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莫淵詢問卿兒爲何不同他一起睡,莫卿房中已是吹了燈歇下。愛睍蓴璩莫淵見了只得無奈熄燈躺下,卻是在牀上輾轉反側孤枕難眠,怎麼也是睡不着。縈繞在莫淵心中一絲不解久久不能揮散,爲何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卿兒如今卻是不愛理他了呢。
隔壁房間內,莫卿早早吹了燈,也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不想自己獨住,不想表現的依賴莫淵那麼深,卻是隻覺得這牀上僅靠自己的溫度怎麼也暖和不過來。方纔見自己吹燈躺下之後莫淵那邊兒的窗戶明亮亦熄,也不知道現在他睡是沒睡着。
莫淵側臥合目細細聆聽着隔壁的聲響,忽而自己門口卻是響起了聲聲輕擊門扉的動靜。莫淵趕緊裝睡,想是如今不太平弄不好是山野小賊來探查他睡了沒有的。可是爲何那賊人在確認他睡着之後遲遲不肯動手,而敲門聲也是一聲未歇一聲又起遲遲不肯停下。難道不是小賊?
起身前去開門,門剛一打開就從外面閃進一個清瘦的人影,直直向他的牀榻而去毫不客氣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並將自己團成個團兒,躲在裡面瑟瑟發抖。莫淵見了甚是好笑,說不與他同屋的是卿兒,大言不慚上來就要了兩間客房的是卿兒,這半夜來敲門趁虛而入的依舊是他的卿兒,既是如此何必當初。
反鎖房門,莫淵跟在卿兒身後尚了牀從他身後將其抱住:“不是說要自己睡麼?”
莫卿自知理虧也不言語,翻身更是往莫卿懷中鑽去,貪戀這讓他熟悉且溫暖、眷戀且着迷的溫度及味道。習慣成自然,除了單獨住在帝都的那些寂寞日子,莫卿何時離開過莫淵?這溫度、這味道、這人、這靈魂,不是自始至終都是屬於他的麼?
似是趕路勞頓,依偎在莫淵懷中的卿兒不久便沉沉入睡了去。不忍看他勞累,莫淵也不敢多動彈,愛人在懷稍有不慎便會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索性合上眼隨着卿兒一同睡去。此時,充斥在莫淵懷中的便是那滿滿的滿足感。他是卿兒的歸宿,而莫卿又何嘗不是他的歸宿!
相愛的二人彼此相依,睡的甜美,這一夜無夢盡情享受夜晚的寧靜與美好。
次日一早,睡飽了的兩人便起身踏上了回帝都的路途。雖是不近卻也不像來時那樣一路邊打探邊行進而浪費了時日,不出七天莫淵便同莫卿回到了帝都。
一個多月沒能見到莫卿,姬無殤甚是思念,派人來請剛剛回到府中的莫卿前去皇宮用膳。
“莫大人,陛下差奴才來喚您進宮用晚膳。陛下說了,大人車馬勞頓該是爲您接風洗塵纔是。”姬無殤倒是捨得,竟是派自己身邊兒最得力的內務總管來傳話。
莫卿聽着總管太監的話,一邊看着莫淵的神色越發不自然,只得淡淡的道:“微臣剛回來,實在勞累的緊,今日酒席已是還是作罷吧,改日得了機會微臣定會請陛下來府上一座。公公,你看這樣可好。”說着便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來。
莫大人既然這麼累,他也不好強行將大人扭送進宮去。只能賠笑道:“那老奴先告退,定是將大人的話轉交給陛下。大人這般勞累,想是陛下也不會怪罪您的。”總管太監微微行禮,便出了門。
莫卿趕忙喚了兩個人送一送這老宮人,省的再落在別人口中他左相府非但沒有搭上,還不懂待客之道。
“卿兒如今學的,竟是會說謊話了呢。”老宮人一走,莫淵就奚落起莫卿來。
莫淵倚在軟榻的靠墊上,手託香茗苦笑。不是他想奚落卿兒,反是卿兒與姬無殤君臣二人把酒言歡多是說的國事天下事,他若是跟了去豈不讓人不自在?再說就算如此,他能放任卿兒大晚上的夜會姬無殤麼?
莫卿白他一眼,就知道這廝心裡不痛快了,只要沾上姬無殤的邊兒,何事他痛快過?這會兒莫淵這樣說,又何必裝蒜呢,難道就以爲他莫卿真的猜不透他?輕哼一聲,卿兒只窩進圈椅之中,這一趟也把他累個夠嗆。
見卿兒不搭理他,莫淵倒是呆不住了,悠然起身行至卿兒身邊,上前半跪在莫卿面前,拾起卿兒一雙小手放在脣邊細細親吻,淺笑清韻一副溫柔如水的樣子。如此莫淵,既不魅惑也不嬌豔,淡然如泉清冽芬芳,看在莫卿眼中卻是說不出的誘人。癡癡的盯着莫淵,知道發覺他眼中的笑意更濃,卿兒這才知道自己竟是盯着莫淵看的出神又失態了,不禁羞紅了臉將頭撇向一邊去。
卿兒害羞的模樣既嫵媚又動人心魄,莫淵豈會放過這般絕景,欺身上前便是欲要吻上卿兒甜美的雙脣。
;“咳咳,主子。”卻是一道尷尬害羞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在二人身旁。
莫卿先是一驚,趕忙遠離了莫淵。而莫淵卻緊皺秀美一副被人壞了好事兒不耐煩的樣子:“不是讓你在蛇宮盯着麼,你來做什麼?”來人不是外人,正是多日未見的蒼冽。
蛇宮之中動盪不安,當權者各懷鬼胎,整個蛇族已是沉浸在一片烏煙瘴氣之中,彷彿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論是想升官發財、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還是想奪權的、篡位的,如今也是都虎視眈眈的盯着莫淵不放。
次從莫卿上回從莫淵的喜宴上大敗而去,蒼冽就被留在了莫淵身邊。如此時局,沒有他定是不妥的,好在莫卿身邊還有個莫殷,一路護送他們回到帝都。而後莫淵出來的這段日子,莫殷也生他的氣不在族中,一切事物就交由蒼冽代爲搭理。
如今蒼冽在沒收到莫淵調令之時就擅自離開蛇宮脫離崗位,想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同他商量。既然是莫卿自己放棄同蛇族的一切關係的,他便是也有自知之明,這二人要說的事情肯定與蛇族有關,他不聽、躲出去就是:“你們慢聊,我先出去了。有事兒就差人喚我過來。”
“卿兒要去哪?”莫淵疑問。
“到處走走。”莫卿答曰。
“怎麼突然就要出去了呢?外面風冷,卿兒就呆在屋子裡不要出去吧。”莫淵也不願讓莫卿一個人大冷天在院子中瞎晃。
“我出去了,你們二人想來也會不忌諱。”莫卿如是說道,倒不是因爲心中不爽說氣話,而是覺得蛇宮之事早已與自己無關。
“少主這是說的哪裡話!”見莫卿這麼說,蒼冽也覺不妥。
“就是,有什麼事,卿兒也留下聽聽吧。被你這麼一攪合,蒼冽進來多時卻是一句派的上用場的話都沒說。”莫淵佯裝責怪。
既然莫淵都這麼說了,如此挽留之下若是還是執意離開,於情不禮。尋了處安穩的地方,莫卿緩緩入座,若是能幫得了莫淵排憂解難就好了,索性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是!回主子,三爺莫涼已經聯合衆臣準備逼宮了。如今宮中有蛇後爲他應援想是不多日,就會臣您不在發動政0變。”簡言意駭,見莫卿已然落座,蒼冽說明來意闡明蛇族如今局勢挑明原因出自何處。
“巧嫣,終究是助他奪位了呢。想是愛的深切,已是到了不惜捨棄自己的地步。”莫卿想起巧嫣,幽幽的說道。巧嫣的事情,從這富有心機的妹子急切的想要來到他身邊之時,莫卿就是猜出了個**不離十。爲何莫涼一出現,這巧嫣也變得積極起來,主動往上爬了。莫卿輕嘆着搖頭,也是個被情所困的人兒啊。
“我怎麼也沒想到巧嫣竟是還是選擇了這條路。”莫淵惋惜道。自從巧嫣成了莫淵的蛇後,不止一次莫淵試圖勸說。就算莫涼一次次的傷害她,她終究還是無怨無悔。說是沒想到,卻也在意料之內。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主子。”蒼冽也是着急,二位主子不擔心自己帝位不保反而關心起別人來了,殊不知那就是他們最大之威脅的左膀右臂。
“還能怎麼辦,莫淵,你還是快些回去吧。蛇君依舊在位,就算他們起兵造反又能奈何的了你什麼。他們要的,只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離開蛇宮供給他們靈力的蛇君而已,回去吧。”莫卿冷笑道,族人心中的那些計較他可是一清二楚。
“好,那今日我便隨蒼冽回去。卿兒,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萬事可要小心,千萬不能出帝都知道麼?”莫淵臨走依舊千囑咐萬叮嚀,生怕卿兒脫離了彌煙王朝的庇佑踏上萬劫不復的深淵。
“誒?不用我跟你一起去麼?”莫卿不解,怎麼這次回去沒他什麼事兒麼?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卿兒還有你的事情要做呢。”莫淵輕柔撫摸卿兒額跡,如疼愛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對待。
“……也好。”莫卿知道,就算他去了,也不一定能幫上莫淵什麼。人心叵測,亂世之中誰不想分一杯羹,就算不被莫涼捉去也要提防着周遭那些圖謀不軌之人,稍有差池就會從莫淵的幫手變成負擔。這樣的莫卿,他不願做,也不能做。
匆忙道別過後,這偌大的左相府便是又剩下莫卿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