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晨若無其事地別過臉,把目光投在別處。
對安瑞,晏晨的心裡一點點的同情也沒有,也激不起她一絲一毫的憐憫,不是她心狠,實在是安瑞把她害苦了,坑慘了。
就這麼一個女人,她恨都來不及,她怎麼可能去同情她?
她不是濫好心的女人,對於一個傷害她的女人,她犯不着。
安瑞死死地盯着晏晨,面容狠厲猙獰,那神情恨不得吃了晏晨。
爲什麼這個女人的命這樣好?安瑞狠狠地咬着牙齒。這麼一個連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憑什麼她的命就比她的好?處處都高她一等。
安瑞真的不服。
論相貌,論年齡,她哪裡比晏晨差了?
在安瑞的心裡,晏晨就應該過得很悽慘,她就不應該過得像現在這樣逍遙。她應該像城市裡的那些拾荒者一樣,過着貧團潦倒的生活,一個人孤苦伶仃,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去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她到底哪裡好了?剛剛離開邵華的懷抱就投放入安靜的懷抱。
難道她牀上的技術好?安瑞在心裡充滿了鄙夷,目光在晏晨的身上滴溜溜地打轉轉,目光帶着不懷好意,惡意地猜測。
晏晨被安瑞的目光盯着有些火大。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介入她的身體,搶走了她的老公,害她流了孩子,她不應該感到愧疚嗎?爲什麼還會用一副和她深仇大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晏晨覺得好笑,她們的位置好像調換了。應該恨得那個人是她不是嗎?還是這個女人把所有發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不幸全推到她的身上?
她真當她是泥捏的?
晏晨的腦海裡響起了安少說的一句話,只要有人欺負你,你就給爺狠狠地欺負過去。
晏晨的心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把目光再次投入到安瑞的身上,目光平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諷刺來。
安瑞對晏晨態度的突然轉換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在嘲笑她。
安瑞頓覺渾身的血液一齊涌上腦袋,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她突然叫了一句,“停下。”
推病車的護士被安瑞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病車就是晏晨的面前停了下來。
韓憶不解地看了安瑞了一眼,俯聲低下頭不解地問道:“小瑞,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瑞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搖搖頭,努力把自己的怒火強強地壓了下去。“媽,給你介紹一個認識的人,晏晨。”
韓憶不笨。從見到晏晨的第一眼,從她微微一怔的表情,她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和安瑞認識。
不過從她和安瑞的表情來看,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韓憶猜測她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要不然絕對不用這樣的眼神互相看着對方。
韓憶微笑看着晏晨,對着晏晨點點頭,向晏晨友好地伸出手,“晏小姐,你好。我是安瑞的母親,很高興認識你。”
晏晨看着韓憶伸過來的手,身體一動也不動。直接選擇了無視。
韓憶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絲惱怒,面上卻是笑容滿面,手縮了回來,優雅地整理了一下頭髮,把晏晨給予她的尷尬化於無形之中。
晏晨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失禮,不過她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她不喜歡安瑞,也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眼裡充滿了算計,一看就知道攻於心計。
韓憶對着晏晨笑了笑,轉過身柔聲對安瑞說道:“小瑞,你身體虛弱,我們還是趕緊回病房去吧!”
“媽!”安瑞叫了一聲,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晨,嘴上說道:“媽,你剛回來,肯定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誰,她是我未婚夫的前妻,也是我的嫂嫂。你說一個離過婚還流過產的女人怎麼能配進我們安家?老爺子也不管管。”
韓憶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目光重新再次晏晨的身上,上下打量,眼裡多了一抹好奇。
她就是安靜的老婆?韓憶的眼裡快速閃過一絲鄙夷,接着慢慢地臉上堆滿了笑容,“原來是小靜的老婆,你看我這太失禮了,晨晨,我可以叫你晨晨嗎?初次見面也沒有準備,這個鐲子是當年小靜他爸給我買的訂情信物,雖然樣式有點老了,不過好在是真品,來,收下吧!就當阿姨給你的見面禮。”
韓憶笑着對晏晨說道,把手腕上的一個滿綠鐲子給褪了下來,遞到晏晨的面前。
晏晨看了一眼韓憶手中的鐲子。這是一塊上好的滿綠,如果她沒有估計錯的話,這麼一隻鐲子恐怕也值上千元吧!
有錢不虧是有錢,真是大方!
晏晨在心裡感慨,手一伸,直接從韓憶的手裡接了過來。“阿姨,謝謝你!您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如果不接受的話這外人看了,還以爲我仗着安太太的身份狂妄自大,把您不放在眼裡呢!”
晏晨呵呵地笑着,把那隻滿綠翡翠手鐲直接裝進了包包了。
韓憶微微變了臉色,笑容僵在了臉上。這個女人是真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還是裝着沒聽出來?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這是老爺子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怎麼連推辭一下都不推辭?她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韓憶恨得牙癢癢,心裡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割了一塊,心疼得差點沒有喘過氣來。
安瑞氣得滿眼血紅,這個手鐲子她早就看上了,向媽媽提了幾次,可是每次媽媽都說等她出嫁的那天把這隻手鐲給她當嫁妝。現在她好不容易快要出嫁,但是這鐲子卻到了晏晨的手裡。
安瑞躺在牀上對着晏晨大吼:“那隻手鐲是我媽留給我當嫁妝的,你不能拿走。”
晏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安瑞,說道:“爲什麼不能拿走?這是阿姨送給我的見面禮,我要是不收下的話,那阿姨豈不是要生氣了?對了阿姨,你說我是叫你小媽還是叫你阿姨好呢?”
晏晨笑眯眯地看着韓憶。
韓憶有苦說不出,勉強地擠出一個笑臉,尷尬地說道:“晨晨,叫阿姨就行。”
“那好,既然阿姨這樣說,我那以後就叫您阿姨了。哦,對了,剛剛安瑞說這隻鐲子是你留給安瑞的嫁妝,她說得是不是真的?要是真這樣的話,我現在就把鐲子還給你。”
晏晨說完作勢欲打開包包把裡面的鐲子掏出來。
“晨晨,你別聽小瑞的,阿姨既然送給你,那就是你的了。晨晨啊,老爺子和安寧也要回來了,有機會帶上安少一起回去,一家人好好地吃個團圓飯。”韓憶一把按住晏晨的手,呵呵地假笑。
晏晨的臉上有些爲難,看了一眼安瑞,又看了一眼韓憶,最後勉爲其難地把手鬆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阿姨,安瑞纔剛剛流產,身體弱,這走廊裡通風,你還是趕緊把她推到病房去吧!”
晏晨一臉關心對韓憶說道。
韓憶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瞬間又恢復了正常,笑着說道:“還是晨晨想得周到,阿姨陪小瑞進去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和小靜多回去看看,呵呵!”
韓憶對着晏晨揮了揮手,然後和護士一起推着安瑞向病房走去。
晏晨微笑看着他們離去,心情大好,甜滋滋,比喝了蜂蜜還甜。
氣了安瑞又得到了一件很不錯的翡翠滿綠鐲子,任誰碰見這件好事,誰都笑得合不攏嘴。
安瑞躺在病車上恨得快要把牙齒咬碎了。如果不是韓憶伸出手死死地按着她不讓她動,她就算用爬的也要從病車上爬起來,從那個賤人的手裡把那個鐲子奪回來。
安瑞想要破口大罵,韓憶立刻伸手出捂住她們嘴巴,一直到病房才鬆開。
安瑞的嘴巴一鬆開,立刻尖聲對韓憶叫道:“爲什麼要把鐲子給他?爲什麼?就是她害死我孩子的,這個賤人,我恨得剝不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爲我的孩子報仇,你把鐲子給她,你是不是存心想把我活活氣死啊!”
安瑞氣得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管病房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她的話一出,護士們都用驚奇地目光看着安瑞,有些不相信安瑞會說出這種話來。
韓憶的臉一下子沉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瑞,陪笑着打發護士離開把門緊緊關上以後,這才伸出手指狠狠地點了一下安瑞的額頭,恨聲罵道:“你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當着外人的面這麼大聲嚷嚷,你還嫌丟臉不夠是不是?”
“媽,我心裡苦,我心裡恨啊!”安瑞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着韓憶的腰不放手。
從她給邵華下藥的那一剎那,她早已經把臉皮撕下了,到今天爲止,她還有臉麼?她的身上標了一個小三的標籤,走到哪裡都有人指着她罵。
她就是一個破壞人家婚姻的不要臉的小三。
安瑞想不明白,爲什麼別人當小三都意氣風發?而她卻過得這樣的慘?
安瑞的眼淚越聚越多,哭到最後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差點昏厥過去。
韓憶輕嘆一口氣。雖然安瑞做事荒唐又不計後果,但是這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網,韓憶雖然有些怪她不爭氣,但還是心疼她的,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放緩聲音柔聲說道:“好啦,乖,別哭了,你剛剛纔小產,眼淚流太多對眼睛不好。”
安瑞哪裡聽得進韓憶的話,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孩子,臉面,尊嚴,統統都沒有了,她的人生被她過得一團糟。
韓憶輕輕地拍拍着安瑞的肩,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安瑞是她的心肝寶貝,她就這麼一個孩子,要是有人敢欺負她,得問問她答不答應。
小三?韓憶的嘴角露出一個嘲諷。
小三怎麼啦?她就是小三,搶了別人的老公。可是那又怎麼樣,她比別人都活得愉快,比別人都幸福,比別人都瀟灑。這是她的本事,有本事你可以去當小三去。
韓憶不屑地哼了一聲,對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女人頗不屑。
晏晨靠在牆壁突然間覺得自己就天下第一大傻逼,她來這裡幹什麼?
她真是腦袋被驢踢了,居然會跑到醫院來到邵母。她是忘了以前邵母如何欺負她的嗎?
邵母是她什麼人?跟她有關係麼?要是讓晏媽媽知道她來醫院看邵母,一定會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一狗血淋頭,一定會說她的腦袋進水。
她的腦袋真的是進水。晏晨呵呵地自嘲笑笑,轉身就走。
病房裡,邵母臉面鐵青,嘴脣呈現一種不健康的紫色,她喘着粗氣費力地抓住邵華的手,艱難地開口說道:“把晏晨叫來,我要見晏晨,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去做手術。”
“媽,你別急,晏晨就在外面,我現在就去把她叫過來。”邵華拍了拍邵母的手,示意她彆着急,然後轉身向病房急步走去。
晏晨已經走了。
邵華剛出病房時,她剛跨進電梯,在電梯快要合住的一剎那,她看見邵華焦急的臉。
一道厚厚的電梯將兩個人死死地隔開。
晏晨靠在電梯的內壁,微嘆了一口氣,果然,她和邵華是無緣的。
邵華撲向電梯時他已經晚了,電梯已經關上,看着電梯顯示的數字,邵華飛也似地向樓梯跑去。
在醫院的大門口,邵華攔住了晏晨。
晏晨眯着眼睛看着邵華,靜靜的,一言不發。
邵華吐了一口濁氣,眼睛盯着晏晨,問:“爲什麼走了?”
晏晨反問,“爲什麼還要留在那裡?”
邵華語塞,一時之間找不到語言來對,本身他就不善言辭。
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邵華又開口了,“晏晨,媽想見你。”
“哦!”晏晨輕輕地哦了一聲,眼中一片明瞭,原來是因爲邵母想見她,所以他這才追了出來,晏晨心裡在想,如果不是邵母見她,他還會想起外面還站着那個叫晏晨的傻女人麼?
晏晨的身體一動也沒動,邵華不禁眉毛皺了起來,再說了一遍,“晏晨,我媽她說想見你。”
晏晨很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邵華,好邵華的感覺有些陌生。
第一次,晏晨覺得邵華霸道的有些可笑,第一次,晏晨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光愚孝而且還那麼自私。
晏晨越過邵華直直向醫院外走去。
邵母不是她的誰,相反還曾經聯合外人重重地傷害過她,晏晨是腦袋進水纔會來到醫院,現在她想通了,想明白了,就算是邵母今天真的過不去這相檻,也跟她絲毫的關係也沒有,她的心裡根本不必有什麼負擔。
她本也不是什麼濫好心的女人。
邵華的臉有幾分難看,一把抓住晏晨的胳膊不讓她離開,口氣中有些不滿,“晏晨,我媽說想要見你一面,你沒聽見嗎?”
晏晨的眼睛看着邵華,淡淡的,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回答邵華,“你說得我聽見了,不過,我想現在她最需要的是醫生而不是我。”
“如果她見不到你一面,她根本不會做手術。”邵華又急又快地說道,握晏晨胳膊的手微微用力。
晏晨的胳膊隱隱作疼,她的視線落在邵華的手上,抿着嘴脣不說話。
一時之間空氣又凝固了。
晏晨在心中思索,她去還是不去?
不得不說,晏晨的心中充滿了好奇,邵母她究竟想幹什麼?
她們早已經撕破臉皮,邵母三番五次打電話讓她來醫院到底是爲什麼?
是想對之前的所作所爲道歉說上一句對不起麼?
晏晨覺得好像來得有些太晚了。
他們在報紙上是如何污衊她的,她記得一清二楚,傷害已經造成了,說一聲對不起有用麼?更何況,如果不是邵華在無意間得知自己的身體有毛病,如果不是安瑞流產,邵母會想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晏晨對邵母真心一點好感也沒有。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她覺得真的沒有見面的必要,她也不需要邵母的懺悔。
邵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邵母還躺在病牀上等着救命,他不能再耽誤下去。
“晏晨,我求你。只當我求你行嗎?”邵華忽然壓低聲音痛苦地對晏晨說道。
晏晨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心忽地一下子軟了起來。
晏晨在心中狠狠地把自己鄙視了一頓,如果邵華以強硬的態度對她,她也會強硬的態度來反抗,但是現在邵華在求她。
他是那麼高傲的一個男人,他竟然在求她。
晏晨的心隱隱地疼痛,鬼使神差居然答應了邵華的請求。
邵華如釋重負,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拉着晏晨的胳膊就向電梯走去。
晏晨一時不防,被他帶着踉踉蹌蹌,身體險些摔倒。
晏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胳膊一拐,甩開邵華的手,“邵總,我自己能走。”
邵華這才驚覺自己失態,對着晏晨歉意一笑,腳步微微退後半步,讓晏晨走在前面。
兩個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向邵母的病房直奔而去。
病房裡,邵母死活不答應做手術室。
院方有些無可奈何。
關於邵母的手術方案,院方其實早就做了安排,之前也跟邵華做了溝通,按照邵母身體的狀況,如果能不做手術那是最好,用保守的治療,但是現在,邵母最近頻繁犯病,醫院不得不考慮到手術的問題。
一切早就都準備好了,就連最難的心臟供體今天也找到了,現在就等着給邵母做手術。
偏偏邵母此時出現了問題,病人完全不配合。
這要怎麼辦?
院長和此時地操刀的王主任頭上都急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雙手不停地搓來搓來,在病房裡急得團團轉。
“來了,來了,邵先生晏小姐進來了。”病房裡有人叫了一聲,接着病房裡的門打開,邵華和晏晨從外面走了進來。
邵母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晏晨的身上,剛叫了一句晨啊,眼淚就開始流了出來。
邵華讓其他的人都出去,病房裡只留下他和晏晨邵母三人。
晏晨抿着嘴巴沒有說話。
自打進入病房裡那一刻起,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似乎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共同語。
邵母費力地向晏晨擡手。
晏晨上前一步,抓住邵母的手。
“晨啊,媽對不起你。”邵母哽咽地對晏晨說道。
“伯母,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了,現在身體要緊。”晏晨略顯得有些尷尬地對邵母說道,對邵母突出其來的轉變微微有些不適應。
“晨啊,媽錯了,媽錯怪你了,媽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媽嗎?”邵母淚眼婆娑地看着晏晨,反手一握,把晏晨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晏晨微微一怔,原諒?要怎麼才能原諒?
邵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時之間呼吸又加重了許多,嘴裡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晏晨有些被嚇倒了,立刻點頭對邵母說道:“伯母,我原諒你,我原諒。”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邵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意來,視線又留在邵華的身上,手指頭動了動,費力向邵華伸去。
“媽。”邵母一把抓住邵母的手,痛苦地叫了一聲。
“兒子,我們邵家對不起晨,你更對不起晨,向晨道歉,乞求得到她的原諒。”邵母費力地向邵華說道,眼睛卻緊緊地盯着晏晨不放。
晏晨的身體瞬間有些僵硬,下意識地別過臉不去看邵華。
邵華看了一眼晏晨,心中有些複雜。自從他前天知道的身體出了狀況以後,他突然間不敢看到晏晨。
邵華的目光落在晏晨的身上,視線有些模糊,心裡一片苦澀,如果沒有那麼的事情發生,他和晏晨現在還是非常幸福的一對吧!
這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讓邵華有一種恍然做夢的感覺。
“晏晨,對不起!”邵華聲音略顯得有些沉重地對晏晨說道。
晏晨瞬間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昨日的種種就像放電影一樣,在她眼前一一掠過,其間她所受到的委屈不是一般人都能承受的。
家,散了。
愛,沒了。
這一句對不起來得真是太遲太遲了。
邵母的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她費力地擡動着手,試圖把晏晨的手放在邵華的手心裡。
晏晨眉心一皺。
“晨啊,這一切都是媽的錯,是媽把你們給拆散了,媽真心希望你和邵華能夠重新開始。”邵母喘着粗氣對晏晨說道。
晏晨聽了邵母的話,突然間像觸了電一樣,一把甩開邵母的手,並後退一步。
邵母的臉頓時暗了下去,悲傷地看看着晏晨。
邵華的心更是微微一疼,眼裡全是受傷。
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着邵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伯母,我已經再婚了,我和邵華再也回不可能了。你好好保重身體,我還有事,就不陪你。”
晏晨飛也似地逃離了病房,把身後邵母的哭聲遠遠地拋在身後,只到出了醫院大門,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晏晨現在終於明白,邵母原來是想讓她和邵華復婚。
這怎麼可能呢?
晏晨有些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感覺到有些荒唐。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受到了這麼多的傷害,僅僅就是因爲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過去的一切全部抹掉嗎?
如果她答應了邵母的要求,那她的心到底得有多大啊!
病房裡,晏晨的態度雖然讓邵華有些受傷,但是對邵母的決定卻不贊成。
“媽,我和晏晨再也沒有可能了。”邵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低緩緩地對邵母說道。
邵母的臉色變了,一改剛纔的慈眉善目,用一慣常用的強勢對邵華命令道:“你和晏晨必須復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看到你和晏晨復婚。”
“媽,她現在已經結婚了,我和她真的不可能了。我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了。”邵華痛苦地叫道,最後一句話,他是咬着牙齒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那個女人敢欺騙他,那麼接下來就得做好被懲罰的心理準備。
“哪個女人?”邵母怔了怔。
“安瑞。”邵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不行。”邵母斷然拒絕。
安瑞那個小賤人小不要臉的女人絕對不能進他們的大門,這種不要臉的賤貨懷着別人的野種來欺騙他們,她恨都不來及,又怎麼可能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她想都不要想,門都沒有。
“媽,我的事情你就不管了,你只要把你的身體養好就行。”這一次邵華沒再聽從邵母的話,他一定要把安瑞娶進門,然後慢慢地開始折磨她,他要讓她知道得罪了他是什麼樣的下場。
邵母堅決不同意。
以前如果邵母有多愛安瑞,現在就有多恨安瑞。在她養胎期間,她變着法子讓家裡的阿姨爲她燉各種各樣的補品,她每天都來醫院細心地照料,她幾乎把她當成了祖宗一樣供着。
爲的是什麼?還不是她肚子的孩子。
結果呢,孩子是別人的野種。
邵母一想到那張dnaj鑑定報告,她的眼前就一陣陣發黑。
安瑞那個賤人害得她好苦啊!她騙得她好苦,她把他們當成傻瓜耍得團團轉,這麼一個賤女人她恨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讓她進門?除非她死了,否則那個不要臉的臭婊子她是絕對不會讓她進門了。
“你最好給我死了這條心,除非我死了。”邵母面容猙獰一片扭曲對邵華吼道,吼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邵華一看立刻慌了,大吼:“醫生,醫生,快來醫生。”
一直候在外面的醫生和護士一擠涌了進來。
一看眼前的情景,院長果斷地直接下了一個命令,“現在立刻推進手術室,一刻也不能再耽誤了。”
事到如今,邵華已經沒有再反對的必要,眼睜睜地看着邵母被推出去了病房,推進了手術室。
……
晏晨從醫院出來直接打了一個的去了安氏集團。
前臺的小姐攔住了她,“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找安少。”晏晨平靜地說道。
前臺小姐愣了愣,安少?安總?她沒有聽錯吧?
“小姐,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我們安氏集團的安少?”前臺小姐瞬間恢復了正常,露出一個職業的笑臉,笑容滿面地看着晏晨。
“沒錯,”晏晨點點頭。
“好的,那麼請問您有預約嗎?”前臺小姐有禮貌地問道。
預約?這下輪到晏晨愣住了。她從來不知道見自己的老公要預約,以前她去公司找邵華的時候,從來都是直接向上找。
前臺小姐一看晏晨的表情,立刻知道了答案,面帶笑容說道:“小姐,安少每天行程的都安排的滿滿的,如果沒有預約,我不能放您進去,請您諒解!”
“我明白。”晏晨點點頭,沒有再爲難前臺,轉身離開。
“哎,等等!”前臺小姐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
晏晨回過頭看了一眼,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前臺小姐對着晏晨笑了笑,“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可以給總檯打個電話。”
晏晨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考慮問題很全面,做事很老道,一方面她履行自己的職責,一方面又儘量地把事情做得完美。比如現在,在明知她沒有預約的情況,又把她留住,給總檯打電話,怕的就是因爲自己一時的疏忽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晏晨多看了面前這個小姑娘幾眼,笑着說道:“你叫晏晨,你給陸塵打電話。”
“晏晨!”前臺小姐愣了愣,感覺有些耳熟,忽然間她瞪大眼睛仔細地看了一眼對面這個女人,果然就是前兩天報紙上登的那個女人。
前臺小姐的臉上顯得有些慌亂,立刻給總檯打了一個電話,在掛斷電話後歉意地說道:“安太,真是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您,請您原諒!”
年輕?漂亮?晏晨微眯着眼睛低頭把自己重新打量了一翻。
今天她的裝扮的確很年輕,一件t恤衫,一條破洞牛仔褲,再加一雙平板鞋,很普通一個裝扮,二十五歲的女人扮成十七八歲的樣子,有些在裝嫩,也難怪前臺沒有認出她來。
至於漂亮,晏晨直接忽視。
她好像和漂亮兩個字不搭鉤,絕緣了。
大約十分鐘以後,陸塵從電梯裡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走路一瘸一拐,晏晨看得有些眼疼。
“安太。”陸塵笑着向晏晨打了一個招呼,“今天怎麼時間過來?”
“路過,過來看看。”晏晨隨意地說道,視線投在陸塵的腿上,問:“腿沒事吧?不行的話在家裡休息兩天。”
“沒事,去醫院看過,皮外傷。”陸塵呵呵地笑道,接過晏晨手裡的包,陪着晏晨一起向電梯走去。
“別太拼了。”晏晨淡淡地說了一句。
陸塵苦笑。現在這個社會你不拼,就有人把你拼下來。他有老婆孩子還有雙方的父母,這些人全靠他一個人養活,他不拼能行嗎?
他爲什麼能一直留在安少的身邊拿着所有人都羨慕的工資?除了他的能力之外,就是因爲他夠拼。
就像今天上午,他捱了安少一腳,很重的一腳,當時差點沒把疼暈過去,但是事後呢?安少不但給他一筆錢讓他去醫院看病,剛剛又藉着其他的理由給了他一套房子。
你說跟了這樣的老闆,他能不拼嗎?
總裁專用電梯直通總裁辦公室樓層,陸塵把晏晨安排在休息室,歉意地對她說道:“安少正在開會,安太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去通知安少。”
晏晨對着陸塵搖搖頭,“不用,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沒什麼事,不要打擾他。”
陸塵詫異地看了一眼晏晨,點頭,一瘸一拐地退了下去。
頂樓會議室,安少斜靠在椅子上,兩隻腳疊着放在會議桌上,腳上好好的一雙皮鞋後面已經被他踩了下去,看着極其彆扭,他微眯着眼睛,一隻手撥弄着額着的碎髮,一隻手隨意地桌上有節奏地敲着。
今天的會議的目的就是效區的那一片空地。
“安少,安氏集團從來沒有涉及到房地產這塊,我覺得這樣貿然進入風險極大,畢竟我們沒有這方面專家和人才。”在安少的左邊一過年齡半百的中年男人看着安少說道。
“嗯!王董說得沒錯,公司的確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安少手頓了一頓,微微點點頭。
“安少,沒有這方面的人才,我們可以聘請。現在房地產正是火的時候,如果我們公司拿下這塊地開發出來以後,我初步預算了一下,純利潤過億,這還不加上我們後期在其附近建立的商場和超市。”
安少話音剛落,右邊一位年輕戴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把手裡的一份材料放在安少的面前。
安少看了一眼,沒打開,只是把頭點了點,說了一句,“工作做得不錯,把預算都做出來。”
年輕人得意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王董,推了推眼鏡,重新坐了下去。
王董有些不服氣,“房地產風雲變幻莫測,近幾年又在調控,我們何必要去投資一個我們不熟悉的行業?我們可以和邵氏集團合作,他們開發房產,我們投資商場超市,這樣我們既不用擔風險,又有錢賺,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嗯,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王董說得很對。”安少對王董的話大爲贊常,低垂的眼裡卻快速地閃過一絲鄙夷。
這羣老傢伙,他們的腦袋簡直被驢踢了。他們沒看近幾天的報紙麼?現在安氏和邵氏形如水火,還談什麼狗屁合作?
還有那幫沒大腦的年輕人,他們的大腦就是一個擺設,投資一個他們從來沒有接觸到不熟悉的領域,這其中的勝算和風險他們都算了麼?還給爺們裝文作武拿了一份預算出來。
哼!他孃的,都是一羣豬,安氏集團花了這麼多錢全養了一羣飯桶。
安少嘴角扯開一道漂亮0的孤度,眼底是濃濃的不屑。
陸塵推門而入,直接來到安少的面前,微微彎腰對安少說道:“安少,安太來了,在休息等你。”
“她來幹什麼?”安少微微皺眉,面上十分不悅,卻還是把腳放了下來,起身踢噠着鞋子朝外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轉過頭說道:“你們接着繼續討論,最後務必給爺討論出一個結果來,哎,對了,爺要結婚了,紅包你們可要提前給準備好了。”
安少話一出,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大家全都愕然地看着安少。
這是赤果果的明搶啊!
安少踢着鞋子手插在口袋裡慢騰騰地走了,會議室的會議繼續在進行,但是內容卻變了,此時他們在討論紅包到底要包多少才爲合適,纔不會讓安少感到不愉快。
休息室,晏晨坐在沙發上從包裡把韓憶送給她的鐲子拿在手裡細細地觀看。
安少踢開門一眼就看到晏晨手裡的鐲子,臉一下變得難看起來,眼中一片陰霾。
“你和那個賤女人見面了?”安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題外話------
呼呼,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