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七點。
天色還有些黑,幾輛車開進了成安村。
車上陸續下來了一些人,有市刑偵隊的馬景波、王霄;還有玉華分局的韓彬、曾平等人;還有四名當地派出所的民警。
成安村的村長年紀不大,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一溜小跑的趕了過來。
“俞所長,咱們這次有什麼任務呀,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這一次協助搜查的是青光鎮派出所所長俞浩貞。
不得不說,市局的名頭的確好使,如果韓彬負責這次搜查,充其量也就是警長負責協助調查。
換成曾平帶隊搜查的話,應該會派個副所長協助。
“我們要搜查你們村子北側的一家廠房。”俞所長說道。
“哪個廠房?爲什麼要搜廠房?”村長追問道。
俞所長介紹道;“這位是市刑偵隊的馬隊長,讓他來跟你說吧。”
“馬隊長,您好。”
馬景波打量了對方一眼:“怎麼稱呼?”
“我姓孫。”
馬景波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孫村長,我們要找到那個廠子在這裡。”
“我瞅瞅。”孫村長接過平板,研究了一番:“這是我們村,村北口、變壓器在這、這個廠子是……張老五家的飼料廠。”
“廠子裡有人嗎?”
“沒有,我們早就下通知了,這段時間不讓開工。”
“這個張老五家是哪的人?”
“就是我們村的,在村西那邊住着,他家也算是村裡的富戶,一大家子人。”
馬景波走到一旁,跟俞所長商量了一番,隨後兵分兩路。
俞所長帶着兩個民警和曾平、王霄、孫曉鵬去張老五家,將張老五暫時控制起來。
馬景波和韓彬等人直接去廠子裡。
考慮到嫌疑人很可能就藏在廠子裡,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韓彬等人沒有再開車,而是在村長的帶領下徒步走到了廠子門口。
廠門口掛着一個牌子寫着四個大字,富隆飼料。
廠子裡沒有亮燈,靜悄悄的,也聽不到什麼動靜。
韓彬躡手躡腳的走到廠子門口,發現廠子的大門上着鎖,從門的縫隙往裡看空蕩蕩的,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韓彬揮了揮手,趙明在李輝的輔助下,直接竄到了牆頭上,觀察了一下廠房裡的動靜,而後對着韓彬比劃了一個手勢。
韓彬指了指一旁的田麗,對方遞過來了一個大鐵鉗,韓彬直接夾斷了鎖子。
“咔。”的一聲脆響。
趙明盯着院子裡沒有任何反應。
隨後,韓彬拽開了廠門,馬景波拿着手槍直接帶人衝了進去。
韓彬和李輝也掏出槍,跟在馬景波後面進入了廠子裡。
廠子的面積不小,一進去就是一個寬敞的大院,裡面還有一個廠房同樣上着鎖。
韓彬等人現在院子裡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汽車和人的蹤跡。
不過,院子裡明顯留下了車胎印,車胎印一直延伸進了廠房。
韓彬拿着大鐵鉗,如法炮製,又夾斷了鐵門上的鎖子。
雖然是從外面上鎖,裡面有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萬一裡面真藏着歹徒,警察在明,對方在暗,很容易造成人員傷亡。
“咯吱……”一聲拽開了廠房門,鐵門有些生鏽了,聲音很大,如果裡面有人,肯定被驚動了。
保險起見,韓彬等人沒有立刻衝進去,而是在外面喊話:“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刻出來。”
又過了一會,聽不到任何動靜。
韓彬等人才拿着槍衝了進去,將廠房搜查了一個遍。
廠房裡沒有看到人,擺放着很多製作飼料的機器,還有一股濃郁的飼料味。
唯一有些不搭調的是,廠房門口的中間停放着一輛白色的寶馬車。
韓彬瞅了一眼車牌,的確是趙曉山開的那輛車,車裡沒有人,
馬景濤收起手槍,對着外面喊道:“已經搜查過了,廠房內安全,沒有發現嫌疑人,將技術隊的人叫進來。”
韓彬在車的四周查看了一番,等技術隊的人到來之後,就把現場交給了他們。
李輝打了個哈欠:“也不枉咱們起了個大早,車找到了,就能順藤摸瓜抓到嫌疑人。”
爲了避免引起村民的恐慌,韓彬等人六點就在分局集合,爲的就是在天亮以前完成搜查任務。
“趙曉山的車藏在這個廠子裡,肯定跟廠子的負責人張老五脫不了關係,沒準嫌疑人就藏在張老五家,咱們要不要支援一下那邊。”趙明提議。
“韓彬,你帶着趙明、田麗過去吧。留下李輝、杜奇和那名派出所的民警就夠了。”
“明白了。”韓彬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廠房。
在村長的帶下,韓彬等人也趕去了張老五家。
在路上,孫村長介紹了一下張老五的情況,張老五今年三十多歲,大明叫張金龍,家裡兄弟多,他排行老五。
在村子裡,兄弟多的人不吃虧,說話都比旁人硬氣。
張金龍弄了這個飼料廠,掙了不少錢,底氣更足了。
在村子裡是數得着的。
他買了兩處宅基地,連在一起蓋了一個歐式的方子,跟個小別墅似的,氣派得很。
曾平已經對帶人進入了張金龍家,張金龍一家五口已經被控制了起來。
除了張金龍本人,還有他老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們怎麼能亂抓人?”
曾平哼了一聲:“少廢話,你自己犯了什麼事,你不清楚?”
韓彬走了過來,跟曾平低聲說了幾句,得知張金龍家的廠房裡發現了趙曉山的車,曾平的底氣更足了。
“拷起來,帶走。”
“別別別,警察同志,咱們有話好好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張金龍有些慌了趕忙求饒。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三個面相跟張金龍有些相似的男子從外面趕了過來。
“金龍,咋的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扯着嗓門喊道。
孫村長在一旁提醒:“門口那三個,是張金龍的兄弟,說話的那個是他二哥。”
“我去看看。”俞所長沒當成一回事,帶着兩個民警就出去了。
這種事,他處理的多了,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
“張金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大過年的,別給自己找不痛快。”趙明開始唱黑臉。
“我招,我招,年底的時候,有個供貨商給我要錢,我當時手裡真沒錢,別人欠我的錢也沒給,大家都是這麼地的,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沒辦法的事,我連工人的工資都沒給全。”
“說重點。”趙明呵斥了一句。
“那個供貨商給我要的急了,我們倆就吵起來了,畢竟是咱欠了錢,他罵我幾句,也沒事,但關鍵是他罵我娘,我就跟他打起來了。”
“後來,我覺得不解氣,晚上還找到他家,把他家門口的車給砸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這麼做,我真知道錯了。”
韓彬好氣又好笑:“看把你牛的,還把人家車砸了,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我……我當時太生氣了,他罵我娘,我真受不了。他罵我可以,他罵我娘,我哪怕是跟他拼了,也不能忍。”張金龍梗着脖子說道。
曾平冷笑了一聲:“別在這避重就輕了,你知道我們來不是這事。就這點事,也不值當我們興師動衆,趕緊老實交代。”
張金龍搖晃着頭:“警察同志,真沒別的事了,我都說了,沒了。”
“成安村村北那個飼料廠是你的嗎?”韓彬反問。
“是我的,做點小生意,最近也不怎麼行,又趕上鬧肺炎,還不知道啥時候能開工,發愁呀。”
“廠房裡的那個寶馬車是誰的?”
“啥寶馬車?”
韓彬板着臉:“還跟我裝呢,我們已經去了你的廠房,在廠房裡發現了一輛白色的寶馬車。”
張金龍露出疑惑的神色:“警察同志,我就買了一輛三手奧迪,真沒有寶馬車呀。”
韓彬拿出手機,翻出了廠房裡拍的照片:“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廠房?”
“這……是我家廠房,不過……這車是誰的,這不是我的車,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車,爲什麼會在你家廠房裡?”
“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呀,會不會是有人陷害我!”張金龍有些急了。
“怎麼陷害,你說,讓我們聽聽?”
“我……會不會是有人將鎖子砸了,將車停在了我家廠子裡。”
韓彬拿出手機,再次翻出一張照片:“你瞧瞧,是不是你家的鎖子。”
張金龍仔細查看了一番:“對對,廠門口和廠房門口的鎖子都是一個牌子的,是我去年夏天買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