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的樣子和平時並沒有兩樣,身上也沒有任何外傷。如果不是沒有呼吸,心跳,全身冰涼,曲芸還真以爲她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然而,她確確實實是死了。死得毫無道理,不明不白。
曲芸想起那一套手術刀也許是什麼高級的,附魔的或者什麼特製的武器,遂仔細逐寸摸遍了女醫全身。然而很遺憾,女醫死的時候除了一身衣服,所有東西應該都留在徽章空間內。換句話說,也就是永遠也不要想了。
不過這也證實了曲芸一個推斷。女醫死的時候並沒有處於危險之中,至少沒有處於她認爲需要戰鬥或者可以靠戰鬥解決的危險中。
顯然,女醫的死並不是如霸天被曲芸逼問時所說“老張乾的”。那時老張他們還沒找到下崖的辦法,女醫也不是摔死的。就算摔死,也該摔在峽谷另一側纔對。
與霸天對峙時,曲芸故意在提及對面一系列女性新人死狀後提到女醫,便是誘使霸天說出這句會惹得刀疤臉暴起拼命的話。從每晚竊聽到的談話,曲芸推測出刀疤臉對女醫的無條件信賴和重視。霸天那句“老張乾的”其實指的是對面女新人的死因,他也不知道老張是否揹着他殺過一個對面老玩家。
於是出於刀疤臉和霸天的關注點不同,曲芸埋下那致命的種子順利生長成熟。而在兩個老玩家團隊和自己三方對弈中,能贏的肯定是兩強相爭剩下的那個。
“音樂家……不,應該叫你美少女纔對。之前你告訴我這小子是426殺人狂,其實你自己纔是吧?”
“哈?”陟維全這冷不丁一句真是完全出乎曲芸意料。要不是刀疤臉已經死了,真沒準鬧出什麼問題來。
“這小子根本不可能有實力殺了女醫吧?如果像你之前暗示的,是老張他們下的手,那總得有個致命傷口吧?只有你!只有魔法才能不留任何痕跡地殺人於無形!”
曲芸本不想理會陟維全的無理取鬧,這明顯是見到自己收服人心掩賢妒善急不擇言地想抹黑自己了,要不要這麼幼稚?然而看到甄輝齊的一臉驚懼,最後還是決定解釋一下:
“我之前說是甄輝齊,爲得是讓老張他們從你的言行舉止得出錯誤判斷,忽視防備真正的殺人狂。要不然這老奸巨猾的傢伙怎麼會這麼容易被幹掉?話說,我在你後面下來的哎,哪來的時間跑到這鬼地方殺人?”
把理屈詞窮的陟維全丟在一旁,曲芸徑直走到石門前。觀察了一會,就開始大膽的上手去摸了。這可把甄輝齊和任棉霜都嚇了一大跳。畢竟地上這屍體怎麼看都和大門有關吧?
然而,並沒有什麼機關被觸發。出乎所有人,包括曲芸自己的意料,門上的一些字符亮了起來。
亮起的字符並不成行成列,而是這裡一個那裡一個的。就好像英文字母表上點亮幾個字母構成一個單詞那樣的感覺。待到不再有新的字符亮起,所有在發光的字符上面的光芒一起漂浮而出,在曲芸面前懸空構成了一串文字。看起來就好像是之前殺人遊戲的全息影像,但很明顯兩者本質原理毫不相干。
這些字符微微顫動地懸在那裡,只一個不留神,就開始快速地變化起來。所有的字符一起,每次變成一種相同的字體,然後變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僅幾秒就變化了數千次。其中來得及用目光捕捉到的字符,沒有一種是曲芸他們認識的。只是最後,字符突然靜止在一種大家都認識的文字上,正是漢字。
【修身觀吾心,求果須等因。百償承千允,一諾啓萬斤。】
看着懸浮的漢字,陟維全和甄輝齊大眼瞪小眼。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爲啥放一起就不懂了呢?
曲芸卻在低頭沉思,在她理解來,這意思就是告訴你要進行許願,許諾給大門你認爲足以開啓它的東西。不過裡面還隱含着一層致命的意思,那就是你得付出你許諾的相應代價。
許諾的太廉價,門肯定不開,沒準還附加什麼坑死人的懲罰報復。許諾得太珍貴,就只怕會讓自己承擔不起了。想必,女醫就是因這懲罰或者代價而死的。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強行砸門?呵呵,想想字符上那令人恐懼的奧法力量還是算了。如果陟維全願意去試試的話倒還是喜聞樂見的,只是他現在對自己防備得很,想騙他也不容易。
按照字符的提示去付出代價?又有什麼足以“啓萬斤”的東西呢?生命?夢想?希望?智慧?這些東西不是付出不起,就是沒法在這裡實現“付出”這個行爲。無論什麼都有些危險,但總該有空子可以鑽,就像……
曲芸突然走到懸浮的句子前面,用手指引導奧術力量,在空中寫了一個大大的“愛”字。
一瞬間,整個大門上的字符都亮了起來。其中有一些飛速地脫離了石門,憑空飛進曲芸的胸口。
盯着向自己飛來的符文,曲芸暗自心驚。不會弄巧成拙,爲了開個門從此失去“愛”的情感或者能力吧?我理解的應該不會有錯啊?按文中的意思,代價應該是要求自己主動付出纔對啊……
很遺憾地實話講,曲芸還真就不懂愛。這玩意是世間少有的,離她的知識範疇最遙遠的的東西之一。出生喪母,父親異常的態度,再無親人。由於自己特立獨行的性格和奇葩家境,連朋友也沒有過。倒是有過不少懷着不恥目的或者青春懵懂追求自己的異性,但是那玩意也能算愛麼?
選擇付出愛,也是爲了鑽一個空子。任何人都知道愛這東西分很多種,從兒女私情到忠孝仁義到家國天下都可以是愛。當然沒被愛過的曲大小姐連這些也不是很明白。她所擁有的只是進入拉馬克遊戲後面對一些人,場面時的悸動。比如保護任棉霜的心理。
就連曲芸自己也知道這顯然不是什麼情性之愛,這種更近似於對同伴的感情對一般人來說可能也只是很普通的情感之一。但是這東西對曲芸來說很新鮮,也讓她感到對自己會是很重要的東西。而通過奧法力量的感應,她也明確感到這樣的付出應該是會被認可的。
曲芸覺得其實這個試煉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危險艱難,因爲門上魔法陣對試煉者的選擇是有迴應的。沒有奧法感應力的女醫感知不到這份迴應死了能怪誰?
隨即她便安逸了。自己推理的並沒有錯,這些字符只是化作一條鎖鏈把自己的心束縛在那裡而已。除了心理上,也並沒有引起任何的不適或者不便。她能從自己體內感覺到這是一種誓約束縛。要麼完成誓約,要麼遭受劇烈的反噬。而且,留給自己履行誓約的時間,並沒有多少。
於是,曲芸一把拉過身邊最近的任棉霜,一口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