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確實應該殺了他,要不是他去找那個神婆,給我改了歷劫的時辰,我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般田地,連個像樣的軀體都找不到!”話是從男人的嘴裡說出來,聲音卻尖細刺耳,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大壯是個十足的娘娘腔。
胡靈卻不以爲然,厭惡地瞥了他一眼:“還不是你作惡多端,劈了你,算是老天有眼!”
“你……”男人還想爭辯,一轉頭看見胡靈正衝他扮鬼臉,氣得直跺腳。
胡靈瞬間又拿出一副神氣的模樣:“別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在這裡有我阿婆護着你,你出了這個門,咱就是敵人!”
“爲什麼呀?我明明是在替你們做事好不好?”男人疑惑地看着胡靈。
“誰叫你傷害葉幸了?”
男人一愣,繼而又晃了晃腦袋:“反正他已經被我掐死了。”
“他纔沒那麼容易死,你等着瞧吧!”說罷,胡靈便不與他浪費口舌,自顧自走開了。
男人仔細琢磨着胡靈的話,心下暗忖:“沒那麼容易死?不行……我得去看看!”這樣想着,他便走出加工廠,又開始在村子裡轉悠起來。
二虎子家裡,幾個人還在圍着葉幸發愁。
“幸子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啊?我不希望你有事兒。”崔丫頭嘟着嘴,帶着哭腔,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
二虎子的情緒也低落下來,他拍了拍葉幸的肩膀,嘆息道:“幸子,要不……你還是讓我去吧,雖然我也不知道還能幫你什麼。當初你要不是爲了救我簽了鬼契,現在也不至於……”
“虎子哥,其實……”
“你別說了,是我欠你的。”二虎子低着頭,深感自責。
“如果不是爲了救你,我怕是也逃不過這命運吧……”葉幸兀自感嘆,他倒像是看淡了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懼怕死亡的來臨,反而如釋重負,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如果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葉幸見幾人不再言語,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便準備回奶奶家去。
“幸子……”二虎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幸子哥,我……”崔丫頭上前一步將他攔下。
葉幸無奈的勾起脣角,故作輕鬆:“喂,你們要不要這樣啊?”
崔丫頭實在控制不住情緒,又因羞澀,難以開口,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紅着臉一下子撲上前將葉幸抱住。
葉幸不禁被她嚇了一跳:“丫頭,你……”他正想往後躲,卻隱約聽到崔丫頭在耳邊低低嗚咽,葉幸終究沒有動,就任由她緊緊抱着。
許久,二虎子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不由得掉起眼淚來:“幸子,你……你要是真死了,會不會變成鬼回來看看我們?”
佔玉從旁狠狠抽了他一把:“虎子哥,你胡說啥呢!”
葉幸卻突然笑了,他知道自己是沒有靈魂的,一旦死了,就什麼都不存在了,但還是不忍心打破二虎子的希望,於是玩笑道:“虎子哥,那我要是回來找你,你可不許怕啊!”
“不怕不怕,你回來讓我看看就好。”二虎子卻當了真,連連擺手。
葉幸卻假意嘆道:“唉……說不定我到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沒準兒得伸着長長的舌頭,瞪着大大的眼睛,就站在你家屋門口叫你,‘虎子哥——虎子哥——’”葉幸一邊說,一邊扮着鬼臉拉長聲音。
二虎子破涕爲笑:“沒事兒,你變成什麼樣也是我兄弟!”
從二虎子家出來,葉幸背對着送他到門口的三個人,他沒敢回頭,許是害怕自己受不了這樣的場面,還真像是生離死別的樣子,他稍作停頓,向他們揮揮手,大步朝前走。
待葉幸走遠之後,崔丫頭這才吞吞吐吐說道:“我剛剛……抱幸子哥的時候,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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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佔玉好奇地側頭看着她,“有什麼事兒快說,別支支吾吾的。”
“幸子哥他……”崔丫頭擡起眼睛看了看二虎子和佔玉,又咬咬嘴脣,“他沒有體溫和心跳。”
“怎麼可能,幸子現在可是活着的啊!”佔玉皺着眉頭,並不相信。
二虎子沒急着否定,而是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拈着下頜來回踱步:“對了,我們把他從加工廠帶回來,他不就已經沒了氣息麼?”
佔玉頓時一驚:“難不成……幸子已經是……是鬼了?”
“不不不!幸子哥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崔丫頭口中不住地喃喃。
被黃皮子附身的大壯恰好看見葉幸往奶奶家走,他藏在一棵樹後,心下犯了嘀咕:“哎~我明明把他掐死了呀,怎麼又起來了?”這樣想着,他便打算湊上前去試探試探。
“我警告過你,不許碰葉幸!”胡靈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擋在葉幸身前,與面前的男人對峙。
男人卻嘻嘻笑道:“小姐姐,想碰他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有本事,你……”
“閉嘴!叫誰小姐姐呢?瞧瞧你那副噁心的樣子!”胡靈頓時涌上一股無名火,衝他吼道。
“嘖嘖嘖!我這個樣子……我能怎麼辦呀,”男人說着,目光在葉幸身上游走,“這副好皮囊,不是早就被人選中了麼,我哪兒敢爭啊。”
“少給我陰陽怪氣的,再不滾,老孃要你好看!”胡靈再次警告。
男人見胡靈這次真的火了,也不敢硬碰硬,便一轉身像只老鼠一樣跑沒了影兒,末了還不忘頂一句嘴:“有本事你就護着他,護到他老死!”
胡靈朝着那個狼狽逃竄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這纔回身看向葉幸:“葉寶寶,我們又見面啦~”
葉幸冷冷擡起眼皮,輕蔑地斜睨着她:“你和附在他身上的東西是一夥兒的?”
胡靈微微有些驚訝,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來。
“我就說嘛,你接近葉幸也是有目的的,不然你怎麼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討好他。”
“你是……鐵生?”胡靈倒吸一口涼氣,試探着問。
葉幸勾了勾脣角,冷哼一聲:“託你們的福,葉幸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