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了!
我回過頭,只見那個長髮男人正站在我身後咫尺,一團子冰冷的檀香味衝着我撲過來,桃花大眼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危險勁兒,本來就挺可怕的臉色沉了下來,氣勢懾人,叫人不敢直視。
而那個初陽道長早從散成破爛的一堆東西里面鑽出來了,顯然也看見了那個長髮男人,他當場就愣在那裡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初陽道長能說出什麼陰陽雙修的話來,十分不靠譜,一定是拿我當個傻子來騙的,但是好歹他是個人,還是吃陰陽飯的人,比起這個來路不明的鬼,我當然寧願跟個初陽道長在一起,最起碼,他是人!
想到這裡,我趕緊跑到了那一堆破爛旁邊,顫着聲音,指着那白衣男人說道:“道長,就……就是這個鬼!你快幫幫我吧!”
“你和他之間,是結下了失傳的古法陰陽御鬼咒術!”那初陽道長只是盯着那個白衣男人,滿臉的驚駭,嘴裡喃喃說道:“原來你是揭開了他的封印,那完了,咒術生效,這個鬼,會依附在替他解開封印的人身上,這一生如影隨形,永不分離!”
“你說什麼?”這話像是打在我身上的一個晴天霹靂,我滿心的恐懼,覺得自己簡直一腳踩空掉進了天大的陷阱裡,爬都爬不出來:“你是說,我……一輩子,就非得跟個鬼在一起?”
“你的法術比他厲害,才能差使他,可是你……你就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使用陰陽御鬼之術?誰強,誰就能在這個咒術中成爲主宰,而你,你只可能被他反噬……”
我一下子愣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而那初陽道長一邊說着,一邊早慌慌張張抓了滿手的五帝錢自保,跟殭屍片裡的道長一樣,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兒,鮮血淋漓塗在了那五帝錢上,嘴裡還結結巴巴的念着:“百邪首羣妖,乾坤氣清靈,太上天律至,魔神失所,急急如律令……”
沒想到,那初陽道長的咒語還沒念完,“刷……”一個輕微的聲音響了起來,五帝錢忽然一下子分崩離析,散落的到處都是,而初陽道長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抓住了馬尾辮子,頭往後一仰,再一次重重的摔在了離我很遠的地方。
“我說過,”聲音清冷,那個白衣男人還是以一種十分瀟灑的姿態站在那裡,好看的臉面無表情,卻讓人渾身發冷:“離她遠點。”
眼前發生着這樣的超自然現象,我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叫也叫不出來!
而那初陽道長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討饒似的說道:“是……是她自己過來的……”
“那又怎麼樣。”那個白衣男子的桃花大眼裡面,滿滿的都是邪氣:“這話是跟你說的,不是跟她說的。”
“道長……”我不敢過去,怕再因爲我自己,害了這個道長好歹,只好遠遠的喊道:“你,真的沒有法子?”
其實眼前這個景象,傻子也知道,初陽道長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可是他畢竟,是我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個咒術,我解不了……”果然,初陽道長大口喘着粗氣,說道:“除非你……”話還沒說完,兩隻眼睛一翻,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除非什麼?
我心裡的恐懼升騰而起,連這個專業人士都成了這樣,那我這樣條小命,豈不是更要交待在這裡了……
正是心慌意亂的時候,身後忽然一冷,像是被什麼涼颼颼的東西給環住了,檀香味道漫到了我鼻端,那個清越的聲音說道:“解開封印時,擦臉的力氣有點大,以後溫柔一些,嗯?”
願望……我盯着那個白衣男子好看的幾乎不真實的臉,一下子就想起來,他長得,跟小破廟裡面的那個神像,居然有七分相似!
我立刻明白了:“你就是那個廟裡的……你到底是誰?”
“程恪,”那個白衣男子薄脣一勾,含着邪氣的笑,毒蘋果似的,好看又危險。
我嗓子像是被人塞進去了一團棉花:“可是我,真不是存心的……”
“那不重要,”他桃花大眼一眯,忽然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在我鎖骨上那個吻痕上劃了劃:“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就夠了。”
我心亂如麻,兩腿發軟,只喃喃說道:“爲什麼偏偏是我……”
我要怎麼救自己!
“冥冥之中,早有註定。”程恪側着頭,像是早看穿了我的想法,涼森森的說道:“這次能重見天日,這世上,可再也沒有能封印我的力量了,你要是想動心思想辦法,從我身邊逃開,可實在不好辦。”
說着,一個冰冷的指尖已經勾在了我下巴上,往上一擡,我的眼睛正跟那雙桃花大眼正對上,只見那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戲謔的神色來:“你唯一能幫自己做的,就是認命。”
認命?我還這麼年輕,就要攤上這樣的倒黴事情一輩子?
“我纔不要認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轉頭就往外面跑過去,外面最起碼有大太陽,有人來人往,辦法總還是會有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沒想到,一到了外面,我傻住了。
今天耽擱了一天,外面早黑下來了!
而且,這條街上,明明是大夏天,卻霧氣昭昭的,一個行人也沒有,陰氣森森,詭異莫名!
“踢踢踏踏……”一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那霧氣之中,出現了幾輛汽車,汽車上面掛着一圈一圈的花,像是……新婚的花車?
晚上結婚?不對……我仔細一看,大吃一驚,那花車,居然是紙糊的!而那駕駛座上,根本沒有人,那塗成黑色的紙輪胎,卻自動緩緩的滑動了過來!
“左右腳的鞋子換過來穿!”程恪那清越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這是冥婚的花車,你現在帶着我的陰氣,一腳,錯踏在了陰陽路上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可是那幾輛車,有一輛卻忽然停下了,一個低低的聲音陰森的說道:“怎麼,這裡有生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