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北神色驚詫,極爲震驚!看着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輕輕嘆息了一聲!
那一聲嘆息,好像蝴蝶的翅膀被捏住,沾上的粉衣染了手指,又好像雨後的花瓣,凋謝在泥濘裡,讓人有着說不出的惆悵!
如意癡癡地看着趙安北,似乎在這一刻,女人與生俱來的第六感,使她也敏感地意識到了,她的樁子哥也不再是她記憶中等着娶她的良人!
她垂下眼簾,抿緊了嘴巴,卻不多問一句。
我也沒有多問,有些事情,說了倒不如不說。
良久,趙安北再次問如意:“你真的打算陪我在這裡?永遠?”
如意點頭,眼神堅定不移:“心甘情願,永不言悔!”
我看着如意,鬼使神差地追問了一句:“真的不會後悔嗎?”
如意的目中帶着笑意,夜裡的寒氣似乎被她眼中的暖意驅散:“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不想後悔了!我只想珍惜從今而後的日子裡。日子還長着了!”
她轉過臉去,情意綿綿地凝視着趙安北,一副心願滿足的樣子!
趙安北目視如意半晌,終於合身抱住了她。
我不禁慨嘆,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模糊起來,我的身子就好像失重一樣,感覺暈眩不已。
等到那股暈眩過去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背靠着大槐樹坐在地上。
天邊已經出現一抹魚肚白,還有一顆星子眨着眼睛,我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疲憊極了。
放眼看四周,怪石嶙峋,雜草稀疏。
我爹、金鉞和李宸都趴在離我不遠的地上,此時也都醒轉開來。
金鉞面對着我,此刻正好睜開眼睛,恰恰看着我,目光冷漠之極!
他的臉龐在黑夜裡若隱若現,使我再一次想到了遇到他的前一晚,那個夢到的男人!
如果那是個夢,爲什麼醒來後我身上會有印記?
如果不是夢,那麼是他嗎?爲什麼他對我又忽冷忽熱呢?
我閉了一下眼睛,深深感覺他的心實在是深不可測,想要靠近他的那份熱情又被熄滅了!
唉,不去想了!我甩甩頭,決定忘掉着一切。
一陣風吹過,我發現大槐樹抽出了許多嫩芽,樹葉也較昨日看上去要茂密許多。
五鬼鎖魂陣已破,大槐樹周圍的土地會很快地恢復生機。
而附上了趙安北和如意的大槐樹,只會更加繁茂!
李宸說,如意如果反悔,想離開這裡再去投胎也是可以隨時離開的。可是我相信,如意已經做出了決定,就算從今而後的日子再漫長,和有情人在一起,白水也是甜的。
一行人往回走,我脫下李宸的外套還給他。
他卻搖頭道:“反正你也穿了一晚上了,也不急這一會兒。”
眨眼看到他的外套上還沾有草根和泥土,我立即也改變了主意,收回手說道:“那好吧,等我洗乾淨了還給你。”
他笑道:“隨便你。”
我和李宸漸漸落在後面,互相說着話。
他問我:“在這裡習慣嗎?”
我點點頭。
他又問我:“你怎麼沒和你爹住一起呢?”
我搖搖頭說道:“是我爹讓我住在那裡的。他現在住的房子要拆遷,不能沒人,他守在那裡,也是想得一筆拆遷費。”
李宸發笑:“你爹還會在乎這一筆拆遷費嗎?”
我乾笑了一聲說道:“誰也不會嫌錢多啊!”
他點頭:“那倒是。”
看李宸的話,似乎對我和我爹都非常熟悉,我不禁好奇地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聽我爹提起過辰州靈符世家呢?你們家是很擅長畫靈符嗎?”
李宸淡淡一笑,咳了幾聲說道:“既然辰州靈符四個字連在一起,自然要會畫符,否則的話,豈不是白白擔了這個名聲。”
我說道:“倒是不知道我爹什麼時候去過辰州。我也從沒聽他說過啊!”
李宸看了我一眼,輕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了,其實,我也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只不過家長有命,我不得不走這一趟。”
他這話說得突然,我聽了只覺得奇怪,不是說是他自己主動找到那盜墓的人買到的簪子嗎?怎麼這會兒又說什麼家長有命?
我又問道:“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什麼事?”
“縱然那位皇后死前再怎麼清貧,冊封皇后的金冊也是斷斷不會當掉的。難道那墓中就只得一枚簪子嗎?”
李宸一曬,眼波在我臉上劃過,道:“金冊上沒有陰氣。”
說完又是咳了幾聲。
他這樣一說,我就明瞭了,頓時覺得臉上燒得慌,對他說了句抱歉。又關心地問他:“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李宸搖頭,神色間並不想多說,只說是老毛病,我也就不便再問。
我之前懷疑李宸,皇后的墓裡不可能就只有一枚碧玉簪,卻忘了,他雖然不會通靈,可是要分辨出殉葬的東西里哪一件有沒有魂魄附上卻是很容易的事情。
是我自己多心了!
只是這也怪不得我,短短時間,出現他和金鉞兩個人,偏偏和我又有聯繫,我不得不有了戒備之心。
一路無話。大家也都覺得很疲憊。
我爹依舊和李宸一起,而我和金鉞則回家休息。
臨分開的時候,我爹特意將我叫到一旁對我說道:“靈兒,要不要爹幫忙?”
我莫名其妙地說道:“幫什麼忙?”
我爹很神秘地說道:“爹看得出來你喜歡金鉞,爹有東西可以幫你。”
他拿出一個手指樣粗的竹筒說道:“你回家打開這個蓋子,爹保你心想事成。”
我聽了頓時臉上緋紅,心裡也一股怒火衝起來。
我板着臉推開他說道:“爹,你還是我爹嗎?有這麼把自己女兒往男人牀上送的人嗎?以後你千萬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否則的話,我寧願不做朱家的女兒。”
我立即走開,見金鉞沉着臉跟在我身後,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心裡也更加火冒三丈。
當着我爹和李宸的面,我直接對金鉞說道:“既然你是來找我爹的,現在你已經找到他了,我看你也沒必要跟着我回去,我一個人住着實在是不方便。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