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了頭去。
現在是個冬日的下午,陽光斜斜的從外面照射了進來,一個男人逆着光,站在了我身後。
他身材頎長,比我高不少,只是隨隨便便的一站。就是說不出的筆挺端正,像是出鞘利劍,鋒芒畢露。
好……帥……
他厚重的睫毛也沾染了一點金色的光,投射到了漆黑的桃花大眼之中。漆黑瞳孔閃出來了光點,薄脣一勾是個玩世不恭的笑容,直直的望着我:“今天,你真的很好看,比以前,都好看。”
是……照片上那個陌生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跟照片裡一模一樣,一張臉也真的又英氣又精緻,好看的不真實。
一口氣提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見我說不出什麼,他沒有接着講下去,只是伸出修長的手臂。跟有過千百次一樣的熟悉,特別自然將我攬在了懷裡,下巴抵在了我的頭頂上,低低的說道:“陸蕎,我很想你。”
頭被按在了他瘦削卻堅實的胸膛上。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起來,幾乎要跳出了喉嚨來,而這個懷抱,帶上了陽光,非常溫暖。
溫暖的像是家裡的沙發靠墊,或者剛從陽臺上收下來的被子,是特別熟悉。特別幸福的溫暖。
不應該啊,他到底跟我有個什麼關係?不會簡單,一定不會簡單……
“咔……”又是一個照相機的聲音,不用說,又是麪館老闆出手拍照了:“怎麼又……”
話說了一半,我反應過來了,什麼叫又?
從那個男人的懷裡掙扎出來,擡頭看着他的臉。
因爲比我高,所以只能仰視着,他體貼的低了頭:“我知道,你不認識我,我們從今天開始,可以重新認識,先跟你說。我的名字叫……”
“程恪。”我吞了一下口水:“我知道你的名字。”
他有些意外的揚起了英挺的眉頭來:“哦?”
“可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面館老闆的一聲吆喝給打斷了。
“面來啦!”
麪館老闆從廚房裡面拿出了一個托盤來,那個托盤裡面是兩碗愛你永不變招牌牛肉麪:“請趁熱用。”
那個男人的手特別自然的就撈起來的我的手,也像是這麼牽了無數遍一樣:“先吃吧,在婚宴上,你沒來得及吃東西。”
他怎麼知道,我在婚宴上沒吃東西……
今天遇上的一切事情,都很奇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全盤接受,就算還是滿腹有疑惑。
這不像是平時那個我,似乎真的是有一段塵封了的記憶,慢慢的鮮明瞭起來。
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擁抱,牽手,坐在一起,卻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一無所知。
就算這樣,我還真的跟被他催眠了一樣,聽話的拿起了筷子來吃麪。
簡直服了自己粗大的神經,這樣不設防備,也許繼露露之後,我就是家族裡面第二個被騙進了傳銷組織的人了。
可是控制不住,我就是安安心心的吃起了面,好像真的吃了無數次一樣。
陌生和熟悉,本來就是反義詞,可是現在,陌生和熟悉全有……
麪條吃進去,讓肚子裡面非常的溫暖,感覺特別舒服。
人有的時候確實會對某個場景產生了莫名熟悉的感覺,總像是前世經歷過一次,還被人稱爲是世界未解之謎之一。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吃了麪條,在清澈的湯底下,真的浮現出來了一朵玫瑰花。
“恭喜恭喜,愛你永不變的花又出現咯!”老闆嘆了口,嘖嘖稱讚:“這一年的花,全被你們倆給包了,還真是,難得難得,三生三世的緣分哪!”
“說是這麼說……”我轉了頭望向了那個男人:“我不記得……”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那個陌生男人微微一笑:“總而言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的未來,我都在。”
不對呀……
“總而言之,不知道我跟你之間是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擰了擰眉頭:“我現在,有男朋友了,你要是想戲弄我的話……”
“男朋友?”那個陌生男人倒是跟魏淺承一樣不以爲意,只是接着說道:“也許,你可以再問問他,他現在還是不是你男朋友。”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偏了頭不說話,桃花大眼裡是個狐狸一樣的狡黠。
誰怕誰啊,我吸了一口氣,真的把手機拿出來了,這次的電話,終於是能夠打通了,班長也真的接了電話,可是那個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慌張:“喂……”
“班長,我是陸蕎,你剛纔…… ”
“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班長平時溫厚極了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是從來沒有過的尖銳和緊張:“也不要再用任何方式聯繫我了……”
“啊?”我一愣:“班長,你沒事吧?”
“總之,以後……就當從來沒認識過……我會跟別人說,錯在我,錯在我……”
簡直是語無倫次,聽都聽不出來是個什麼意思,我還想再問問,電話已經掛斷了,連個說法都不給,就這樣把我給蹬了?
莫名其妙!
再撥過去,電話已關機。
不至於吧,難道把電話卡都給拔出來了……
“所以現在你單身,我也單身,”那個陌生男人慢條斯理的說道:“隨時可以結婚。”
“你能不能別這麼自說自話……”
“我說陸蕎,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出來,耳釘和我家蔚藍叨叨個沒完,我勸架勸的嗓子都啞了,咖啡啊咖啡……”這個時候門響了,聲音是龔貝貝找過來了。
我這纔想起來,明明是爲了買飲料來了的,怎麼倒是跟這個男人待在了一起?
差不多我是鬼附身了,今天的生活,簡直是魔幻現實主義!
我趕緊站起來,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碰上個……”
可是轉過身去,龔貝貝那一雙大眼睛看的卻並不是我,而是那個陌生男人。
“貝貝?”我試探着叫她,還伸手在她直了的眼睛前面晃了晃:“你沒事吧?”
看見帥哥,也不至於看呆了啊!就算這個男的好看,他又不是陰差,勾不了魂!
“程……程……”龔貝貝跟那天我媽的表情一樣,像是嗓子被年糕給卡了:“程恪?”
“你也認識?”我更意外了:“你怎麼會認識?”
“他他他他……”龔貝貝抿了抿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跟我說,可是偏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嗓子裡面全給堵上了:“他他他他……”
“簡直跟摩托車發動一樣。”麪館老闆也見縫插針的吐槽,滿臉是個看熱鬧不怕火大的表情:“他他他他。”
那個陌生男人站起來,燦然的是個好看極了的笑容,看向了龔貝貝:“令尊的事情很抱歉,好久不見。”
“是……”那些個話像是一下子就在龔貝貝喉嚨裡煙消雲散了,她的表情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是好久不見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好像你們全什麼都知道,只有我是個局外人!”我心裡也有點着急:“你們有誰能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貝貝,我算是輸給了耳釘了,讓他自己去修……”玻璃門再次開了,羅蔚藍也從外面進來了,吐了口氣,心煩意亂的說道:“愛怎麼樣怎麼樣……大不了叫拖車!”
結果,連羅蔚藍的眼睛對上了我們,也愣了:“我……我不是在做夢吧?程恪?”
“我說……”我的心裡簡直跟裝了一個崩爆米花的裝置一樣,那些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隨時能夠噴薄而出:“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蔚藍,我跟你說你還別跑,發動機那邊肯定跟我說的一樣,你還非得不服氣……”又是推門而入的聲音,顯然是追着羅蔚藍來的,望過去,果不其然,石化在了店鋪門口的,多了一個耳釘,他眨了眨眼睛,才大叫道:“我的媽呀……”
幾個人的眼睛裡,望着的全是這個程恪。
“今天倒是聚的很齊。”連麪館老闆居然也是個挺滿意的樣子,回過頭,跟後廚裡面喊了一嗓子:“小蓮啊, 今天人多,你也出來見見面吧,畢竟,跟你有恩有仇的,都已經不在了。”
小蓮?這又是誰啊?
“老闆,什麼事情啊?”應聲從那個後廚之中,出來了一個圓圓臉的姑娘。
那個姑娘模樣特別嫵媚,根本不像是個幹廚工的。
可是她腰裡圍着圍裙,手上沾着麪粉,身份地位毋庸置疑。
她一擡眼看見了我,特別熱絡的就“哎呀”了一聲:“這不是陸蕎麼?天天看你們倆在虐狗牆上秀恩愛, 今天終於是能看見真人啦!上次聽老闆說,你還想見我,可惜,沒能出來,心裡還挺遺憾的,但是老闆那個時候就跟我說,你一定還會回來的,你看看,果不其然!”
說着轉向了老闆,飛了個眼風:“哎,我說老闆,你能未卜先知啊!”
麪館老闆不置可否的笑了,卻笑的像是饗足的貓,一臉心滿意足。
我覺得,我真的是失憶了,怎麼突然之間,多了這麼多像是認識我的人?
還是我天天晚上夢遊出來交朋友?
“怎麼還是這麼個呆愣愣的樣子哦?”那個圓圓臉的姑娘本來想着拉我的手,可是看看自己滿手的麪粉,又改變了主意,轉了臉看向了程恪,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哎呦喂,好久不見啦!你還認識我麼?其實,我沒跟你單獨見過面吶!第一次,是你暈過去了,第二次,是陸蕎自己出來,沒帶着你……”
“自然認識。”那個陌生男人對這個小蓮,倒是沉穩的對答如流:“第一次,是在惠人旅館附近,我因爲五足蟾蜍受傷,是你幫着我和陸蕎結成了最後的陰陽御鬼之術,第二次麼……你受了魏淺承之託,給陸蕎帶了那把簪子來。以前,諸多麻煩。”
“對對對!”那個圓臉姑娘拍手笑道:“我記得,送簪子的時候,你就偷偷的站在了合歡樹下面,看着你的女人,生怕被別的男人給勾走了……”
“我不怕。”陌生男人揚起英挺的眉頭:“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她只是我的,誰也勾不走。”
說的是我?是我麼?
“對了,話說你以前跟我一樣,是個死人吧?怎麼現在,你又給活了?”那個圓臉姑娘肆無忌憚的伸手攀上了程恪的胸口:“是真人?”
死人……活了?我更是聽不明白了,他們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是什麼黑道上的暗語不成?
“發生了點沒想到的事情。”那個陌生男人愉悅的笑了,說道:“託福,因禍得福。”
“那還真是好福氣!”那個圓臉姑娘嘖嘖稱奇:“我可是聽說,陰陽御鬼之術斷開了,那肯定得死一個啊!”
又是什麼陰陽御鬼之術……跟上次從那幾個小孩兒嘴裡聽說的“養鬼師”還真是異曲同工的中二。
“是啊,我剛纔就想問,”羅蔚藍也像是緩過勁兒來了,也一把抓住了那個陌生男人的手:“你怎麼可能活了,怎麼可能!落到了定靈穴裡,誰也上不來!”
定靈穴……
我實在忍不住了,先把龔貝貝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那個定靈穴是一個遊戲裡面的道具還是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跟到了外星似的。”
“你聽聽就明白了!”龔貝貝顯然對那個陌生男人的興趣比對我更大,一雙眼睛也巴巴的望着他,根本沒功夫跟我解釋什麼。
“定靈穴是沒人出來過,”程恪靜靜的說道:“只是,沒人能出來而已,倒也不是出不來。”
你沒事吧,這是什麼話,根本就是複雜如繞口令啊!
可是除了我之外的人,居然全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喂……
尤其是平時腦子最好使的羅蔚藍,更是醍醐灌頂,立刻就說道:“難怪……難怪定靈穴附近,陰氣全被吸進去,誰也使不出來,原來,原來那就是玄陰地三界之中的交叉口的點!”
交叉口?叉燒包我倒是知道,天知道那個玄陰地是個什麼鬼地方?
“我明白了……”連比我還笨的耳釘都大叫了起來:“那裡之所以能定靈,就是因爲,能通往陰間,是不是!”
耳釘嘴裡這個陰間我終於是明白,那不就是傳說之中的奈何橋,孟婆,迷魂湯,十八層地獄的所在麼!
果然跟靈異現象有關!
我還沒來的及問,龔貝貝都衝過去搶答了:“所以你只是落到了陰間去,不是掉下了什麼無底洞?這麼說,之前關於掉進了定靈穴,就出不來的傳言,是因爲那些個人不過是因爲擅闖陰間給捉走了?對啊對啊,陰間自然不可能讓這個消息走漏出去的,鬼門一年按說只能開三次,那個定靈穴,一定是個所謂的‘便門’!”
“別人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程恪接着說道:“不過當時我掉下去的時候,機緣巧合,倒是找到了以前遺落在那裡的東西。”
“我知道,是你當時抽魂之後留在了那裡的身體!”羅蔚藍是個倒抽冷氣的模樣:“雖然在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啊……我說爲什麼,小廟裡面的棺材,是空的呢!不過不對啊, 就算身體還在,可是你的陽壽明明已經全給了陸蕎了,加上陰陽御鬼之術斷開,你應該……”
陽壽給我?他們說的話,簡直是越來越難懂了,但我現在問題堆積的太多,像是越來越大的雪球,真讓我問問題,我都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來合適!
羅蔚藍說一半,咂咂舌,似乎意識到了這麼說話不妥,又給嚥下去了。
“應該灰飛煙滅,是不是。“那個陌生男人倒是十分坦蕩的樣子:“可是那個時候,我正好拿到了長生。”
我已經不知道問什麼了,長生?能吃麼?
其他幾個人,則都是倒抽一口冷氣的模樣。
“長生……是啊,長生什麼都做得到……”羅蔚藍笑的勉強:“可是使用長生的話……”
“我只是從龔育之的手裡拿了過來,掌控在手裡而已,自己並沒有使用,再說,鬼也沒辦法使用。”程恪接着淡淡然的說道:“我也以爲,要灰飛煙滅了……”
“我爸……我爸他……”龔貝貝想問什麼似的,但是眼睛裡面淚花一閃,滿眼的是個期盼,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事情,你想知道麼?”陌生男人的桃花大眼一眯,好整以暇的望着龔貝貝。
龔貝貝一怔,緊接着又搖了搖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還是……算了,有些個事情,也許不知道反而比較好。”
羅蔚藍心疼似的握住了龔貝貝的手。
耳釘則忙說道:“你接着說,之後呢?”
“之後,”那個陌生男人說道:“經歷過了那麼多的時運走低,終於交了好運,在陰間,遇上了一個熟人。”
“ 是那個陰差!對不對!”羅蔚藍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變得特別激動:“他……他幫了忙?”記島邊扛。
“算是吧。”程恪接着說道:“很大的忙,但是……要保密。”
“換命,”麪館老闆卻忽然擺了擺手:“這種事情,也常見,沒人舉報。”
連麪館老闆這麼個路人甲也能跟着插嘴,我簡直跟掉進了海里一樣,整個人都給窒息了!
“啊……”羅蔚藍更意外了:“爲了你,從哪個自殺者身上拿了多餘的剩餘陽壽,私自走了手續讓你有了陽壽?他跟你的交情,好到了這個程度?”
這羅蔚藍一套一套的,倒是好像很熟悉業務流程手續似的。
我已經無力吐槽,好像每個人背後,都各自有着自己的秘密一樣。
“談不上交情,那不過是一場買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那個陌生男人微微一笑:“他要長生來換。”
“長生?”耳釘忙問道:“你給了?”
“爲什麼不給。” 陌生男人笑的還是理所當然:“本來不就是想要銷燬了長生麼!如果沒法子銷燬了的話,就要將長生擱在了誰也拿不到的地方,陰差一直很苦惱長生給他造成的麻煩,很想着了結這個心結……如果長生在陽間蔓延了,怎麼想,怎麼對他們來是一場災難,他們自然也希望,這個麻煩,能夠儘早終結,交了公,也安心了。”
“那可真是太好啦!各得其所,皆大歡喜!”羅蔚藍終於也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只是看了一眼龔貝貝是個快哭了的表情,又將那個高興的表情給收斂了一下,柔了聲音安慰道:“貝貝,你也別想太多,你知道……”
“對你爸爸的事情,你不想知道的話,別的我自然也不會多說,”陌生男人淡淡然的說道:“那我只告訴你你最關心的事情吧,他還活着,長生的力量,沒有被得到長生的陰差剝奪。”
“還活着?”龔貝貝一聽這話,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你說他還活着!”
“只是,大概你以後都沒法子再見到了他了,”陌生男人說道:“他取代了羅蔚藍曾經做過的事情,永遠,都要留在陰間當差了。”
羅蔚藍一聽,先閉了眼睛,接着長長嘆口氣,是個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接着轉臉看向了龔貝貝。
龔貝貝早尖叫了一聲撲到了羅蔚藍的懷裡,看着龔貝貝破涕而笑,羅蔚藍也高興了起來,居然抱住了龔貝貝在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在歡慶着什麼似的。
“你們一天到晚除了秀恩愛,還能幹什麼,幹什麼!”耳釘擰了眉頭揮斥方遒:“出息點。”
“那也比沒對象,註定孤單一生強!”龔貝貝抹了抹眼淚,終於吐槽的能量又滿格了:“你也最好出息點,祝你瞎貓早點碰上死耗子。”
“我說你怎麼說話呢!”耳釘一拍胸口:“誰不知道我耳釘是個少女殺手,到了哪都是少女們的尖叫聲,一招手,那比擠公交的還多,你們不懂行情,不要胡亂開口,露怯!”
“行了行了,反正玉寧已經沒有牛了,你就敞開了吹唄,也許你這一吹,牛又回來了,牛肉的價格還能回落。”
“你……”
“我說……”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說道:“就算我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個路人甲,你們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交代?這人到底是誰?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到底是夢遊了還是穿越了?還有我跟他的照片……”
“他是程恪啊!”龔貝貝趕忙說道:“他是能爲了你魂飛魄散的程恪啊!你們是一對,一對!就跟我和蔚藍,你二姥爺跟劉老太太一樣那種,想要過一輩子的!只是,後來出了很多事……”
“很多事,是什麼事?”一顆心突突的亂跳了起來,照片……那些個照片……
那個陌生的男人側頭望着我,桃花大眼裡面因爲裝着陽光,暖融融的:“那好,我有一個長長的故事,想要講給你聽,你準備好了麼?”
我有點緊張,但還是堅持着清了清嗓子:“來吧!”
他伸出修長的手臂來就攬在了我的肩膀上,卻沒開口,只是一下子低下頭,不由分說的就吻下來了。
暖暖的脣齒帶了檀香的味道,長驅直入攻城陷陣,熟練的簡直了不得!
我完全沒想到,整個人全愣住了。
脣齒繾綣之間,我瞪大了眼睛,這個感覺,似曾相識……以前……以前……
他漆黑濃重的睫毛在我眼前忽閃着,耳邊是叫好聲和口哨聲,一幕幕的畫面像是從什麼隔膜之中衝破了出來,在眼前閃回了起來。
一張張的臉……一件件的事情……
我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