本沒有機會。
安藍喜歡安安,對晏晨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頂多也只是抱抱,要是讓她上手去跟安安換尿片,洗小屁屁,那是根本不可能,她也不會,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於依開始泡奶粉,左玲開始給安安換尿片,兩個人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忙着。
安安不哭,但是也不笑,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左玲給安安換好尿片洗過手以後便把左玲抱了起來。於依的奶粉這時也泡好了,滴在手背上測了一下溫度,剛剛好,這才把奶嘴塞到安安的嘴裡。
安安看樣子的確是餓了,奶嘴一到嘴裡就叭嘰叭嘰地吃了起來,小嘴一動一動的,粉色的小舌頭一伸一出,看得人特別的可愛,惹得人心中無限憐愛。
晏晨側着頭視線一直投在安安的臉上,臉上帶着一抹母性的光輝。心,在這一刻都是暖,像要融化了一般。
安安吃過以後,左玲手託着她的頭抱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順順氣。
於依端了一個小碗過來了,用小勺子開始給安安喂水。
安安像是習慣,喝了幾口,於依再喂,她的小嘴巴就抿上了,態度很明確,喝飽了,不想喝了。
左玲把安安又放在晏晨的枕頭邊上,與晏晨面對面地躺着。
晏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安看,突然間感覺到特別神奇,又感到不可思議,這個安安靜靜的女孩真的是她的女兒嗎?她簡直像在夢一樣。
安安的臉很小,現在根本看不出長得像誰。眼睛很大很黑,像天邊的星星,又像一顆黑葡萄,這點像晏晨。
安安睜着眼睛獨自一個人玩了一會兒,慢慢地,眼睛眨着眨着就閉上了,小嘴巴忍不住還打了一個呵欠。
看她的小模樣,困極了。
晏晨無聲地笑了,心裡滿滿地憐愛,這一刻,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最幸福的媽媽。
安少同樣的很興奮。小小的失望過後,現在的心裡是滿滿的喜歡。安安每天都有變化,一天天在長大,小臉蛋圓了,小胳膊小腿慢慢地也長粗了,小模樣也出來了。
除了眼睛像晏晨,其他的地方長得像他的,這讓安少樂不可支,心裡全是得意,每天都抱着在看,臉上一整天都是樂呵呵的。
心情是無比大好。
安風不以爲然,撇撇嘴,只不過生了一個丫頭片了至於高興成這個樣了嗎?
安風的心情有些糟糕。與安少和晏晨的談話皆都以失敗而告終,看來他要想出新的辦法了。
安風現在還不敢對安少怎麼樣。晏晨的手裡還有他犯罪的證據,投鼠忌器,他不敢輕舉妄動。
安老太太饒他,那是因爲他是她的孫子,何鑫替他求情,那是因爲姜麗臨死前的囑託,安少沒把他送到警察局,是念在那可笑的親情上。晏晨與他非親非故,在他傷了她男人以後,還有她什麼不敢做的?
安風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眉頭皺成一團。
席慕兒抱着安慕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席慕兒看到安風好像有心事,身子一轉,就要回房。
安慕然眼尖,彆着身子就向安風的方向奔,“爸爸,爸爸。”安慕然有九個多月,能說一些簡單地話,他興奮地向安風揮舞着胖乎乎的小手。
安風被吵醒了,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席慕兒和安慕然的身上。
席慕兒見安風醒來,也不見迴避,大大方方地來到了安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安慕然在席慕兒的懷裡使勁地掙扎,向着安風使勁地奔。
安風伸手從席慕兒的手裡接過安慕然,頭向安慕然的頭頂了一下。
安慕然咯咯地笑着,笑得前俯後仰。
安風的心情突然間又好了,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露出了笑容。不住地親安慕然的圓圓的小臉蛋。
席慕兒坐在對面臉上帶着一抹笑意看着眼前父子倆,心在這一刻靜了下來了,在內心深處,她好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或是希望他們就這樣快快樂樂地過下去。
只是,這可能嗎?
席慕兒眼睛暗了暗,輕吐了一口氣,看着安風緩緩開口說道:“我爸我媽明天要回國了。”
“嗯!”安風隨意地嗯了一聲,繼續和安慕然玩耍,撓安慕然的癢癢,安慕然笑得越發大聲了,整個屋子全是他歡樂的笑聲。
“以後讓我媽和安心過來幫你帶孩子。”安風一邊逗安慕然玩一邊頭也不擡地對席慕兒說道。
席慕兒的眉頭不禁皺了一下。
讓蕭莉莉過來?讓她過來幹什麼?帶孩子?快算了吧,她過來那就是一個祖奶奶,對她是吆喝來吆喝去,指揮她幹這幹那,橫眉冷眼的,她這個樣子,還不如她一個人帶安慕然,苦一點累一點,心情卻是高興的。
席慕兒一陣沉默,默不作聲。
安風逗安慕然的手停了一下。他感覺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了蕭莉莉和安心,這有些不尋常,按照蕭莉莉的脾氣,成天不鬧出一點事情來,有點不符合她的性格。
這段時間太平靜了,平靜的反常了。
蕭莉莉最近是沒時間。她現在一天到晚把心思全放在安心的身上,把安心關在屋裡哪裡也不讓去。
“媽,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瘋啊?”安心被逼得沒辦法了,痛苦地對蕭莉莉叫道。
蕭莉莉看了一眼安心,沒好氣地說道:“你瘋總比你被你哥打死要好,除非,你答應我,從此以後再也不跟那邊的人聯繫了。”
安心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向着蕭莉莉無奈地說道:“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嗎?我不跟他們聯繫了,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話?”
“相信?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你說說,這段時間你偷偷地翻我幾回包了?你想幹什麼?是不是想找?你找幹什麼?是不是又想和那邊聯繫?”
蕭莉莉現在是一點也不相信安心,她要把她緊緊地看住,不能讓她出現任何的閃失,哪怕安心埋怨她,責怪她,總比好過她做了一些傻事然後丟了性命強。
安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無力地躺在沙發上,盯着房頂發呆,面容一片呆滯。
蕭莉莉看安心的樣子,其實這心裡也不好受。你說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一天到晚地關在家裡,那得有多悶啊!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孩,應該和其他的女孩一樣,逛街,購物,談戀愛。
但是偏偏安心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樣,來美國這麼多年了,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一個朋友都沒有,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見得最多的也是心理醫生。
蕭莉莉微嘆了一口氣,對安心說道:“心啊,你年齡也不小了,該交個男朋友談一場戀愛了。”
安心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過去那一段不堪的婚姻立刻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連日裡的鬱悶,一下子逼得她情緒有些失控,她突然捂住耳朵尖聲叫道:“不要跟我提這些,我不想聽,不想聽。”
蕭莉莉沒想到安心會是這麼大的反應,一下子驚呆了,她連忙上前抱住安心,伸出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慌不跌地說道:“好,好,媽不提了,不提了。”
安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腦海裡閃着很多的畫面,一會兒是安少身上沾着血去迎娶晏晨,一會兒是安少和晏晨親密幸福的樣子,一會兒是蔣寒拿着皮鞭站在她面前獰笑的樣子。
“啊——”安心那些塵封的不願回憶的往事,突然間一下子向她襲來,頭劇烈地疼痛,安心雙手抱着頭,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痛苦的嘶吼。
蕭莉莉一下子嚇壞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趕緊拿出給安風打了一個電話。
------題外話------
安安說,我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