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明明她是確實的喝下了毒,那絕對是針對性的毒素。而他掌握的所有知識都告訴他,喝下那個東西,第四律魔力也無法拯救的。
難道第一律魔力真的就是這麼不可戰勝嗎?
王大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唯一能夠意識到的就是,如果他不逃走,那麼他的人生就到此結束了。
他猛的回過頭,但是琥珀只是做出了一個用手指輕勾的動作,剛剛被他踢開的門就直接重新反鎖上了。高階魔力對於低階魔力有極大的優勢是一種常識,比方說這種事情,就是王大勇做不到的。
陸五的門屬於那種農村很常見的類型。並不具備自動上鎖功能,平時不管例外,把手一按就能開。真正要關門的時候,比方說晚上睡覺,或者出門去的時候,必須把門鑰匙插在裡面轉一圈才行。只要沒鎖上,這就是一扇沒有任何阻擋能力的門,這就是爲什麼剛纔王大勇可以毫不費力的闖門而入。
但是現在,這麼一扇沒有任何阻擋能力的門卻成了陰陽界。哪怕白癡都能看出,如果想要逃跑,那麼開門這個動作本身就給了敵人攻擊的機會。到時候從身後而來的猛烈一擊……基本上沒有幸免的機會。
王大勇竭力鎮定的看着面前的琥珀,想要尋找自己唯一的一線生機。或者至少弄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失敗。
“爲什麼……”
他確確實實的下了毒,而琥珀也確實喝了下去。要說琥珀沒有中毒,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早就識破了。也就是說,所謂的“喝下去”根本只是一種表演手段,琥珀從一開始就沒有中毒。
任何術士都知道,下毒並不是一種經常採用的策略。事實上,這種做法只有低階術士中還有殘留,在高階術士的明爭暗鬥中,下毒是一種成功率低到不能容忍的冒險。與其說是會對敵人造成威脅,不如說是給了敵人剷除自己的最好理由。這是因爲術士的第二律魔力能夠有限的預知未來。這種力量不管有多少缺陷,在對付這種威脅的時候確實是很有效的。
自己動手之前,早已經被對方通過魔法預知到了嗎?所以從頭到尾都是演戲給自己看?
但是,哪怕是此時此刻,王大勇依然感覺不到第二律魔力。四周沒有,琥珀的身上(距離這麼近了,他不可能看錯)也沒有。雖然他只是一個區區的第七律術士,但是他對自己的感受魔力殘痕的能力很有信心。此外,對於術士來說,地球是一個“很乾淨”的世界。這裡沒有術士,也就沒有所謂的魔力殘痕。四下裡是如此的乾乾淨淨,以至於術士們對於魔力殘痕的敏感度會極大提升,哪怕很微小的魔力殘痕也可以被感受到。就如同乾乾淨淨的街道上,一小塊垃圾就會顯得特別顯眼一樣。
那麼,是琥珀確實喝下了毒。但利用第一律魔力,在毒藥造成重大傷害之前就提前感受到危機。所以此刻雖然貌似正常,然而實際上是強行壓制毒性,以求先解決掉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估計根本沒有從陸五手裡搶走魔力戒指的餘裕了吧?而且看着對方的神情舉止,顯然是不急着動手的。這種猜測顯然不符合邏輯。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沒有機會?
王大勇驚疑不定,但是眼下一時之間卻沒有脫身的辦法。
“真不錯,居然想出下毒的辦法來!”琥珀舉起自己剛纔喝過的杯子。也許是茶葉的遮掩,也許根本就是因爲毒藥本身無色無味。總之哪怕此刻,也察覺不出有什麼不妥。當然這種手段對她毫無意義——她根本不是實體。但是如果剛纔陸五喝了的話,那恐怕……
應該就是死定了吧。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不會對這個冥月術士有什麼憐憫之心了。
“只有你一個人過來……這麼說,冥月術士在這個世界上,也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吧?”琥珀倒是進行了一個合理推測。畢竟上一次,好歹有那麼幾個冥月術士聯手對付她,甚至事先布好了結界,顯然打算和她一較高下。但是這一次居然是一個低階術士孤身前來。僅僅是這一點上來看,冥月術士這邊也沒什麼力量了纔對。
“呵呵,我們這邊還有很多人……”王大勇的理性已經壓倒了內心深處的恐懼。伴隨着凱查哥亞特的到來,特別是“吞噬”的全面傳播,整個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了。如果放在幾十年前,或許他可以用投降的方式試圖保住一條小命。但是現在白癡都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了。何止是兩個陣營之間,哪怕自己陣營內部,術士們都在用貪婪的目光彼此打量着呢。要不是高層的絕對壓力,估計早就狗腦子都打出來了。陣營之間就更不用說了,抓俘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說過去抓一個俘虜,或許比殺死一個敵人顯得更有成績,那麼現在抓俘虜簡直就是自虐。殺死敵人,吞噬他們的力量——天底下哪裡還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嗎?
其他暫且不論,只是他自己冒着如此的危險試圖殺掉一個第一律術士(任何人都知道,這次行動的風險多麼的大),還不是貪圖最第一律術士的力量?只要用吞噬,就能獲得琥珀的力量……沒有如此之大的利益,怎麼能夠讓人不顧死活的想要對付一個第一律術士呢?
“……去死吧!”王大勇爆喝一聲,瞬間將自己的力量催谷到了極限。他已經想明白了,眼下這種局勢除了拼死一戰之外別無選擇。
雖然作爲一個術士,只有第七律魔力的王大勇是再典型不過的低階術士,但是單純在第七律魔力的範圍內,他的力量還是很可觀的。
當然了,要說僅僅憑藉第七律的魔力打贏第一律術士,王大勇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他的目標並不是琥珀,而是……距離他更近,也更容易對付的陸五。
雖然術士們的規矩向來都是不在乎普通人的。哪怕是非常親近的血親,拿着普通人去威脅術士的成功率也很少見。此外,他之前就已經從朱華那裡知道琥珀擁有暫停時間的力量。面對這種程度的力量,所謂的挾持人質簡直就是笑話一樣。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也是走投無路了。別無選擇,唯此一法。所謂溺水之人會去努力的撈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就是這個道理。
要說殺掉琥珀,吞噬她的力量。在他明白自己的下毒行動失敗之後,就壓根沒去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了。
這是王大勇的全力一擊,他並沒有指望能打倒琥珀,他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短暫的空隙。只要琥珀使用魔力來抵擋他的攻擊,那麼他就成功了。琥珀可以擋得住,但是陸五肯定會被第七律魔力的餘波弄得失去意識。他乘着這個空隙,利用戒指的力量,將陸五控制在手裡作爲人質,就能和琥珀討價還價了。
當然了,如果他定下心來細細的思考,大概就會立刻明白自己的這個計劃哪怕不是毫無希望,至少也是漏洞百出的。因爲其他暫時不論,最基礎的一點,他的攻擊能夠波及到琥珀嗎?要知道,第一律術士可以能預知短暫的未來,而且這種預知是百分百,絕不會出錯的。通常來說,這意味着他的攻擊不會奏效,能夠被對方輕易避開。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然而這一波攻擊發出,卻出乎意料之外。
琥珀一開始並不在意王大勇,並沒有把這個冥月術士看成是威脅,更罔論強敵了。事實上,正如前面所說的,雖然她的力量至今未能恢復到全盛時期,然而她也不必懼怕第七律術士。第一律魔力的防禦讓單一的攻擊對他毫無意義,唯有“無法躲避的攻擊”才能傷及第一律術士。
但是等到對方暴起發難,第七律魔力席捲而來的時候,琥珀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犯下了大錯。因爲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在四面八方都是牆壁、傢俱的限制,不能輾轉騰挪的情況下,這原本根本造不成威脅的一波攻擊居然就是“無法躲避的攻擊”。
她雙臂交錯,正面承受第七律魔力。這一律的魔力對於普通人只有催眠的效果,讓人直接入睡。但是對於她卻發揮了驚人的威力。琥珀整個人被吹起,後背重重的撞上了牆壁。
王大勇原本是衝向陸五的,眼看這一幕也不禁呆了一呆。一時之間居然回不過神來。第七律魔力只是會讓人沉睡而已。也就是說,哪怕正面毫無抵抗的命中,那效果也只是讓琥珀陷入睡眠而已。什麼時候有這種效果了?莫非他不知不覺之中突然掌握了第三律魔力?這怎麼可能呢?
因爲這個呆上一呆的機會,他失去了抓住陸五的機會。陸五本來早就提防着這種可能,第一時間就閃到了桌子的後方。這意味着王大勇想要抓住他必須突破桌子的障礙。當然正常情況下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然而在這個短兵相接,每一點滴時間都無比寶貴的情況下,這就是他最大的護身符。
然後他也看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琥珀居然被吹起來了。
然後,從王大勇那一臉懵逼的表情,也能夠猜出這事情他自己都不明白。
在琥珀從這一波攻擊中恢復過來之前,他再次發動攻擊。無形的魔力如風一樣,充斥整個空間之中,而這個狹小的房子里根本沒有任何空隙可供閃避。
琥珀沒有被再一次吹起來,但卻無法發動反擊。
“啊?怎麼可能……”就算是王大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然後下一瞬間,他腦子裡靈光一閃,想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你不是實體!”
第七律魔力對於普通人,那是沒有直接殺傷效果的。但是它能夠對非實體狀態的敵人產生很強的殺傷力。可以說,這一律的魔力是對付精神體狀態的的最佳手段。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其實我沒有失敗,你喝下毒藥了!這就是你爲什麼不會中毒的原因!”精神體的術士不比血肉之軀,可以隨時將自己虛實轉換,例如下毒之類手段當然毫無任何意義。“可是現在你怎麼樣呢?!”他左手一揮,右手一揮,一股股魔力如浪潮一樣席捲而且,完全壓制住了琥珀。如果單純是較量第七律魔力,王大勇卻有着信心。因爲正如前面說的,在第七律魔力的範疇內,他的力量是相當可觀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的是……冥月賜予我的機會啊!”王大勇已經定下神來。現在,攻防異位了。正常情況下第七律術士根本不可能和第一律術士交手,但是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他就有信心正面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