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浮空要塞雖然可以說是一座損毀後修復的次等品,各方面的性能都要下調一個檔次,但裡面各個系統可是齊全的很。能對抗外面術士入侵——當然也可以對抗裡面外逃。
不止如此,上面還有兩個強大的輝月術士——事實上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雖然在凱查哥亞特的地下都市裡,她可以說獲益良多。但是想要對付一個強大的執政官……那顯然欠缺的不止是一點兩點。
有那兩個巨大的威脅,就算是她想幹什麼也幹不了。打不過,躲不了,逃不掉。哪怕最好的情況,她劫持了陸五作爲人質也沒有任何意義。也許對軍團裡的士兵來說,這是一個很有效的人質,能夠讓人投鼠忌器。然而陸五不過是輝月這邊微不足道的中下層軍官,說白了也就是炮灰的檔次,兩個輝月術士顯然絕對不會忌憚這樣一個人質的。
怎麼辦?但是如果直接離開,卻又很危險又很麻煩。別的不說,考慮到她做出了那種“越線”的事情,似乎找不到更加合適的藏身之所了。
唯一的辦法似乎只有躲起來。只要不和陸五面對面,那也就不會被發現了。
……
“簡單的說,就是需要時間恢復。”
老婦人站在琥珀的身邊,看着琥珀宛如煙霧一樣模糊不清的身體,對陸五解釋道。“雖然這麼說很遺憾,但是這種狀態下的術士,雖然沒有傷殘之虞,卻也沒辦法通過藥物、機械以及其他技術來加快恢復速度。只能說優劣各半吧。此類情況雖然不是很常見,但是我卻也見識過很多次了呢。放心好,她本身狀態並無危險。危險的是……這種狀態下琥珀並無自衛的能力。”
“這座浮空要塞裡面……應該很安全。”陸五鬆了口氣。老婦人這麼說就應該沒錯了。
“也許吧。”不知爲何,老婦人卻沒有給予正面的肯定,而是用一個模糊的詞語含混過去。“不過,我還是建議將她藏在某個地方……別人無法觸及的地方比較好。畢竟除了等着她自然醒來之外,我們別的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要多久才能恢復呢?”
“如果說恢復意識的話,也不是很長的時間。”老婦人說道。“不過……陸五閣下,我們的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您所指明的東西,已經都被裝入浮空要塞了。”陸五說道。他現在都有些搞不明白,高手對老婦人那邊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要求居然都被接受了。最重要的是,高手沒有直接將那些來自不同世界的科學技術直接交出去,而是把凱查哥亞特在地下都市裡積累的那些不知名的設備(前面說過,作爲老巢,這邊就有不少設備,甚至有些尚不爲人知的東西)轉交過去。
感覺上應該是那種“我先協議執行一部分,你在協議執行一部分,輪流逐步進行”的類型,這也符合雙方的立場。
冥月術士們已經撤退。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其實相當的簡單。地下都市已經在高手的控制之中,理所當然不會礙事。所以整個過程也就是搬運工而已。更妙的是有了浮空要塞,所以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一次性搬完。
從地下都市裡將那些大型設備弄出來並不是很輕鬆的工作,但是歸根結底,也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浮空要塞上有足夠的設備來完成這項工作,更別說還有高手的配合了。他們在這裡已經呆了好幾天,有充裕的時間完成所有的工作。
接下去的任務,就是將這些東西送到後方去。考慮到凱查哥亞特已經掛掉,他們無需擔心中途有什麼危險了。總之一切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辛苦了,雖然這麼說有些過分,”老婦人很客氣的說道。“但是我希望能夠儘快回去……後面還有很多事情呢。”
“返回啊……直接去大本營嗎?”
“可以去迦舍城那裡了。”老婦人說道。“那裡應該是陸五閣下控制的區域,比較合適吧。”她停頓了一下。“不過接下去的事情,有些抱歉。”
“什麼?”陸五有點不明白了。
“那一位對您相當看重呢,”老婦人說到。“雖然和那一位達成了約定,但是說是這麼說,但是實際上我並不具備這種權力。不,應該說,目前根本沒人具備這種權力吧。”
“什麼?”
冥冥之中,有一個意志從虛空之中降臨——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兩個人都知道有第三者到來了。那種感覺……儘管陸五知道自己眼睛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偏偏他愣是感覺到了,似乎有一個隱身的存在,突然之間打破時空的界壁,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當然,陸五知道這是高手。嗯,這種感覺和凱查哥亞特昔日降臨的感覺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高手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威能,能夠感覺他的存在,但是也只是感覺到,和你路邊看到一個普通人一樣,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老婦人對着空氣略行一禮,顯然這種感應是對全體,而非對個人的。她也察覺到高手的到來。但是,估計她不知道其實高手並未“到來”,它一直就在這裡。就像一個舞臺上的演員一樣,看起來似乎是突然出現在舞臺上的,但是實際上他一直都在,只是從帷幕之後走到帷幕之前罷了。臺上臺下的動靜,他一清二楚。
要特別說明的是,此時高手的實體,也就是那臺地球人類生產的手機,此時並不在陸五身上,而依然在神座之間那裡。但是這沒關係,所謂的神其實可以看成一臺無計算能力上限的計算機。神可以通過自己的祭壇、徽記或者其他一些東西,用各種方式去觀察世界,卻不需要選擇到底哪一個方式。他們沒有人類那種“我到底戴哪一頂帽子呢?”這樣的問題,直接把所有帽子都戴頭上了。正如高手說過的,他在同一時能看到所有的東西——至少以人類的標準而言,只能如此形容。
陸五身上只要有一個那種徽章——前面說過,模仿太陽形象的木製的手工藝品,工藝粗糙,不值一提,一定要說有優點的話就攜帶很方便——就可以和高手保持聯絡。
“搭檔,別擔心,”高手通過那種精神鏈接說道。“這是我的計劃……雖然很抱歉,但是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
高手和老婦人的協議——站在陸五的立場來說,哪怕不是割地賠款的那種不平等條約,卻也差不太多了——中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其中包括一大堆削弱術士地位的條款,赦免反叛者,還有允許各種權力等等。陸五倒真的不太明白。因爲在此之前,高手最大的目標就是和陸五一起趕緊離開這個世界。
乾淨的,徹底的,拋開一切的離開。
但是現在,高手的想法顯然已經改變了。
“哎,搭檔,”也許是察覺到了陸五的想法,高手嘆了口氣。“雖然我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羈絆已經太深了。”他似乎在哀嘆。
他所指的意思,早應在之前就告訴了陸五。在陸五將高手放在神座之間的那個位置,代替凱查哥亞特之後,他就完全的繼承了凱查哥亞特的遺產——凱查哥亞特的信徒,還有名爲“毀滅者”的眷屬。然後高手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他就這樣離開,那麼這些生靈的命運,恐怕會相當的悲慘。
人類這邊還好,當心靈的支柱瓦解後,哪怕精神崩潰,至少理論上還有恢復的機會。而毀滅者估計馬上就要面對滅亡的命運了。
雖然高手那一次選擇了離開,但是……那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做出的決定。而且是建立在接觸時間很短的情況下才能做出的,可以說是強行硬起心腸的決定。等到這邊琥珀的事情結束,高手發現自己沒辦法斷然離開了。
就算離開,也要給安排好眷屬和信徒才能離開。按照高手的說法,這是一個人神契約中,神明要負擔的基礎義務——信徒相信和追隨神明,而神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不得不說,這就是責任感的問題了,也是高手和凱查哥亞特的區別所在。凱查哥亞特顯然根本沒有安排好自己死後自己的信徒和眷屬的問題——也許是沒有考慮過,也許是根本不去考慮。所以,儘管是凱查哥亞特的鍋,但是高手得幫忙擦屁股。
而高手解決的問題主要就是兩個。一個是被凱查哥亞特的信徒深入影響和控制的暗盟兄弟會,另外一個就是作爲眷屬的毀滅者。當然其他還有一些,比方說難民中的信徒之類,不過那些的問題比較好解決。
這就是爲什麼高手會提出那些關於輝月內部制度改革的要求——其實不是他腦子抽了想要給輝月來一場改革,也不是爲了刻意刁難。陸五都覺得這種東西應該很難被允許,然而老婦人卻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另外一邊就是毀滅者,高手的思路就是讓他們在女妖之門有個安身之所。就算他離開這個世界,這些生物依然能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
所以高手向老婦人那邊提出要求,讓陸五成爲女妖之門地區的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