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北神情痛苦,卻抿嘴不言。
我心裡一跳,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了一則流言。
也不記得是在哪張小報上看到的。據傳,那位遜帝身有隱疾,不能人倫。而那位皇后,遭受冷落和漠視。出於苦悶無奈,和心理生理的極度飢渴之下,她移情侍衛,甚至產下一女。
難道說……
想到此,我連忙問道:“你之前進宮做侍衛是在誰身邊當差?”
趙安北眼神閃爍,躲避一樣地移開目光,臉色很不自然。
我聽到他低聲說道:“在皇上身邊。”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頓時敞亮。
果然啊!
可是不對,我還是覺得不妥!
傳言那位皇后曾經接連和兩名侍衛有過私情,那趙安北是前一位還是後一位呢?
——
此時,如意一聲聲地質問趙安北:“樁子哥,爲什麼你要這麼說,爲什麼你要說你對不起我?”
趙安北不肯再說,只是反覆勸如意去投胎轉世,不要陪他在這裡耽誤。
冷眼旁觀,耳朵裡突然傳進一個細小的聲音,那是金鉞的聲音。
金鉞對我說道:“阿靈,你問問趙安北玉璽的事情。”
玉璽,是了,看到如意和趙安北兩人重逢,而趙安北卻執意不肯接受如意,我心裡爲如意難過着急,差點都忘了玉璽的事情。
可是真奇怪,爲什麼我會聽到金鉞的聲音呢?
難道是紅繩起了作用?
我不禁撫摸着左手腕上的紅繩,心裡暗暗思忖。
夜涼如水,我聽到如意啜泣的聲音。
我咳了一聲,問趙安北:“你在皇上身邊,有沒有見過一枚傳國玉璽。”
趙安北聽了一愣,嘴裡重複道:“傳國玉璽?”
他不解地說道:“皇上的玉璽多達數十個,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我一聽傻了眼,不知道怎麼回答,傳國玉璽還有很多個?
是他弄錯了還是我弄錯了?
如意連忙在一旁說道:“樁子哥,你誤會了,皇上那些玉璽和朱靈姑娘說的玉璽是不一樣的。”
她又對我解釋道:“樁子哥說的玉璽是大清二十五枚受命寶,其中十七枚是明代舊印改刻。材質有白玉碧玉,還有檀香木和金子。有的刻着巡狩天下,有的刻着敕正萬民。用途和寓意各有不同。”
我聽了不禁點頭,沒有想到如意的確非一般的女子,懂得的很多。
她又對趙安北說道:“朱靈姑娘說的玉璽有一角是摔破了的,是白玉所制。你大概沒有注意到。這枚玉璽基本上沒有用途,但是這枚玉璽是和氏璧所制,因此也是價值連城。”
趙安北聽了,皺眉說道:“皇上的玉璽一般都由大總管連源收着。他是最清楚不過了。問我們不如去問他。”
我聽了嘆氣:“連源?可是他已經死了!”
趙安北神色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原來他死了?死得好!真好!”
說完笑了幾聲,笑聲古怪極了!
我不禁問道:“爲什麼死得好?難道你和他之間還有什麼過節?”
趙安北收住笑聲,恨恨說道:“就是他,就是連源害死我的。”
“他把我綁在刑牀上,用桑皮紙一張一張蒙在我的臉上,我被他們下了藥,渾身無力,也喊不出來。眼睜睜地任由他活活地蒙死我,那種滋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再次正視趙安北!
想起第一次去趙宅裡所見到的那一幕,我連忙問道:“連源是在槐樹衚衕的趙宅裡處死你的嗎?”
趙安北聽了,神色肅然,點頭說道:“是的。”
我長長嘆了口氣說道:“連源死了,趙宅裡埋着一個罈子,那裡面裝着他的骨頭。”
趙安北漠然說道:“那所宅子的確是我的名義買下來的,只是家人不知道而已。到現在,也無所謂落在誰的手裡了!”
也是,他一個侍衛能買到這麼大的園子,估計這筆錢另有原因。
趙安北又說道:“你還有三個同伴吧?”
我點點頭。
“你的三個同伴都沒事,一會兒你們都走吧,順便帶走如意,幫我送她一程,讓她重新投胎去。”
我驚訝地看着趙安北,他居然還是執意趕走如意。
如意連忙說道:“樁子哥,我不走。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趙安北很無奈:“你這又是何必?何苦陪着我在這裡虛耗光陰?”
如意堅定地說道:“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無論天涯海角,我們都不再分開。”
我也忍不住了,開口勸說趙安北:“你不能趕如意走,你以爲的幸福對她而言不是幸福。她找了你這麼久,你還要忍心推開她?”
趙安北卻說道:“喝了孟婆湯,不是全都會忘記了嗎?”
“不,我不喝孟婆湯!”
“即使喝了孟婆湯,我也還是不會忘記你的。”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是的,的確,喝了孟婆湯就可以忘記前塵事。可是,今生的姻緣,是前世早就註定了的。你就有把握如意投胎之後,下輩子可以找到一個對她好的人?你就不擔心她會遇人不淑,受盡折磨?”
“就好像那位皇后,所有人都是看着她嫁得風光,誰會想到,到頭來她死得那麼慘,連一口好棺材都沒有,何其淒涼!”
趙安北聽了神色立即震動,問我道:“那位皇后,她、她是怎麼死的?”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精神極度壓抑,被迫染上毒癮,最終病痛纏身,眼盲瘋癲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