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去,看見了羅蔚藍正站在我們身後,是個挺狼狽的樣子,身上的衣服被撕扯了,顴骨也青了一塊。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反應了過來,他是不是就是趁着羅蔚藍被關在了陰差身邊的時候,出現在別墅之中,假冒羅蔚藍的那個人!
根據祝賀那麼一說,是個老頭兒!
估摸着,他本來的意思,也想着趁着續命的這個功夫前來找長生,卻在剛纔被真正的羅蔚藍追打,錯過了尋找長生的機會。
現如今應該是掙脫了羅蔚藍之後,發現長生帶着我跑了,這才急匆匆的追過來了吧。
膽色挺過人,敢單槍匹馬一個人上。
“我”倒是也沒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打量了打量:“你是哪裡出來的,要管閒事麼?”
“既然跟長生有關,於我來說,就不是什麼閒事。”這個羅蔚藍來的匆忙,連自己本來的樣貌也沒顧得上恢復,只是盯緊了“我”,說道:“你的去留,不應該由自己決定。”
“哈哈哈哈……”“我”先是怔了怔,接着發出了一個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笑話一般的笑聲來,眼淚都從眼睛裡面給笑出來了。
“我”笑夠了,擡手在眼睛周圍擦了擦,望着“羅蔚藍”,說道:“你說話倒是挺張狂,如果你是一路追着我過來的,應該知道我的本事,連一個乳臭未乾的養鬼師也打不過,居然還說什麼不由我自己決定……”
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我心裡也就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產生了一絲希望,這麼大的膽色,肯定有自己的本事啊!
“不瞞你說,我是受人之託。”果然,這個“羅蔚藍”微微擡起頭來,望着“我”:“澍玉託我來的。”
一聽到了這個名字,“我”的身上禁不住是顫了一下:“澍玉……”
澍玉……這個名字我絕對聽過!
仔細想,拼命想……對了,是那個西宋大墓的墓主人,製造長生的那個人!
“就是澍玉。”“羅蔚藍”望着“我”,挺有自信的說道:“澍玉已經告訴過我,要怎麼樣才從將你取回去了。”
“他教給你?”“我”盯着“羅蔚藍”:“既然如此,你倒是試試看,怎麼將我給‘取回去’!”
說着,手一擡,微微曲起來,衝着“羅蔚藍”的脖頸就要抓過去!
這是剛纔抓傷了魏淺承的招式!
“羅蔚藍”倒是像個久經風雨的,不慌不忙,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原處,只等着“我”過去,而等“我”的手腕要扼住了他頎長脖頸的時候,他的手忽然也翻飛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直接撒在了“我”的臉上。
那是一種粘稠的液體……微微有點發熱……
“我”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馬上,一陣眩暈的,嘔吐的感覺涌了上來,我也感受到了那個天旋地轉的噁心感覺,那個“羅蔚藍”潑灑出來的,不是別的,而是重梨加工製作出來的長生汁液!
我和魏淺承這種跟長生有關係的人,確實聞不得這個味道,這可以說是我們一個很致命的弱點。
而這個“羅蔚藍”,居然能這樣清楚!
果然,“我”受到的傷害,似乎比我更大,我感覺出來,在她操控下的兩條腿已經軟綿綿的,是個站不住的感覺,而頭也低下來,五臟六腑,更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之中一樣,反轉絞擰,噁心的要了命!
終於,我眼前開始一片模糊,中了毒似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只在耳畔,聽到了一聲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啊!我真是倒了血黴,什麼包也得跟着粘上!
在嗡嗡的耳鳴聲之外,我還是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喘息聲,這個痛苦,嚴重暈車暈船的人才能體會,簡直是……生無可戀……
而這個時候,一隻冰冷的手趁機從我的衣服下襬處滑了進來,手指頭開始試探着觸碰,預備將長生給取出來!
可是……怎麼取出來?
“嗤……”我聽到了利刃慢慢滑出鞘的聲音!
好傢伙,這是要當場給我開膛破肚?
一陣跌入深海似的恐懼朝着我襲來,我……我好不容易從程恪身上得到的六十年陽壽,該不會就這樣的死於非命浪費掉了?
“哄……”沒成想,長生就是長生,就算是在這個手腳綿軟,完全使不上力氣的時候,居然還能起手反抗,只聽“鏘”的一聲,便將那個“羅蔚藍”手中的利刃打出去了老遠,發的眼睛,也看到了一抹亮光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跌落到了胭脂河裡去。
“你……”“羅蔚藍”顯然也沒想到,長生汁液這種靈丹妙藥,居然並沒有達到了自己預期的效果,先怔了一下。
生死邊緣,最不應該做的,就是發怔。
“我”強忍着那個噁心的感覺,身體十分敏捷的一躍而起,壓在了那個“羅蔚藍”的身上,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一個十分可怕的聲音從我的喉嚨裡面陰沉的發出來:“說……澍玉那個老不死的,究竟在哪裡!”
“格格……”“羅蔚藍”的脖頸上發出了一陣響,他的氣管被壓住了,聲音發嘶:“澍玉……澍玉他……”
“既然你知道。”“我”發出的聲音更加殘忍了:“就帶我去找他。他不是想要重新將我給取回去麼?那就讓他親手將我給取回去!”
說着,“我”鬆了手,“羅蔚藍”終於是個如釋重負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你……你要找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這個世上,就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我”開始勉強擡起手,扯下了“羅蔚藍”的一片衣襟,按在臉上,將那噁心的汁液擦拭下去。
“可是澍玉所在的地方……”
擦拭的這個過程,“我”聞着那個噁心的,甜甜的氣息,算得上強忍着劇烈的痛苦,在終於擦乾淨之後,丟掉了那破布,斜睨了了那個“羅蔚藍”一眼:“你只要帶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