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鉞不慌不忙地上前,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霎時,我看到朱能的鼻子裡有鮮血飛濺出來!
他一邊打,一邊問道:“說。你是怎麼知道井裡的機關的?”
“說,你到底對我們金族有什麼企圖?”
“不說?好吧,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想算計我?還要算計你女兒?你還是不是人?”
“你算計了我們金家的人不夠,連自己的老婆妹妹和孩子都一起算計了,你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
他一拳接一拳,非常用力。簡直是往死裡打朱能。
每說一句就打一拳,到後來,已經是一句話打好幾拳了!
我看着心驚肉跳,只覺得心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揪成一團。雖然剛纔我還口口聲聲說和朱能斷絕父女關係,從此兩不相干。可是金鉞這樣打他,我發現我無法看下去。
“別打了。別打了!”
我的心難受極了,終於喊了出來。可是金鉞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朱能起初還掙扎,到後來,發現根本就躲不過。認命的平躺在地上。
金鉞好像瘋魔了一樣,還用腳猛踢他!
天已經黑了,有雨點慢慢打下來!
雨滴大而急,啪啪啪地滴落在地上。激起一團團小小的塵土,空氣立即變得潮溼。
金鉞大伯終於開口了:“好了。把他打死了還怎麼問話?”
朱能的臉上滿是血污,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腳印和灰塵。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好像死人一樣。
金鉞這才停了,一邊喘着氣一邊問道:“說。到底是怎麼知道井裡有地道的?說!”
朱能躺在地上沒有回答。
有人說:“不會是死了吧?”
金鉞上前,彎腰探了一下他的鼻子,神色一鬆。
雨越來越大了,有人說道:“要不進祠堂躲躲雨吧,繼續審問這個傢伙。”
也有人反對:“不行,外人不能進祠堂的。”
“反正這人是要死的,怕什麼?這麼大的雨,我們還是先進去。”
所有的金族人立即魚貫進了祠堂。
只生下我和金鉞、朱能三人。
雨水越來越大,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這一場雨。
粗大的雨點好像白色的粗線一樣,從天上扯到地下。天地之間,好像拉上了重重簾幕。
又有兩人返身過來,擡了朱能進了祠堂。
金鉞黑着臉走過來,拉起我就要往祠堂裡走。
走到門口,金族的人立即就有攔着不讓我們進去的,那人高聲說道;“外人不能進祠堂。”
金鉞怒視着他說道;“這麼大的雨,我總不能看着她淋雨吧?再說她是我的女人,誰說是外人?”
金父看到了,走過來也不看我,木着臉對金鉞說道:“讓她自己回去。”
金鉞頭一扭,瞪了回去:“她肚子裡還有孩子了,你讓她走回去,萬一路上滑倒了怎麼辦?”
還有人想說話,可是一張嘴,看到金鉞那張要殺人的樣子,連忙閉住了嘴巴。
他拉着我走到門口,我擡頭看了看屋檐,抽回手說道:“算了,我就不進去了,這裡一樣可以躲雨的。”
金鉞不肯,一定要我進去,可我也不想讓他和族人之間起紛擾。
我看了看躺在祠堂大廳地上的朱能,小聲對金鉞說:“別讓我進去了,萬一、萬一你們待會兒又打他,你說我是看好還是不看好呢?我聽着就覺得難受。畢竟他養育了我一場。”
金鉞默默地看着我,突然嘆氣說道:“你就是這麼心軟。”就不再勉強我了!
雨一直下着。
金族的人對朱能開始用刑。
我背對着祠堂,看着外面茫茫的大雨,雨聲嘩嘩地,卻遮蓋不住祠堂裡朱能發出來的慘叫聲。
這叫聲聽得我的心難受極了!
我閉上眼睛,可是聲音仍然在我耳邊迴繞。
良久,我微微側頭過去看,一下子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到底對朱能做了什麼,卻又不敢問。
這時,不時有女人拿着傘過來,給自家的男人送傘。
金母也撐着一把傘過來。她的肋下夾着三把油紙傘。
“還不回去?都這麼晚了。”
她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把傘,又和金鉞說:“你也回去吧,這雨天路滑。”
金鉞說了聲稍等,然後走到金鉞大伯和金父跟前,小聲的說了幾句。
我只聽到他說什麼,明天再審,今天太晚了。
金鉞大伯和金父等人也點了點頭,命人看緊了朱能。
——
雨水很大,一路上,只覺得地上的泥巴十分稠爛,踩一腳進去都拔不出來!泥濘極了!要不是金鉞在我身邊,我想我一定會滑倒。
路上,金母嘆息着說道:“今年的雨季來得好早啊!”
我小聲問道:“從前一般都是什麼時候纔來啊?”
金母說:“從前都是六月底纔來,今年這還不到六月,怎麼也來了!聽老輩人說,這種情況百年也難得遇到一次。”
我沉默着沒有出聲。叉上廳圾。
一進大門,金父對我們說道:“你們先別進去,一會兒我有話問你們。”
我聽了心裡一緊,金鉞立即握了握我的手,低聲說道:“別怕。”
他搶先就對金父說道:“父親,您是問朱靈關於她生母的事情吧,您不用問了,朱靈什麼都不知道。”
金父沉着臉對金鉞說:“我問你了嗎?我還沒開口你就護着她?爲了一個女人,你什麼都不要了嗎?父子倫常,你都不顧了嗎?”
金鉞沉着臉不回答,我也覺得臉上發燒!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的生父?如果不是,我倒可以理解他的表現。
我但願不是!
金母看到金父突然無故生氣,茫然地在一旁問道:“你們,你們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金父沒有回答。
金鉞臉上也是一副不服氣的神情。
我低着頭不出聲。
金母推了推金父,小聲說道:“孩子們還小,別和孩子們置氣。”
金父冷聲說道:“你別管。”
金母收回了手,臉上一片尷尬。
屋子裡一片安靜。良久,金父嘆了口氣,對金鉞說道:“你們先都去洗把臉,換件衣服,一會兒過來。我有事和你們說。”
金鉞聽了,輕輕點頭,然後拉着我進了屋子。
他伺候我梳洗整?,自己就着盆子裡的水也洗了臉,見我呆呆坐在一旁,於是走近了對我說道:“阿靈,你別急,你放心,我就不相信你會是我的親妹妹。你看我父親不是什麼都沒說嗎?”
他輕輕抱住我,一張臉和我的臉互相摩擦,親暱地說道:“說不定你爹是騙我們的。”
我恍惚地搖搖頭,想起剛纔朱能着急的那神態,對金鉞說:“你不瞭解朱能。他剛纔聽你大伯說,就算我們是兄妹也要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着急那不是僞裝的,應該是真的。至少,他認爲我的生父是你的父親。”
我收了口,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金鉞聽了不住冷笑,說道:“我不管,我管那些幹什麼?反正你是我妹妹也好,不是我妹妹也好,這輩子,我就喜歡你一個女人了!”
我想哭又想笑,眼裡不禁溼潤了!
我掙脫他的懷抱,微笑着對他說道:“金鉞,我們這樣好不好?”
“怎樣?”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凝視着他的眼睛說道:“我不會再找別的男人,也不會再喜歡別的男人。你放心。至於你,我不強求。你願意守着我也好,或者去喜歡別的女人也好,我都不會怪你。至於這個孩子,不是都說親兄妹的血緣太近,生的孩子會有毛病嗎?可是,我還是會將他生下來。如果他有病,我們盡我們最大的力量治好他的病。你說好不好?”
我垂下眼睛低聲說道:“我就守着這個孩子過一輩子了!”
我的話說完,久久沒有迴應。
我詫異地擡眼看他,卻看到他一雙眼眸裡怒氣衝衝。
他咬牙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爲我守着,難道我就不能爲你守着嗎?至於我喜歡別的女人,讓她們見鬼去吧。我只要你一個女人,哪裡還要別的女人?”
我無奈地說道:“好好好,你願意怎樣我都不反對。可是,可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我頓了頓,終於小聲地說了出來:“萬一我們真的是兄妹,要是還繼續在一起親熱,那……那是醜事啊!”
“什麼醜事?和我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也是醜事嗎?”
他怒氣依然不消,緊緊抓住我的手,眼睛執着地看着我說道:“不要,我不答應。”
他這麼固執,我實在是無奈之極。
就在這時,金父在外面喊我們:“你們怎麼還不出來?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麼?”
我立即解脫一樣的站了起來,也不敢看他,低聲對他說道:“算了,我們先出去吧!”
金鉞雖然不滿意,卻也只有打開門。
我和金鉞一起走到金父面前。
他坐在屋子中央的那把太師椅上抽着他的水煙,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個銅盆,盆裡是清水。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小刀。金母坐在一旁,顯然,金父已經對她說了所有的事情。此時她臉上是十分嚴肅。
見我們走過來,他指了指兩旁的椅子說道:“坐吧。”
我看了一眼左邊,於是坐下來。金鉞卻搬了椅子坐到我旁邊來,並沒有坐在我對面。
金父看到他這樣,“嗤”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沒出息!”
金鉞立即瞪眼說道:“有沒有出息不是一把椅子就可以判斷的。”
金父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卻沒有說話。
——
半晌,他沉了臉,看了一眼金鉞,又轉向我,鄭重說道:“我叫你們過來,是爲了說清楚當年和竹笙的事情,也就是你生母的事情。”
我垂着眼睛不說話。
金父嘆氣說道:“當年,我爲了尋找傳國玉璽去了帝都,在那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爲玉璽是宮廷之物,接近那些貴族子弟,也只有風月場所最容易套近乎,所以我才流連在那些煙花之地。”
“竹笙是裡面很特別的一個女子,當時人人都想着和她親近,可是她卻只對我和另一位朋友態度親切,對其他人都是冷落疏遠。”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升起一絲希望,立即問道:“是哪一位朋友?姓什麼?如今又在哪裡?”
金父對我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希望我不是你的生父。說實話,我自己也希望不是。”
他後面的那句話已經讓我的心沉了下去。
金父看着我,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我算了你的出生時間,大概,也許,你的確是我女兒。”
金鉞怒氣突顯。
金父卻又立即說道:“只是,這是一半的機率,也許你不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問道:“爲什麼?”
金父冷着臉說道:“爲什麼?竹笙和我僅僅有過一夕之緣,至於我那位朋友,和竹笙也是來往密切。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孩子呢?如果你現在想要證明,那就滴血認親。”
滴血認親?
我疑惑地說:“剛纔您不是說不願意滴血認親嗎?”
金父說道:“那是當着朱能,他這人詭計多端,我哪裡知道他要耍什麼花招?況且,當着全族人的面,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
這句話就像鞭子一樣打在了我的臉上。
金鉞不滿地說道:“父親,您何必說得那麼難聽?”
金父指了指桌子上的水盆,對我說道:“開始吧,不要磨蹭了!早點弄清楚早點完事。”
我站起來,走近水盆,拿起小刀,對準了自己的中指指腹,毫不猶豫地就劃了一刀。
鮮紅的血滴進了盆裡,好像一朵豔麗的花!
金父此時也站了起來,伸手對我說道:“拿來。”
我將刀遞給了他,他接過刀,在自己的中指指腹上也劃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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