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還沒回來,我是可愛的草稿箱……
“你是誰?”她重複了這個問題,不過剛纔第一次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還又自信又從容,但是此刻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臉上只有凝重。
“哈哈……你該不會覺得這個是個秘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老婦人慢條斯理的回答道。“那我真的要看不起你了,耀日家族的芬妮。”
“無聊的胡扯!”女術士的眼睛稍微眯起一點點。此刻她纔開始真正意義上的細緻端詳這個老婦人。儘管感覺上,老婦人似乎是佝僂着身子纔對,但是她站在那裡的身形非常高大。或者說,哪怕老婦人彎腰低頭,她的身高依然在普通人之上。
當然這個所謂的普通人是平均身高的意思,並不是超出人類的範疇。應該說,這是一個非常高大的老婦人。就算是斗篷籠罩住絕大部分身體,依然能從一些細微之處,比方說手臂、手指等等推論出來。
除此之外,老婦人身上纏繞着魔法殘痕。這種現象只有術士纔會有——但是魔法殘痕並不特別濃烈,這說明她要麼實力有限,要麼已經很長時間沒使用過魔法了。在另外一方面,老婦人從兜帽中泄露出的下巴又清楚的說明她的年紀很大了。
那本來是一個棱角分明,絲毫和“柔美”這個概念扯不上關係的下巴,但是因爲積累了很多的褶子和老人斑,才讓它看起來有那麼一絲慈祥的味道。衆所周知,女性術士們擁有一種特別的天賦,那就是看起來要比真正年紀年輕一些。而老婦人身上已經有着如此明顯的老化痕跡,本身就說明她的年紀真的很老了。
對於人類這個種族來說,衰老是不可戰勝的天敵。就算是術士也不例外。身體的衰朽老化,能夠讓最強大的術士變成死氣沉沉,毫無戰力的爛木頭。所以女術士幾乎是第一眼就知道面前這個老婦人並不構成威脅。
“否認也是沒有用的。”老婦人的聲音依然不緊不慢。“關於女妖之門這邊的走私渠道……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吧?只要稍微有點眼光的人就知道,這事肯定有周邊幾個地區的總督插手……雖然說女妖之門總督的可能性自然是最大的,但周邊其他地區也不是沒疑點。但是這一次,冥月在女妖之門發動攻擊卻把女妖之門的嫌疑洗清了,理所當然,最大的疑點就指向了沙地。有了目標再去尋找證據,那就容易許多了,不是嗎?你該不會覺得輝月的高層連這麼一點見識和能力都沒有?”
“不過呢,”在女術士說話之前,老婦人已經把話題繼續下去了。“這不是什麼太大的過錯。當今世界,諸神不變的飢渴已經將整個世界捲入無限的混亂之中,芸芸衆生唯有託庇於殘暴及血腥之下尋求庇護。昔日的恬靜繁榮早已逝去,被徹底忘卻,無以挽回;平等與理解之說也歸於誕妄,前途黑黯,世間惟戰是向。這世界和平無存,唯有永恆的征戰與殺戮,生於此世,個人的分量微不足道,想要掙扎求存,想要多一條出路,並非不可理解。但是,”她頭部略微上揚,兜帽之下露出更多的臉部,臉上滿是皺紋。“如果此等隱秘大事卻四處傳播,導致四處補救漏洞不至於泄密……卻也是福禍無門,唯人自求。”
“呵呵,你說的真有趣,”女術士笑了起來,然而她的眼睛中毫無笑意。“富有想象力,不過這種信口拈來的話不能亂說。”
“只要陸五死掉,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死無對證了。”老婦人毫不客氣的說道。“所以,我特地過來見見這個年輕人。有了證人之後,那就不是想象力,也不能稱爲信口拈來了。耀日家族的芬妮,你正在把你的家族帶到一條錯誤的道路之上。世間沒人會尊重一個叛徒,輝月如此,冥月亦然。”
“叛徒?哈哈……哈哈……”女術士凝視着對方。“首先要擁有信任,然後,才能背叛吧?既然輝月容不下我,那麼另尋出路,又有何可以指責?”
“你是說稱號的事情?我確實聽說你有此野心。然而取得稱號唯有三途,力量、智慧與功績,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此三者,你皆不具備,又有何值得埋怨的呢?”
“我擁有足夠的力量!”女術士咆哮了一聲。“然而卻在你們這些層層陰謀之下,不能得到匹配的地位。”
“愚者多有此想,”老婦人搖了搖頭。“力量對你而言並非好事,反而矇蔽靈智,讓你做出愚行……耀日家族確實應該換一個領導者了。也罷,我給你一個機會。既然你對自己的力量有自信,那麼就來試試吧。”她說道。“如果你能擊敗我,那麼你就能得到稱號。”
“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女術士是半個字都不相信。開什麼玩笑!
“此地並無第三人,何必保持你那空虛的幻術?”老婦人伸手一揮。剎那之間,籠罩在女術士身上的某種紗布瞬間消弭於無形。
女術士現在孤身站立在夕陽之中,在幻術作用下,她或許只是冷傲的站着,然而揭開僞裝之後就會發現,她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她的右手放在入鞘的長劍柄上。此時此刻,她身體略微彎曲——彎曲的是她的腰部,而她的脊背依然筆挺,儀態完美,宛如閱兵場上的士兵。她是一個高個子,雖然沒有她對面的客人那麼高,卻也相差不遠。長直的金髮勾勒出一張蒼白的面龐,彷彿長久沒接觸陽光而導致的那種不健康的白色。她沒有幻術中表現的那麼豔麗美貌,然而卻也算得上是一個美人,唯有下巴略尖,頗不符合地球人的審美觀。此外,她的眉宇間已經凝聚着輕微的褶皺。這兩者讓她美貌下降不止一籌,或者這是幻術的由來?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衣服,以白色爲內襯,銀緞褶邊。這件衣服並非凡品,千百年來術士先賢研發出來的的玄妙圖案被煞費苦心的銘刻妝點在衣服內層。這位女術士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危險感,無需任何特別的眼力,是個人就能感覺到那宛如肉食動物獵食般的殺機。
對手剛纔施展的技巧抹去了她的幻術,讓她略有不安。而且正如對方所說的,此時這種隱藏身份幻術似乎並無必要,所以她也就沒有被抹消之後補上。畢竟對方已經認出她的身份,僞裝也就沒什麼價值了。
她凝視着前方的敵人,雖然略有疑惑,但並不畏懼。那是源於長期以來培養出來的領袖氣概,還有一個強者對自己力量的絕對自信。如果在地球上,她的這份神情完全可以扮演一個自許天命加持的女王。
然而她的對手依然不動如山。和身上攜帶着武器的女術士比起來,老婦人表面上沒有任何武器。不過她的斗篷足夠寬大,就算其下藏有大型武器也不奇怪。自始至終,她身上沒有幻術籠罩,而是以本色見人。她的身體並無任何行動,但是,明明是這樣,反而讓她看上去有一種蓄勢待發的感覺。也許這是因爲斗篷的緣故,讓人情不自禁的猜想這是不是一個騙局:在表面上她毫無防備,但是依靠斗篷的遮掩,她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老婦人的嘴角微微裂開,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但是這個笑容卻會讓人想起那些遠古的掠食巨獸。
“你不應該擋路的。”女術士說道。“在我面前不管是裝腔作勢還是虛張聲勢都毫無意義。你能拖多少時間呢?陸五跑不遠的,我保證。”
老婦人回以一個輕鬆的微笑。“哦,也許如此吧。”說話的時候,她張開了嘴巴,露出一口和她年紀完全不相稱的,潔白整齊,完美無瑕的牙齒。“但是,陸五並不是這件事情的重點。你無需在意他——他很重要,但是是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和耀日家族完全無關。現在的你在意的應該是我!”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沒有任何勝算。你想阻止我幹掉陸五……那麼我告訴你,你真的搞錯了!我沒有得到稱號,但是那是因爲嫉妒和歧視,還有各種不公平的評判,並非我的力量弱小。如果我動手的話,你就會見到兒時幻夢中恐懼裡的猛獸,你會見到你的夢中徘徊的暴怒和毀滅!”
“說的很好,耀日家族的芬妮。然而,行,勝於言。”
……
陸五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然後纔來得及喘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高手的感知能夠穿透那些物理障礙的話,估計他就會在通道上被那個女鬥士堵個正着了(而且因爲高手吃了神能,感知範圍大大提高,所以監控到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雖然陸五不知道那個女鬥士爲什麼懟上他,但是傻瓜也能明白,要是在競技場外側過道被對方堵住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怎麼看對方都不是來處對象的!
而且剛纔那種事情……讓陸五回過神來才覺得毛骨悚然。那一拳……如果不是因爲高手吃掉神能而施展神力的話,那一拳應該正中他的面門。陸五雖然向來覺得自己腦袋比較結實,卻也明白距離那層高能材料構成的牆壁還有一些檔次的。
如果被命中的話,百分百會死的!估計直接就是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而且,如果他沒弄錯的話,那恐怕不是魔力戒指能做到的……不,應該說那最後的一擊,也就是陸五使盡全力發出的最後一擊,不是靠着魔力戒指就能避開的。僅僅靠着魔力戒指的力量,人類是絕不可能在那個時刻變招,從容避開那一擊的。
幸好他及時認輸,否則的話,那個女鬥士第二次衝過來,他估計凶多吉少。
“沒錯,搭檔,那確實就是一個術士,女術士。”高手因爲吃了神能的緣故,能夠直接和陸五進行心靈交流。“她顯然是針對你的。不,她不是針對你,她是要殺你。”
陸五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體質,特別容易吸引女術士。但這顯然並非好事。
“爲什麼?”他不解的問道,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不是最重要的。“她有追過來嗎?”陸五旋即意識到最重要的問題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