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雲天對凌嘉是有愛的,有愛的他不會隨着凌嘉一句分手就放手,何況他覺得,男人偶爾的出軌是可以原諒的,放眼全球,有幾個男人沒動過花花腸子?楊過那樣的,只會在小說裡纔有,孰不見一手把楊過創造出來的金庸大人,也是離過兩三次婚的絕世大俠?
從一而終,是男人們的夢想;朝秦暮楚,是男人們的現實。
而現實中的男人們,又傷過多少女人的心?
在面對一段感情時,男人與女人比起來,在死心塌地守身如玉的程度上,終是太弱了些。
向雲天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他心裡真愛的,只有凌嘉一個,他又像初識凌嘉那樣,對凌嘉發起了猛烈追求,凌嘉對這種追求早已見怪不怪,不管向雲天如何悔過,她都無動於衷。
凌嘉想她和向雲天是一點可能也沒有了,且不說她心裡已經有了路璐的影子,只說向雲天在外亂找小姐這事,一想起來就讓她覺得噁心,好馬不吃回頭草,凌嘉做的很決絕。
現在的向雲天已經不足以對凌嘉造成困擾,但路璐卻時常讓凌嘉哀嘆,凌嘉與初戀分手時沒哭過,與向雲天分手時也沒哭過,可她看着路璐在信封上畫下的一個陽光笑臉卻哭的傷痛不已,凌嘉明白,路璐在她心裡的份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前兩任男友。
這是愛麼?若是愛,爲何總在想起她的時候帶着猶豫?若是不愛,爲何又總在想起她的時候帶着心疼?
凌嘉從沒與女人交往過,她需要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強的女人也總是希望能有個家,有個真正能懂自己愛自己的人陪在身邊,凌嘉已經是年近而立了,她不像呂楠那樣能玩能瘋,歲月催人老,她不會浪費感情,也更耗不起那些青春少年纔會有的兜兜轉轉,所以她現在需要藉助時間來弄明白,她對路璐究竟是何種心理,若是不愛,即使再捨不得,她也會即刻放手,若是愛,即使再難,她也不會放過。
凌嘉爲了測試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女人,她開始把視線往漂亮女人身上放,很可惜,除了覺得她們長得漂亮,實在沒什麼感覺,凌嘉開始爲自己做了總結:除了路璐,我對其他女人沒感覺,還算正常。
立秋之後,氣溫漸漸回降,天氣越來越涼了。
凌嘉和向雲天已經分手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她沒和路璐聯繫過一次,她常常想起路璐,在公司她常看着牆上的梅花發呆,在家裡她常看着臥室的蘭花出神,她想路璐的笑,想路璐的臉,想路璐的一切,可依然不太清楚是否該去找路璐,兩個女人的路有多難走,明眼人都會知曉,兩個人的感情,在伊始總是甜膩似蜜,但隨着時間的深入會慢慢變平變淡,凌嘉在這三十天裡,肯定了自己對路璐有愛,但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和路璐在這條漫漫人生路上走下去。
凌嘉對向雲天拒絕的決然,向雲天這位仁兄,對凌嘉追求的也決然,這段時間凌嘉本來情緒就低落,被向雲天一鬧,更是煩上加煩。
這天向雲天又來找凌嘉,凌嘉瞥他一眼,拉着他去了超市,買了一斤蘿蔔,放到向雲天跟前,問:“你能把它們都吃下去麼?”
向雲天不明白凌嘉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看着蘿蔔很爲難,勉強拿起一根,咬一口,馬上想吐出來,可守着凌嘉,又不好吐,只能皺着眉頭閉着眼努力嚥下去,他把蘿蔔放下,獻着笑,說:“這個東西……真不容易吃。”
凌嘉挑眉而笑,“可有人一吃就吃了三個月,你能做到麼?雲天,做朋友,我歡迎,若你還有非份之想,到時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向雲天不是傻瓜,他明白了凌嘉讓他吃蘿蔔的意思,那意思就是你快死心吧,你連根蘿蔔都吃不下去,我還怎麼指望你日後能忍受和尚生活?
同時向雲天也能從凌嘉的話裡聽出來,凌嘉心裡又有人了,而且這個人還爲她吃過三個月的蘿蔔,可追女人用得着吃蘿蔔嗎?
向雲天很後悔,他剛纔幹嘛不拼拼命使勁將蘿蔔吃下去?這麼好的悔過機會就被自己錯過,真是該遭雷劈啊!向雲天也很納悶,那人是爲了吸引凌嘉的注意力才吃的蘿蔔吧?追女人的方法何止千萬種,也真虧他能想的出這種損招,幹吃蘿蔔,簡直就是自虐啊!
但向雲天對自己一向是很自信的,只要你還沒結婚,心裡有人就沒什麼關係,大不了大家公平競爭嘛,這年頭狼多肉少,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滿大街的光棍來回晃着覓食,好不容易碰到心儀的對象,怎能說放就放?只是追求策略似乎要改一下了。
那天以後,向雲天來找凌嘉的次數少了,但噓寒問暖的電話多了,凌嘉接到電話,也只是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對他,凌嘉想,現在讓向雲天罷手,顯然是不可能的,但人也多是熬不過時間的,一天天的下去,向雲天自會知難而退。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凌嘉的工作也隨着收穫了不少成果,這一時期,她的應酬又季節性的多了起來,這個會議那個嘉獎的,使得凌嘉每隔上幾天就要跑這飛那,像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圍着各大城市來回轉。
忙碌中的凌嘉也難免時刻想起路璐,她很鬱悶爲什麼路璐就能這麼絕情,滾蛋以後連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也沒有,難道她就真的不想自己?凌嘉不信,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遠在上海的這個晚上,凌嘉忙完應酬後,想散散心,便獨自一人在馬路上游蕩,繁華的街頭車水馬龍,來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口音的人們從凌嘉身邊掠過,高的矮的,美的醜的,老的少的,比肩疊踵,形形□□。
凌嘉冷眼望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路人,偌大的城市,偌大的人羣,竟沒有一個能入她的眼,進她的心。
如果路璐在的話,看到這些衣袖相接,足跡相疊的人們,她一定又得發出點什麼感言來吧?凌嘉想到路璐,想到那次與路璐一起逛夜市時,路璐對她說“要一直這麼笑纔好啊”,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少了冷然,多了親切,見慣了冷漠的行人,見了脣角溢着暖的她,也忍不住頻頻回首,一再相望。
凌嘉突然發現,每當她想到路璐的時候,總覺寂寞,這種感覺是凌嘉陌生的。
寂寞不同於孤獨,往往,孤獨是一個人的事,寂寞卻要牽扯到其他人。
有歌曲飄來,歌詞裡唱着,不是因爲寂寞纔想你,只是因爲想你才寂寞,當淚落下的時候,所有風景都沉默。
凌嘉停了腳,認真聽着,直到歌曲重播,她聽完第一段後,倏地豁然開朗起來。
那歌裡的第一段唱的是,相遇在人海,聚散在重逢之外,醒來的窗臺,等着月光灑下來,不要太傷懷,相信緣分依然在,讓時鐘它慢慢搖,滴滴嗒嗒等你來。
回到酒店,凌嘉打開筆記本,搜到這首歌,讓它循環播放着,又拿出記事本,寫下了兩句話:若只萍水相逢,即便擦肩而過,又有何值得留戀?若已誼切苔岑,卻選背道而馳,又怎不心生遺憾?
放下筆,凌嘉做出了決定,等這次回去後,她就要去找路璐,把她拎回家裡,守着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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