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鬼門合攏 鑽石滿3500加更合更八千字

程恪略略低下頭,咬了咬牙,一手還是不肯放開我,另一手則抓住了那個鐵鉤子,試圖從自己身上給拔出來。

但是十分顯然,那個鐵鉤子肯定有什麼非比尋常的力量。就算程恪那修長的手指是十分有力的,也根本拔不出來。

那鐵鉤子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身體裡面,越來越深,看着就疼!

陰氣流失的飛快,程恪擰緊了眉頭,顯然,他的身體以一種眼睛可見的速度逐漸透明瞭下去!

這當然是個壞透了的兆頭!

他擰緊了眉頭,忽然桃花大眼一垂,盯着我,認真的說道:“出口就在眼前,你先走,閉上眼睛,衝出去就行了。這裡,我還可擋一陣!”

說着,那手臂一伸,將我給放開了:“記住,千萬不要回頭!不然,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利落的落了地,鬼門關也有雪,被我踩的沙沙響。

“抓住了!抓住了!”

那些陰魂的呼喊。彷彿看見了什麼好極了的獵物一樣,高興的要垂涎三尺:

“下油鍋!”

我沒有回頭,臉是正對着那個出口的,程恪的聲音凌厲的在身後響起來:“往外走!”

“偏不。”

“陸蕎,這不是猶豫的時候!”程恪的聲音是惱怒極了的:“聽我的!”

手心一攥:“你剛說完了。出去一起出去。最壞,也只不過一起下地獄麼!不管怎麼樣,一起。”

“陸蕎!”

我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可能因爲太冷,所以凍得麻木,根本沒有感覺到疼。

手掌上很快流滿了溫熱的血,特別暖和。

“你……”

我側過頭,程恪的桃花大眼望着我,驟然一縮:“你想……”

染紅了的手掌握在了那個玄鐵鉤子上,像是碰上了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

好涼……涼到像是能把人凍住。我從來沒碰過這麼冷的東西。

本來,鐵鉤子是扣的死死的,可是被赤血咒一碰,居然微微的鬆弛了下來。

“別讓她碰上那個鉤子!”

與此同時,更多的鉤子帶着破風聲,跟一陣急雨一樣的滑了過來。

我屏息凝神,在那些幾乎擦着我的頭皮劃過的鐵鉤子裡面,再一用力,像是拔蘿蔔一樣,那個鉤住了程恪的鉤子,被我生生的拔了下來。

“嗤……”程恪瘦削的肩膀上,現在是個冒着寒氣的空洞。

鐵鉤子落了地,“叮……”的一聲,程恪掃一眼,抿了抿薄脣。

能感覺到,身邊越來越冷了。

我看見了很多團團的人影,像是夏日風暴來襲之前的烏雲一樣,飛快的在我們身邊聚攏了起來。

是個這輩子都沒看見過的,最可怕的景象。

“看什麼?”程恪忽然一下子將我的身體給衝着前面推了過去:“跑!”

但是來不及了,像是忽然有很多東西拔地而起,衝着我們撕扯了起來,程恪用力的將我往外推,可是腿腳全被那個東西給抓緊了,簡直像是陷入到了沼澤之中,根本拔不出來!

擠了擠傷口,奮力的將那血一甩,那些抓住腿腳的東西一下子發出了被燙着一樣的慘叫,潮水一樣的往後退,趁着這個機會,程恪像是離弦弓箭一樣,抱住我便往那個口衝了過去,而眼看着,那個本來寬闊無比的空間,忽然像是個漩渦一樣,正在慢慢的縮小,我頭皮一下子就麻了,時間來不及了,鬼門關要閉上了!

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由大門那麼大,變成跟臥室門那麼小,還在繼續縮小……

然後因爲陰靈的數量衆多,赤血咒根本撒不過來,不少的怪東西又開始雨後春筍一樣的拔地而起,試圖將我們給拖下去,我心裡一涼,忍不住看了程恪一眼,真的,出不去了麼……

“閉上眼睛,”程恪忽然說道:“別怕。”

怕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怕也根本沒有用!

在一起,就夠了。

“你們別想跑!”

“鬼門關馬上就要關了!”

“截住!截住!”

“好好活着。”忽然一個跟那些可怕的聲音格格不入的柔美女聲說道:“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一下子愣了,這個聲音,又是誰啊?

但是來不及想了,眼看着,那個漩渦馬上就要合攏了,而我們身前身後,阻攔的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就在那個漩渦馬上要在我們面前完全合攏的時候,忽然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後面推了我們一下子,那個力量非常大,藉助了那個力量,我和程恪居然從那個比洗衣機口大不了多少的空隙之中,真的給衝了出去。

當然,身後還有數不清的手臂伸了出來,要抓我們,卻在那個漩渦合攏的最後關頭,生生的斷掉了。

幾個殘肢在我們眼前落在了地上,晨風一吹,化成了飛灰,飄散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天空,雖然還是鉛灰色的陰雲密佈,可是東方也微微的透出了一點亮。

我和程恪,正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上。

這個十字路口非常大,角落全是燃燒過紙活元寶的黑灰。

看來,昨天很多人在這裡過了寒衣節。

“刷刷……”看過去,已經有環衛工人在遠處勤勞的掃雪了。

這還是那個別墅區,腳踏在了人間的柏油馬路上,回頭看過去,剛纔的鬼門關已經完全消失,現在只看到了一條一片潔白,灑滿了雪的長路。

天地還是蒼茫,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鵝毛一樣,依舊在垂墜個不停。

雪景很美,人間更美。

回來了。

劫後餘生的感覺,居然是讓人特別想放聲大叫。

宛如一場噩夢,剛剛醒來。

程恪的肩膀上還是空洞洞的,他卻渾然不覺,我更沒有從他臉上看到了什麼喜色,他只是低下頭,望着我的手。

那隻將玄鐵鉤子給生生拔出來的手。

“沒事!一點也不疼!”我以爲他在擔心我的傷口,滿不在乎的低下頭,自己倒是給愣住了。

那隻手,黑了。

黑的像是炭一樣,發烏,尤其是映在了皚皚白雪上,更是一種駭人的感覺。

“這個是……”

程恪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桃花大眼望着那隻看上去無比怪異的手,微微睜大,有點發空,這個神色,我從來沒看見出現在他眼裡過。

“問題,很嚴重?”我張了張嘴:“可是,真的不疼……反正有長生,我死不了,不對……我應該說,反正我人都死了,這又算得了什麼……”

程恪沒答話,忽然修長的手臂一伸,將我給重重圈進了懷裡,箍得到很緊很緊:“對不起……”

那個聲音,像是帶了程恪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發顫:“沒能保護好你……”

頭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好疼,我掙扎着將臉露出來,特別樂天的說道:“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多事,我不去拔,你也能弄開是不是?我下次,不會這樣添亂了,你什麼都能做得到,我被你保護就可以了……”

“我沒有那麼強大……”程恪的嗓子微微有點沙:“我的心會疼,我會有所顧忌,我會放不開手腳,這全是缺點,所以很多以前做的到的事情,鮮豬肉做不到了……”

所以這就是不夠強大的理由啊。

我知道,那是爲了我。

只有有了在乎的東西,纔會有了軟肋。

“誰也不能強大到無孔不入啊!”我忙說道:“你是我的英雄,這就夠了。”

“英雄……”

“英雄!”

我從他懷裡出來,滿不在乎的甩甩手,說道:“跟我說說,這是個什麼情況?最多是個中毒,最多,不過是一隻手,命總比手重要,是不是?人從鬼門關出來了,不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麼!”

我確實害怕,可是我不想讓程恪看出來我害怕。

“是不是沒知覺了?”程恪握住了那隻烏黑的手,像是說不出的心疼:“陰間的玄鐵,活人怎麼能碰……”

他這麼一說,才感覺出來,那隻手,確實是麻木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偷偷的在手心上掐了一下,也根本沒用。

眨眨眼睛擡起頭:“碰了,會怎麼樣?”

“整個人要從碰觸的地方開始,一點一點的延伸,”程恪說道:“現在只是一隻手,以後就是全身……”

“總會有法子的,是不是?”我趕緊說道:“畢竟有長生……”

但是這話一出口,我心裡也明白,正是因爲有長生,就算長生保住我一條命不被陰間的使者給勾走了,也難保我不會成爲,一個活死人……

發硬的,沒有知覺的殭屍?

那隻麻木不仁的黑手被他攏住了,聲音非常決絕:“去金玉里,找那個馬大夫瞧。”

“那姥爺和鄧馬大夫他們還在別墅裡呢……”我趕忙說道:“要不回去說一聲?”

“顧不上了。”

“程恪。”

他沒答話,薄脣抿成了一條線,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我那隻黑手,就是不鬆開,大踏步的踩在了雪上,一路衝着金玉里走。

“咱們這樣過去,未免有點招搖,上次不是還遇上了那麼多節外生枝的事情……”

“誰敢攔着我,”程恪神色是個輕描淡寫,聲音卻凜冽的如同殺人不眨眼的修羅一樣:“讓他死。”

他腿長,走的又急,我只好被他牽着,遛狗似的一路小跑:“慢點,咱們可以打個車!”

不過這個天氣,滿是積雪,車輛難行,別說很難打到了,就算打到了,大概也還不如走着的快。

雪花繼續肆意的鋪天蓋地,他的睫毛本來就厚重,現在也被雪花給染的白了,看上去有點好笑,卻讓人笑不出來。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張側臉,現在嚴肅的像是素描石膏像。

果然,一到了金玉里,便有許多養鬼師就像是早準備好了一樣,各自從門裡站出來,帶着冷笑說道:“哎呀,沒看錯吧?”

“他們回來了?”

“不過,感覺有點奇怪啊……他們有了長生,所以根本不怕死。”

程恪卻渾然像是全沒看見,只是還是以平常就鋒銳極了的姿態,邁開大步行走在金玉里滿地白雪裡。

悄然無聲,他踏過的雪地,沒有痕跡。

“把長生留下!”已經有急性子的養鬼師是個耐不住的急脾氣,先斜刺裡衝了過來,起手,是一團子一團子的黑氣。

陰靈啊……

那些陰靈跟在鬼門關一樣,將我們給圍繞了起來,可是程恪目不斜視,只是擡起了手來。

像是一道看不見的利刃凌空飛起,將那些霧氣全像是破布一樣的給撕扯開了,大雪卻沒有被驚動一分,還是靜悄悄下了一個細密。

不過一瞬,那些個養鬼師的臉色白了:“這……”

顯然,程恪難對付,而且,他帶着上次沒有的殺氣。

連我也從來沒見過的濃重殺氣。

像是……地獄裡面,出來的修羅。

牽緊了我的手,繼續往前走,我惶惑的側過頭,四周的養鬼師全是個對我們行注目禮的樣子。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有養鬼師喊了一聲:“等他們真的取出了長生,那就不知道便宜誰了,這麼多年,長生才現世,錯過了這個機會的話,上哪兒再找第二次!”

“一起上,誰搶到了是誰的!”

地上的積雪揚了起來,跟空中的積雪混在了一起,像是颳起了一場風暴。

陰氣在大雪之中穿行,讓人眼花繚亂,像是一道一道深綠淺綠的線,還有不少線,就是擦着我們的身邊過去的。

“嗤……嗤……”不絕於耳。

我一點也不怕,因爲程恪在那些攻勢之中,還是遊刃有餘。

面對着那些紛至杳來的養鬼師,他卻像是盛裝赴宴一樣,只掛上了一絲淺淺的,像是遊刃有餘的冷笑,等着那些養鬼師,飛蛾撲火。

整個人鋒銳凌厲,像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出了鞘。

舉手投足,都是瀟灑極了的,我耳邊是獵獵的風。

他鬆開了我的手,站在了我前面,頎長的身影穩穩當當的站着,有養鬼師直接想過來割裂了我和他之間那道陰氣的線,但是被程恪輕巧的拖過來,身上就傳來了清脆極了的骨骼碎裂聲。

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人已經癱軟成了一團,接着被拋出去,砸倒了一片躲閃不及的。

還有自以爲反應靈敏的,開始從我這邊糾纏,但是程恪看也沒回頭看,那些養鬼師便像是撞到了看不見的一道屏障上,被遠遠的彈開了,慘叫聲一旦開始,就不絕於耳。

不大一會兒,空氣裡開始出現了淡淡的血腥氣,隨着時間的推移,血腥氣越來越濃,雪地開始像被人撒了玫瑰花瓣,紅紅白白。

我望着程恪肩膀上還沒合攏的空洞。

那好像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程恪最近不常下死手,但今天是完全放開了,他白淨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濺了血,幽深的眼睛,也像是在嗜血,冷森森讓人不寒而慄。

像是被收割的麥苗一樣倒了一片又一片的時候,終於,那些倖免於難的養鬼師們退卻了,再也沒有出頭鳥敢上前。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堆滿了動不了的身體還是屍體?

他們終於面露懼色。

程恪側臉掃視了過去,淡漠的問道:“還有誰想要長生?”

那些養鬼師先是退縮了幾步,接着,作鳥獸散,跑的鞋都掉了。比使用自己擅長的養鬼術更利落。

程恪偏着頭,帶着我,踏過了那些動不了的身體,和斑駁的血跡。

“程恪……”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還能跟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露出一個笑:“怕麼?”

“不怕。”

很帥。

不知道爲什麼,後半句沒說出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不是怕他太驕傲,他有那個資格去驕傲。

只是……

“到了。”整個金玉里白皚皚的,一片素淨,雪花越發紛紛擾擾,像是給那些養鬼師戴孝。

馬大夫的門是開着的,牆頭站了幾隻餓不死的家雀,蹦蹦噠噠,挺好奇的看着來客。

石榴樹已經銀裝素裹,上次來拴在了下面的那隻老狗不見了蹤影。

進了門,是一股子暖意襲人,馬大夫圍着爐子,正在涮幾片鮮紅的羊肉。

而那條老狗已經升級爲座上賓客,根本沒理會我們兩個,只滿懷希望的盯着那幾片肉,看上去是個垂涎欲滴的樣子。

大雪,邊爐火鍋,真是快活似神仙。

“你們身上有血腥氣啊……”馬大夫一邊將熟了的羊肉撈出來蘸滿了醬料,一邊說道:“羊羶味兒都蓋不住。”

“傷了人。”程恪淡漠的說道:“爲了過來看病。”

“唔,猜得到。”馬大夫放下筷子,因爲霧氣蒸騰,他摘了厚重的玳瑁眼鏡擦了擦,眯着眼睛凝視着我和我的那隻黑手:“時運走低,多災多難。”

“可惜不多福氣。”我坐下來,將黑手在爐子旁邊烤了烤,果然,還是沒有知覺:“您看着,能不能醫治?”

“有點難。”馬大夫搖了搖頭:“這比那個烏龜難弄許多。”

“但是就算難弄,您也有法子是不是?”我還是那個厚臉皮的笑容:“什麼疑難雜症,您全能治,我知道。”

“那你也不能有恃無恐,去陰間的鬼門關闖。”馬大夫給了我一雙筷子:“能夾羊肉麼?”

我試着用那隻手將筷子給拿起來,可是麻木的實在厲害,那隻手像是別人安在我手腕上的假肢一樣,還是噹啷一下掉了。

馬大夫咋了咋舌,程恪像是瀰漫着風雪的桃花大眼望着馬大夫:“只要能救,我們付出什麼也行。”

“不用你們付出什麼。”馬大夫擡起頭來,只是說道:“楊瘋子,你們能找到麼?”

“二姥爺?”是啊,二姥爺已經消失了好長時間了。

“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把他從那條歪路上扯回來。”馬大夫將剩下的羊肉全倒進去了:“先吃。”

“馬大夫,她的傷……”

“是難,但是我能治。”

程恪本來還皺着的眉宇,一下子就鬆開了。

那個樣子真好看,像是太陽照在了冰雪上,剛剛消融。

等到馬大夫將東西全吃完了,才慢條斯理的衝我揚了揚下巴:“伸過來。”

我趕忙將手給遞了過去。

那手黑的十分虛假,像是被墨汁塗抹了一層一樣。

馬大夫沒說什麼,取了一些帶着小顆粒,像是果粒酸奶一樣,模樣挺奇怪的藥膏,就塗抹在了我的手上。

倒是挺好聞的,淡淡的清香,像是初晨的森林一樣。

沒感覺,還是沒感覺,但是看得出來,那藥膏一塗上了手,跟開了鍋似的,像是沸騰了,那些小顆粒,在蠕蠕的動。

程恪盯着那藥膏,眼睛黑沉沉的:“玉蠶蛹。”

“你倒是很有眼力。”馬大夫扶了扶鼻樑上面的厚重眼鏡子:“見過?”

“是見過,但是記不清在哪裡見過了。”程恪擡起頭:“有勞。”

“不必客氣。”鄧馬大夫望着那白色的跳跳糖似的活潑藥膏,也露出個自嘲的笑:“楊瘋子都這個歲數,還要別人給他收拾爛攤子,真是瘋了一輩子。”亞引系劃。

不……這一次,二姥爺,是在給姥爺收拾爛攤子。

可是這話,我說不出口。

現在二姥爺,跟那怪異的樹葉子老頭,還有劉老太太那一撥用崑崙渡鴉傳遞消息的,還是沒下落,他們是蟄伏起來,蓄勢待發,還是……出了什麼事?

“哎呀……”還沒想明白,我那隻黑手上忽然一陣刺痛,讓我下意識就甩了甩手:“什麼東西咬了我一口!”

程恪不僅沒擔心,倒像是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了:“好了。”

“嗯?”我這才反應過來:“有知覺了!”

可是,真的非常疼,像是數不清的針,往裡面一下一下的扎。

我擰了眉頭:“這個藥膏……”

“有奇效,是不是?”鄧馬大夫得意的眯了眉眼:“獨門秘方,只此一份。”

“是倒是……可是實在太疼……”

“忍忍就過去了。”

“疼就握着我的手吧。”程恪將手給伸了過來:“握緊一點,掐着也行。”

我忽然想起來,有個朋友生孩子,陣痛的時候疼的死去活來,陪產的老公也跟程恪一樣,將手伸過去給她,結果她一口就咬住了,可是她老公眉頭也沒皺一下,疼的冷汗直流,也說:“媳婦能發泄發泄就好。”

後來去吃滿月酒,她老公的手上傷口正結着厚厚的痂。

當時聽說了這件事情的同學沒有一個不動容的,還有人哭的淚眼朦朧,全羨慕她找了一個天底下最疼她的老公。

最羨慕的,就是一直單身狗的我了。

被人那麼疼,是個什麼感覺?

上天厚愛,能體會到了。

低下頭,眼看着在我手背上翻滾的那些個顆粒一個個慢慢漲大了,變成米粒大小,而藥膏則開始漸漸發黑,馬大夫用毛巾在我手上擦了一下,從露出的那一塊看出來,烏黑的膚色居然真的淺淡了許多。

我也就明白了,那些個顆粒狀的東西,能吸出了毒來。

所謂的玉蠶蛹?

馬大夫將那些個藥膏從我手上擦乾淨了,我挺欽佩的說道:“這麼快……”

“哪有這麼快。”馬大夫頭也不擡的將一瓶子藥膏交給了我:“拿回去擦,等到這些藥膏全用完了,皮膚的顏色恢復正常就可以了,因爲玉蠶蛹,沒法子多用,你又有赤血咒,時間長了會出人命,每次全一樣,覺出疼,顏色淺,就立刻擦下去。”

程恪接過去了那個小瓶子,道了謝。

“一天也別間斷,擦下來的蟲子要放到火裡燒了。”馬大夫囑咐了幾句,又說道:“聽說你們,要把長生給取出來?”

我點了點頭:“那種東西,我不要。”

“預祝你們一切順利。”馬大夫將藥箱給收拾了,忽然說道:“楊瘋子,最喜歡下雪天吃火鍋。”

“他會回來的。”程恪說道:“如果我們見到他, 一定會通知。”

馬大夫是個悵然若失的樣子,苦笑了一下:“但願。”

從馬大夫那裡出來了,雪還是沒停,金玉里的窄街上面平平整整的,將剛纔的痕跡,掩蓋的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只剩下了幾個鼓鼓的形狀,宛如幾個墳包。

但是這一出來,再也沒有一個養鬼師敢從哪裡來攻擊我們搶長生了。

一路順着金玉里往外走,心裡想着,這個地方,大概再也不會歡迎我來。

長生,能製造多少生死?

突然就明白了,魏淺承爲什麼習慣了那樣的心狠手辣。

不得已而爲之久了,就會習慣,就會麻木,就會變成了自己的特質。

一路往回走,望着那些雪,心情又好了起來,圍着程恪在雪地裡踩出來了一個圈兒,用《西遊記》裡面孫悟空對唐僧的唱詞說道:“徒兒前去化緣,師傅在這裡少留片刻,萬勿離開此圈則個。”

程恪望着我眼神,像是望着一個孩子。

一個嬌寵慣了的孩子。

所以他本來英挺的眉目,也不知不覺的變得柔和了起來。

雖然他並沒有聽話的留在圈子裡,而是邁開長腿往回走:“冷,別玩兒了。”

還是這麼不解風情。

“師父!”我趕緊追上去,不死心的說道:“外面有妖魔鬼怪啊!”

他頎長的背影一步一步行走在漫天風雪裡,踽踽獨行,瀟灑的讓人覺得加進去都多餘,可是他還是往背後伸出了那修長白皙的手來:“牽上,就不怕了。”

那是自然。

有你在,什麼也不怕。

跟着他 一路往別墅那裡走,腳凍得有點麻木,就跺了跺,程恪看得出來,回身纔要揹着我,忽然轉過了頭,擰起了英挺的眉頭,像是越過了我的肩膀, 看向了我後面一樣。

“嗯?”我忙問道:“怎麼啦?”

“有人跟着咱們。”程恪的又長又密的睫毛顫了一下:“不知道,誰那麼不怕死。”

有人跟着……我想回頭,程恪卻固定住了我的腦袋,不許我回頭:“咱們走,不用理睬。”

被人跟蹤還不理睬?

哦, 我明白了,欲擒故縱對吧?

這麼想着,就跟上了程恪繼續往回走:“你肩膀上疼不疼?”

那個洞,甚至能被雪花穿行進來,看上去非常的駭人。

正常人這裡漏了一個洞,想必早就站不起來了。

“疼?”程恪淡然的搖搖頭:“沒感覺了。”

他經歷過比這個痛苦多少倍的也有。

惴惴的跟着他繼續走,因爲那個洞,也因爲心情平靜下來了也就想起來了陰間遇上的事情了:“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告發了咱們的人嗎?那個人,究竟是誰啊?爲什麼非要告發咱們?”

“你還記得死在了五足蟾蜍裡面的程華麼?”程恪淡然說道:“就是他。”

我當然記得,爲了讓我們救出了小圓,自己死在了五足蟾蜍的肚子裡面了:“他?難怪這麼耳熟,卻沒想起來!可是按說不應該啊,他明明還欠了咱們救出小圓的人情,怎麼還能告發咱們,還有沒有天理了?”

“什麼天理。”程恪說道:“顯然,他死了之後,一直沒有人供奉,成了標準的孤魂野鬼,寂寞難當,纔想着遇上了熟人,來拖下去作伴吧。”

“這也太自私了!”我幾乎氣炸了肺:“莫名其妙就差點被害死了!”

“不是每件事情,都一定有個什麼理由。”程恪說道:“就如同,咱們差點被關在鬼門關的時候,不是還有人在幫着咱們麼。”

“啊!”我立刻想起來了:“你是說,最後推了咱們一把,將咱們送出去的那個力道。奇怪,那又是誰?是個女人的聲音,我從來沒聽過。”

“誰知道呢。”程恪淺淺的勾起了嘴角。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知道?

還沒想出什麼來,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程恪忽然轉過頭去,食指豎在了薄脣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着十分敏捷的回身到了牆角後面,只聽“嗙……”的一聲,像是將誰給按倒了。

顯而易見,那個跟蹤我們的人被抓了個現行!

我趕緊就也從牆角後面繞過去了,一看到了程恪按住的人,禁不住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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