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是不可能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的,所以表面想仍舊是一副冥思苦想,勉勉強強地說出來,像是在爲墨繪初考慮一般。
“好。”
墨繪初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這多少讓墨家兄弟三人,包括顧沐陽都有些擔心起來。
他們的墨墨雖然只是偶爾彈琴,但是他們都知道她的琴藝絕佳,凡是聽過她的琴聲之人,莫不深陷其中。
但是在畫藝方面,從小到大,他們從未見過她畫過任何一幅畫。
“墨墨……”
墨銘華剛想開口勸,卻被墨繪初打斷了:“即使是比賽,那便得有彩頭不是?”
“彩頭?”南宮清有些謹慎起來,“不知初月郡主想要以什麼作彩頭?”
“我的彩頭自然是向皇上要,至於榮郡主的,回去向你們風臨皇帝要,如何?”墨繪初目光瑩瑩,臉上掛着淡淡的溫柔笑意,卻讓人有一種疏離感,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這是自然。”她這麼說,南宮清自是不能不同意的,總不好讓她堂堂一個風臨尊貴的榮郡主向他國皇帝討要東西吧?
但是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就算她輸了也沒有任何的損失,雖然她不可能輸,但是看墨繪初仍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勝算。
回答墨繪初的時候,南宮清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墨繪初的身上得到任何的東西了,但是她的目的本就不在與此,也不方便,所以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皇上的意思呢?”墨繪初轉而問向坐在高處的皇帝。
“不知初月想要什麼?”皇帝顧炎謹慎地問道。
墨繪初提的要求他從來不敢大意,雖然她幾乎沒有向他要求過什麼東西,但是一兩次就足夠讓他心痛十年半個月了。
“就要一道聖旨吧。”墨繪初似是滿不在意地開口,低頭擺弄着自己手裡的茶杯。
“什麼內容?”皇帝更加小心起來。
“我的三位哥哥,他們以後的夫人都由他們自己決定,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你。”
墨繪初以手托腮,側頭看着上方的顧炎,眼裡是不知名的光芒,嘴角仍舊掛着淡淡的笑容。
衆人一聽,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爲着墨繪初說話的語氣,還有着對他們心中無比高上的皇帝的那一個“你”字。
墨家三兄弟一聽,都不由得同時一愣,他們從未預料到,她打起精神,拾起了自己最爲厭煩的算計,只是爲了他們。
且沒有包括她自己。
這一點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他們寧願受盡百般屈辱與威脅,受盡千般算計,也不願她不顧自己。
“墨墨……”
“還有,包括顧沐陽。”墨繪初再次開口道。
衆人再次一驚,驚訝地是她直呼三皇子的名字。
而顧沐陽更爲驚訝,他沒有想到,她竟會顧着他,心裡有些欣喜若狂,同時也有着些許擔憂。
她這樣像是有些威脅皇帝的意思。
聽到她這句話,林清靈總算是知道那股不祥的預感是什麼了。
依着她林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加上她的手段,她肯定能如意成爲三皇子妃,但是如果依着墨繪初的意思,如果她今天贏了,那麼她之前所有的美夢都將破滅了,因爲顧沐陽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林清靈緊咬着粉脣,手裡的絲帕死死地絞着,緊張地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夙夜寐原本聽到她提到自己的三位哥哥,只是寵溺地一笑,但是聽到後面的“顧沐陽”三個字的時候,臉立馬就黑了,醋意大發,暗暗發誓回去要好好懲罰這個小女人。
“如何?”墨繪初繼續把玩着手裡的茶杯,淡淡地問道。
她不急,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
墨國公府裡最重要的不是她的三位哥哥,而是她。只要不包括她在內,怎麼樣都可以。
至於顧沐陽,他最爲看重他,她是知道的。將來顧沐陽很有可能坐上皇位,後宮佳麗三千。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
顧炎也是懂得的,那種對於保護心愛之人,無能爲力的感覺。
所以,她這也算是在幫他吧。
況且,他不是最寵她嗎?衝着這一點,他也會答應。
“初月,這個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皇后微笑着開口道,端的是一國皇后之儀容。
這個時候,她還不站出來的話,她這個皇后的身份便要被質疑了。
“過分嗎?”墨繪初輕笑,不甚在意。
“墨國公府的三位公子還說得過去,只是這沐兒,可是三皇子,於情於理,也不好包括在內吧?”皇后繼續開口道。
“皇上的意思呢?”墨繪初沒有繼續回答她,而是向皇帝顧炎問道。
顧炎從上方俯看進她的眼睛裡,久久地凝視。
“好。”
“皇上……”皇后情不自禁地想要阻止道。
底下的衆人一聽,頓時心驚了一把,想着皇帝真是如傳聞中寵愛初月郡主呢,竟連這麼越矩的要求的答應她了!
以後,他們要更加小心纔是。
林清靈的臉色瞬間蒼白,一陣陣絕望襲上心頭。
爲什麼,她要連她唯一的希望都掐滅掉?
“來人,準備筆墨!”不容得他人反駁,皇帝立即威嚴地開口吩咐道。
“一炷香爲限,如何?”南宮清開口問道,眼裡閃着算計的暗光。
“可以。”墨繪初卻是不甚在意,已經開始思考着要怎麼畫了。
她除了人體結構圖和數學圖形,還真不會畫其他東西,也從來沒畫過。
不過,當聽到要比畫的時候,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她很想要畫出一個某一個場景。
很快便有太監擺上了兩臺青案,宮女們鋪好了筆墨紙硯。
前方最中間擺放了一個香臺,插着一炷香,已經點燃。
青案前,墨繪初緊鎖眉頭,青蔥玉手提着的筆卻怎麼也下不去。
她很努力地想要看清心裡的那個景象,卻仍舊是朦朧一片。
而反觀一旁的南宮清,卻是得心應手地一筆一筆勾勒着,宣白紙上漸漸渲染出一幅美麗的畫面。
不得不說,美人執筆,還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南宮清一水藍色雙層細紗拖地長裙,纖腰被一根同色系的緞帶盈盈一系,凸顯出美好的身段,姣好的面容上掛着從容的微笑,如何不讓人賞心悅目?
讓人搬來了一張椅子坐着,墨繪初一手提着筆,一手卻是託着腮,看着眼前的宣紙卻是失了神。
眼看香已經燃盡一半了,墨繪初卻仍舊沒有任何動筆的意思,其他人不由得有些替她着急。
“墨墨,這是怎麼了?”墨銘華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估計,睡了。”墨君華的語氣裡有些無奈,更多的則是寵溺。
他本就沒想讓她如此勞心勞力,即使不贏,沒有得到那份封賞,他們也不在乎。
只要她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便是他們最大的滿足。
就在香燃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墨繪初動了,並不如想象般的下筆如飛,一揮而就,反倒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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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做着最後的收尾的南宮清看到墨繪初的動作,不由得眼神一暗,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大哥,墨墨,好像不太對勁啊!”墨銘華有些擔心地說道。
“嗯。”墨君華也有些擔憂,但是又有些疑惑,“是哪裡呢?”
“就是很奇怪,說不上來哪裡。”墨銘華也凝眉思索道。
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墨臨華開口了,吐出兩字:“眼神。”
聽聞,墨君華和墨銘華終於恍然大悟,心裡涌起了更多的擔憂。
墨繪初雖是在動筆畫着,可是她的眼睛裡卻是毫無光彩,蒙上了一層迷霧一般,雖對着眼前的白紙,卻像是在看很遠很遠的地方。
夙夜寐也深皺起眉頭,心跳莫名地加快起來。
終於,香上的最後一點火燼熄滅了,墨繪初和南宮清也在同一時間放下了筆。
見此,立即有宮女上前,準備將她們的畫作展示出來。
就在一位宮女伸手要拿墨繪初的畫紙時,一個低沉得敲震人心的聲音傳來。
“等一下。”
夙夜寐站起身來,周身的氣息變得黑暗而暴虐,與此同時,顧沐陽和墨家三人也同時站了起來。
然而,宮女卻是沒有停手,反而加快了速度去觸碰那幅畫作。
“嗖”的一聲破空聲傳來,接着便響起了宮女驚天動地的叫喊聲。
“啊……”
衆人都被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宮女的手腕已經被一把劍給貫穿,死死地釘在地上。
在嬌生慣養的深閨小姐們面前,這場面已經相當血腥了,有的甚至瑟瑟發抖,臉色發白,隨時要吐出來。
就連身爲男兒的官員們,也不由得頭皮發麻,只覺得手腕一緊,不寒而慄。
“墨二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其他人或許沒看清是誰的動作,但是顧澤庭卻是看到了,因此出聲責問道。
墨臨華卻是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衆人聽聞,都驚訝地看向墨臨華。
“這是怎麼回事,墨三公子?”皇后聽聞,也嚴厲地問道。
皇帝雖然沒有說話,但暗沉的臉色,已經顯示出他的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