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我就沒有保留了?現在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決鬥或者戰爭。爬個山就把自己弄得底牌盡出,遇到戰鬥還怎麼辦?”康斯妮很詫異。
“你不明白,關鍵不是怎麼做合理,而是做的人會怎麼選擇。那個真正的任棉霜努力要強,如果能不拖我們的後腿,哪怕底牌盡出又算什麼?這只是一方面。
除此之外,你不覺得她的力氣有點太大了嗎?上一場她什麼樣你見過的,遊戲我獨自贏下,你們的點數都不多。她是怎麼背起甄輝齊走了那麼遠的?
甄輝齊雖然不算強壯,但也是個接近成年的男性了,不會比任棉霜輕。背起和自己相當體重的負重爬山十幾分鍾,你瞭解對普通人類來說這是個什麼概念嗎?”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康斯妮看起來好像很困惑。她真不知道普通人類的力量應該是什麼水準,但是自己主人有多柔弱還是瞭解的。
“試探。任棉霜是我們重要的夥伴,無論她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還是被人掉包,我們都要儘快把情況弄清楚,保護我們的夥伴。”曲芸托腮思索。
“怎麼做?”康斯妮點頭。
“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她,而且只能由你來做,但卻是最穩妥的辦法了。因爲如果不是真的任棉霜,哪怕是竊取了她全部的記憶的敵人也做不到一件事,就是忍辱負重。
瞭解她的過去你就會知道,她在以前的團隊常年被欺凌,過着是個人都沒法忍耐的日子,很長時間。她一次也沒有反抗過,這是她寫在骨子裡的性格,是任何人都沒法複製的懦弱。
你需要做的就只是去欺負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凌辱她,蹂躪她。如果她真的有問題,總會至少流露出一絲反抗的目光,而我不會放過那一點。如果她沒有問題,事後我會幫你解釋清楚。如果被你弄傷,只要不致命,回到團隊空間都會被治癒。”
康斯妮好像思考了好一會,終於點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路上我會找機會。”
噠噠噠噠……
是突擊步槍的聲音在道路另一側的山上響起。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寂靜的深山中卻格外刺耳,還帶着有山谷纔會產生的迴音。
康斯妮輕笑:“看來那邊的血腥果然有問題啊,正好讓新秩序幫我們開路。”
曲芸卻顯得稍有焦急:“畢竟是競爭類規則啊。他們死不光的,再拖下去我們會很被動。適當加快腳步吧。”
山路難行,康斯妮在前面走走停停。等待曲芸和揹着人的任棉霜中,又是十幾分鍾過去。讓人總有一種錯覺,夜更黑了。
三個女孩終於走到了剛纔康斯妮用手電光指點的建築。
那是一坐建立在懸崖崖壁上的寺廟,已經十分破舊。
建築的結構設計極其精妙,底部三角形的圓木支架抵住山壁構成所有建築的基座。以至於整座廟二三十座大大小小的建築高低排列在崖壁上,仿如攀附牆壁而生的植物,懸空而立。
曲芸懷疑這裡自從不知什麼年代廢棄以來就從沒人發現過。這猜想很有道理,一是這崖壁隱藏在松林之中,頂端倒斜的崖壁之下。不踏足這裡,無論從哪個方向,包括衛星都看不到。
再就是這裡其實離公路已經很遠了,就算有人開車沿着那條土路走到盡頭,怕也少有人會有勇氣離開道路深入叢林十幾分鍾路程。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活生生地告訴她們,有人來過這裡。
不僅知道有人來過,她們還可以確認來的是誰。這人他們都認識,是新秩序裡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富強。
懸空建在崖壁上的寺院,由一條依山壁開鑿的狹小石階連接地面。強光手電聚焦下可以看到,此時一副扭曲面孔的富強正嵌在石階邊的石壁中!
看到嵌入石壁的敵人,曲芸的面孔是相當的驚愕。康斯妮覺得她從沒見過曲芸這樣的表情,而任棉霜卻是自己驚得比曲芸還厲害。
“奇怪,”康斯妮聳聳精緻的小鼻尖:“總覺得我們站的這個地方應該有血的氣味。但是在逐漸變淡。”
“可能是富強或者別的什麼人在這裡被殺後帶到上面去了吧?”
曲芸急着上去,康斯妮也不再糾結。
驚愕歸驚愕,但至少都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三女一累贅還是很快地上了石階,就連任棉霜都硬着頭皮緊跟上來。
石階不算長,斜向上不過百米,富強的屍體嵌在中段的位置。幾人走進才發現富強的屍體遠比看上去更加恐怖。
面孔的扭曲並非像那些中學生的屍體一樣彷彿受到驚嚇,而是被什麼巨力拍在臉上,導致顱骨粉碎造成的扭曲。至於此人死前的表情已經是無法分辨了。而更恐怖的是,屍體是正面嵌入崖壁的,而此時臉卻朝着衆人!
任棉霜急促的呼吸暗示她很可能嚇得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其實在山下看時已經隱隱有所感覺,現在更是明顯。觀察富強屍體時,那種直視悖影現象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而任棉霜顯然對這種失調感反應最爲強烈。於是曲芸便皺着眉問康斯妮“怎麼看?”
康斯妮收回仔細觀察的目光,下意識從那由於悖影效應而讓人持續產生生理不適的屍體移開視線想了想:“具體的不清楚,但是直觀感覺是有人用大力氣扇了這貨一耳光,直接把他的頭拍得旋轉一百八十度,身體嵌入巖壁。”
嵌入巖壁而不是在巖壁上撞成肉醬並沒在分析的範圍內,看來在高等血族眼中肉體堅硬超過岩石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嗯,沒毛病。
“的確如此,”曲芸點頭贊成,邊戳着富強的身體:“頭部陷入得最深,而身體骨骼基本完好。若是在武鬥類遊戲中遇到此人,一定會是個相當難纏的對手,可惜了……咦?”
曲芸說着從富強的後領子裡,也就是現在的下巴下面抽出一張只露出一點點角的照片。
同樣是學生屍體身上那種拍立得照片,背景也是在教室中。上面是班上那些熟悉的面孔目瞪口呆地看着袁媛一個耳光扇在周施施臉上。周施施捂着臉,漂亮的面孔驚愕又扭曲。而袁媛則指着相機的方向,含着淚。從拍攝的角度看過去,袁媛顯得既委屈又堅強,形象格外高大。
卻在康斯妮湊過來想要觀看時,一陣山風吹過。曲芸手中的照片就這樣被捲走,飄落懸崖下面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和之前那些一樣,校園霸凌的照片。”曲芸尷尬笑笑,她也沒辦法再把照片找回來。
康斯妮只是點點頭道:“既然這裡已經出現了玩家屍體,就說明悖影會威脅我們的地方近了。主人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