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前方傳來消息,龐將軍大敗!”王公公垂首對慕容婧道。
“什麼!”慕容婧大怒,緊捂着絞痛難忍的胸口接過王公公遞來的丹藥服下待那痛楚過去後寒聲道:“去傳曹國公速速來見哀家。”
“是。”王公公轉身快步而去。
一刻鐘後,曹奉之急步前來,不待慕容婧開口,他已眉頭緊皺率先開口道:“臣聽聞龐天打了敗仗?”
“哼”慕容婧重重冷哼,怒聲道:“龐天可是你力保向哀家舉薦的人,結果哀家給他十萬精兵,他不旦慘敗自身還被擄入敵營,這就是你力保的人才!”
“太后,勝敗乃兵家常識,寒王常年帶兵征戰詭計多端,龐天敗在他手上倒也在情理之中。”曹奉之示意殿內候着的人全部退下,幾步上前將盛怒中的慕容婧攬入懷中柔聲安撫道:“婧兒,你先消消氣,氣多了這如花的容顏可是會提前凋零的。”
“少跟哀家胡扯,哀家這可是跟你談的正經事。”慕容婧雖仍語中帶怒,但面容已緩和不少。
“你我談的何時不是正經事?”曹奉之說着的同時手在她腰間緩緩遊移。
“奉之!”慕容婧皺眉拍掉他作亂的手面色微沉。
曹奉之見她如此模樣知她此次是動了真怒,遂也正了身形正色道:“依我看此事倒不值你如此大動肝火,既然龐天被抓了那便再挑一名將軍前去接任龐天的位置便是,雖然此次龐天大敗,但畢竟我軍主力還在。而如今當務之急卻不是急於打敗寒王,畢竟寒王雖勢弱,但卻也難一時半刻攻下,然另一件事卻是萬萬再等不得的。”
“你是指?”慕容婧神色跟着肅然。
“不錯。”曹奉之點了點頭,“皇上如今身子每況愈下,怕是拖不了多少時日,寒王如今雖然起兵,但卻是以清君側之名,並非是要爭奪皇位,皇上與他畢竟是一母所生親兄弟,他現如今膝下無子,而楚歡卻是你所生,他選皇位繼承人,必定是在寒王與楚歡之間做出選擇,而這個選擇會選誰,”,他語中意味深長,“你我怕是心知肚明。”
“這事”慕容婧眸色一冷滲出層層殺意,“的確不能再拖下去。”,她如今雖大權在握能夠與君昊天分庭抗禮,但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若皇位真落入君熠寒之手……她心陡然一沉,眸中厲色更甚!
“皇上,該喝藥了。”德貴將藥碗放在御案上輕聲提醒道。
“撤了罷,朕不想喝。”君昊天語中滿是疲態,置於案上的手微擡露出衣袖下原本骨肉均勻現下卻是皮包骨的手腕。
“皇上,這藥有助於您的身體康復,你還是喝了罷。”德貴強撐着笑臉勸道。
“康復?”君昊天揉了揉額,狹長的眉眼中如盛着潭死水攪不起半點波瀾,“朕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朕心裡有數,這些藥不過尋個心理安慰罷了,又何必。”
“皇上,您千萬別這麼想,您……”
“行了。”他眉峰微皺打斷德貴的話,吩咐道:“去將穆安喚來。”
“是。”德貴只得揣着滿腹憂愁去喚穆安。
“皇上有何吩咐?”穆安大步而來。
“這封密旨親手交給寒王。”君昊天至暗閣中拿出道聖旨遞給穆安,削瘦的面上神情凝重,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絕不可有絲毫差池。”
“屬下定不傉皇上使命。”穆安雙手接過聖旨轉身離去。
不過是須臾,君昊天已感心力憔悴,越發不濟的精力告訴他,他或許真已時日無多,如此也好,他在這個位置真的太累了,若能早些擺脫這些煩擾去下面陪荷兒,想必荷兒也定會很開心。
思緒飄渺回到一年前,慕安將從城牆上縱身而下的溫晴帶回,並將她的一翻話一字不落的轉訴給了他,他心底最後的那份搖搖欲墜的希望終於徹底粉碎,最初溫暖告訴她荷兒已與三年前離開,她不過是千年後借宿於這身體的一縷孤魂,他雖不全信但卻也隱隱猜測她說的是真的,畢竟她除了荷兒的身子外,性格喜好行爲方式等等與荷兒無絲毫相似之處,縱然一個人會隨着時間變遷而改變,但絕不可能變得如此徹底,再到後來的接觸,這份猜測讓他越來越偏向於相信她,可他心底卻仍自欺欺人的不願正視荷兒已離開他的事實,他就這樣懦弱的逃避着,直到,溫晴親口承認她曾加害荷兒,與她所訴之處不謀而合,他這纔不得不接受這個殘忍噬心的現實。
溫晴,一切都是溫晴!
君昊天每想到這個女人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然再想到自己竟然將她當做荷兒的替身寵愛了三年,他更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以死向荷兒謝罪。
“你究竟要把我折磨到什麼時候?”暗無天日惡臭滿布的天牢最裡端被鐵鏈鎖着四肢披頭散髮骯髒不堪的女人對門口的君昊天怒吼道。
“永無止盡!”君昊天語聲冷寒的回她四個字。
“你爲什麼不殺了我?”女人神情猙獰而瘋狂,拖動着鐵鏈想要向君昊天撲來,然剛走了沒兩步又被鐵鏈生生的拖了回去,她瘋狂的情緒漸漸轉爲哀切,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道:“皇上,求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如今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她真是受夠了,更可悲的是這裡時時有人監督,她連自殺的權力都被剝奪,一旦發現她有自殺的傾向或是行爲,她只會換來無盡的折磨,最終導致她連死都不敢嘗試。
“殺了你?”君昊天笑得可怖至極,“朕非旦不會殺了你,還會想方設法保你長命百歲,讓你受夠這世間至苦,以消朕心頭之恨。”,語罷,他拂袖而去。
“縱然要折磨我也要你活着才行。”見君昊天要走,她情急下大喊出聲,上一次他來,她已不記不得是多久之前的事,這一次她瞧着他的神色她猜想他應是已時日無多,若是再不把握這次機會,她有可能真在他死後或在這個鬼地方老死過去或直接被殺,當日她本是報着必死之心從城牆上跳下,誰知卻被慕安截下,如今受了這諸般痛苦,若就這樣死去,她不甘心,這一切除了眼前這人之外,最大的罪魁禍首便是溫暖,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報仇!而如今她唯一的籌碼便是當日她下的毒,她心底暗暗慶幸!
“你如今這模樣怕是也活不過三個月,”她見君昊天腳步略頓,急聲道:“只要你放了我,我便能救你。”
“朕憑什麼相信你?”君昊天語聲平平聽不出半點波動。
“就憑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她深吸一口氣,打算賭這一把,畢竟好壞也就這條命,況且他不會讓她死,“這世間只有我有解藥,若你放了我,我就將解藥交出,我們兩不相欠,若你想憑着折磨我得到這解藥。”,她於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第一次笑得極爲張狂,“我縱然是被折磨至死,也斷不會交解藥交於你。”
果真是蛇蠍女人!
君昊天骨節突出的手狠狠拽緊,寒聲道:“既如此,那你便守着你的解藥好好在這天牢中安度餘日,朕”,他語聲微頓,擡步離開,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於幽暗中傳來,“寧願 ...
死!”
寧願死?
他寧願死也不願放了她,她竟這般恨她?!
溫晴頹然的跌坐在地上,原本穩操勝券的心如墜冰窯凍得她遍體生寒,她唯一的籌碼唯一的失望徹底粉碎,原本在這度日如年的活着,她還有勢可依,如今這勢卻轟然倒塌所有的信念變做飛灰,沒了,什麼都沒了!
仿若靈魂都瞬間被抽空,從此以後她真只有在這個鬼地方行屍走肉的活着!
不,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出去,一定要出去!
“啊……”她於這陰森寒冷的天牢中撕心吼叫,行屍走肉的身體被無盡的恨意淹沒復燃。
活着,她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出去,才能報仇,才能洗刷這無盡的屈辱!
溫暖,我對你的詛咒,我一定會讓它一一實現,我所受的痛苦也會百倍千倍的還施你身,溫晴牙關因過於用力緊咬滲出層層血漬順着脣角而下,宛如惡鬼在用血起着誓言!
“王爺,可否讓屬下先給您把把脈再根據您身體的具體情況用調養?”溫暖待君熠寒處理完公事後入帳問道。
“自然。”君熠寒配合的伸出手腕。
溫暖指尖剛觸及他的肌膚心頭便跟着一顫,她斂了斂心神將精力集中放在他的脈象上,稍許,她眉峰微皺有些神色難明。
“本王身體可是出了什麼問題?”君熠寒瞧着她的神色出聲問道。
“王爺身體雖受過重創但已並無大礙,只需要再適當的稍加調理將重創時損傷的元氣恢復鞏固即可。”溫暖笑了笑從容回道,又道:“屬下這就去爲王爺準備調理所需藥材。”
“此事不急。”君熠寒起身繞過桌案,“半個時辰前有隊巡察的士兵受到鶴嗚山山匪的襲擊不少人受了傷,你先隨本王去瞧瞧。”,他說着的同時已向帳外行去。
“是。”溫暖擡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