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名刺客就關在地牢。”君臨天揹着手站在門口,淡漠的語氣裡沒有一絲起伏。
“你的意思是?”剛觸到糕點的手倏地收了回來,有些激動的問道。
君臨天並不回話,一甩衣袖,大步跨出門檻。
“喂,你等等我。”眼見他離去,舒子非騰地站起身,順手撈了一塊點心塞在嘴裡,一陣風似的追了出去。
君臨天前面大步走着,舒子非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跑着。怪只怪,他的步伐太大,速度太快。而她,步伐太小,肚子空空,渾身無力。
一路上,不時有下人放下手中的活,看着一前一後的兩人,嘀咕道:“這王妃還真是不知廉恥,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追趕他們丰神俊朗,俊逸非凡,獨一無二的王爺。王爺不寵她,也用不着這樣吧。”
舒子非時不時停下腳步,大喘了幾口氣,又趕緊跟上。
“喂,你走慢點行不?”實在是累的不行,舒子非索性放慢了腳步。反正走在前面的那位根本就沒有等她的意思。
舒子非踱步跟在後面,細細打量着走在前頭的君臨天。他的確有吸引天下女子的本錢,人帥多金,還是個王爺,只是爲人有些冷漠。冷漠也好啊,小說裡,這樣的男子往往是專情的。可惜,這位王爺,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纔會讓冷漠的他變得溫柔體貼。會是那個冥月嗎?呵呵,也許吧,反正不會是自己。曾幾何時,她舒子非也曾幻想過在生命中遇到一個冷漠帥氣,高貴如斯的男子,自己便是那個可以牽動他所有情緒的女子,兩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而後相依相偎共看日出日落。
“痛。”
摸着有些發痛的鼻子,舒子非頭也不擡,當即惱道:“你這人怎麼走路不看路的啊。”
“是本王不看路還是你不看路?”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似一盆冷水將舒子非從頭淋到腳,澆滅了心中的那一團正在燃燒的火。
“是你……我……”舒子非懊惱的跺了跺腳,擡眸望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傢伙,“你怎麼停下來了?”停下來不知道吭一聲啊。當然,最後這句話,舒子非自動給吞到了肚子裡。
“你在想什麼?”君臨天有些玩味的望着眼前眼角有溼潤的女人。她定是撞得很痛吧。剛纔她是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以至於站在她面前都沒看到,還直直的撞上來。
“沒……沒什麼。你看這時間好像不早了,天也越來越熱了。我們還是趕快去地牢吧。”舒子非眉眼一彎,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動?舒子非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眼前微眯着雙眼的人。
“那個,我道歉行不?是我的錯,是我不看路。你大人有大量,我們走吧?!”好吧,她放低姿態,誰讓是她錯在先。剛纔的確是她走神了,纔會沒有發現已經停下來的他。
“昨天你說的那些,我答應你。”莫名奇妙的話,讓舒子非再次擡頭。
“答應我?”舒子非一臉迷茫。她昨日對他說什麼了?不是今日才見的面嗎? “那個,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舒子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繼續說道:“好像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
“你昨日同蕭鳳兮說的那些,我答應你。”君臨天挑眉望着她。
舒子非終於聽清楚,嘴角彎成大大的弧度,說道“答應了可就不許反悔。”
“嗯。”君臨天的炯炯黑眸裡閃過一絲笑意,快的讓舒子非根本就撲捉不到。
地牢內,黑衣男子坐在角落裡,斜斜的靠在牆上,頭微垂着,手腕翻動,劍尖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走廊內傳來的聲響,讓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擡頭,看向來人。一絲愧疚飛速的閃過眼眸,快得讓人來不及發現,他便又低下了頭。
鐵欄外,一位美的足以讓人尖叫的--男子,見到來人,立即迎了上去。
“蕭鳳兮見過小嫂子。”蕭鳳兮脣角上翹,看着眼前心情甚佳的舒子非拱了拱手。
“別,以後見面你還是叫我舒子……魚好了。”舒子非斜睨他一眼,原本極好的心情頓時消了一半。舒子非對他冷哼一聲,撇開眼,不再理他。這個妖孽,多看他一眼,自己的歲數便也增加些,都說生氣的女人容易老,她可不願老那麼快。
“他說了什麼沒?”君臨天沉聲問道。
“沒有。”蕭鳳兮聳了聳肩,“我還等着小嫂子親自審問呢,答應了她的事怎能反悔呢?”
“王爺。”走道內,急急的跑來一名侍衛。“皇上讓你馬上進宮,陳公公已經等候在外。”
君臨天眉頭一皺,對蕭鳳兮說道:“你先同我出去。”
舒子非眼睛一亮,忙推了推蕭鳳兮,道:“去吧,趕緊去。”她是要審問,可卻不想當着他們兩的面。
直到兩人消失在門口,舒子非這才轉身仔細打量着牢內的男子。
他低垂着頭,看不清容貌,只是從那光潔的額頭便可以猜想,那定是一位五官俊逸的男子。手中的劍,在地上劃弄着。
“你是殺手?”舒子非隔着鐵欄,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不是。”
舒子非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回答。她只不過是隨意問問而已。
“那你殺我是出於個人原因?”既然不是殺手,便不存在某個組織的指使。那就很有可能是某個人,她舒子非自認爲沒有得罪什麼人,所以應該不是有人指使。那麼便是他個人行爲,或者因爲某人,或者因爲某事。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斷是對是錯。
男子擡起頭,一雙眸子閃若星辰,帶着些許詫異,望向舒子非。
“你的眼睛很漂亮。”舒子非忍不住讚道。可是爲何會有種名爲憂傷的東西。
男子垂下眸,脣角溢出些許苦澀。這句話,她曾經也說過。
“你就不怕我再殺了你?”男子低低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淺淡的憂傷。
“你會嗎?”
昨日,她能瞧出他的遲疑,不然蕭鳳兮救下的早就是一具屍體了。那一步一步的靠近,原以爲在他眼裡她只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他並不着急。可是當劍尖近在咫尺的時候,她清楚的瞧見他眼中的一絲猶豫,一絲彷徨。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在此之前你並不是認識我,那麼我與你之間就不存在仇恨。你即不受制於人,爲何要殺一個與你無冤無仇的人。”舒子非慢慢說道,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你是爲了某個人而要殺我?而這個人必定是你在乎的人且還是我認識的人。”
“哈哈哈。”男子突兀的笑聲,讓舒子非皺了皺眉。
“很好笑?”舒子非眯眼看他,“還是,你在心虛?”
“是很好笑,我沒想到王妃你的想象力會如此豐富。”男子並不看她,而是低首看着那被劍尖劃過的石板。
“呵呵,是嗎?”舒子非靠進鐵欄,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藉着微弱的光線,男子面前的石板上一道道的劃痕清晰地映入舒子非的眼眸。
定睛一看,那地面上分明寫的是個“月”字。
“月。”舒子非輕輕念道,腦中似有一股微風輕輕拂過,慢慢吹散了那層層白霧,真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