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閻王爺的話音落下了,不過,冰冷的鋼刀又拍在了臉頰上,讓膽寒,讓人顫抖,只可惜夏侯博士躺在牀上,只能是渾身發抖,他越抖,人家越輕鬆,只可惜,這一點他這種人看不出來,怪誰呢,要怪就怪他自己,被人恭維慣了,身邊的女人多了,手中的銀子多了。
聽雨軒裡實在是太好玩了,整天圍着他,恭維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他記不起來了,所以嘛,自己的膽量開始一點點增長,不過嗎,自己的身子骨卻是越來越嬌嫩,容不得半點委屈。
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呀,都給他們算什麼,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只要自己能回到京城去,這一切還是會回來的,什麼也別想了,讓我說我就說,反正在這裡最顯眼的就是老子的聽雨軒,給你們又能怎麼樣,退一步說,那還要看你們到底有沒有那個福分享受它,乾脆,忍痛割愛吧。
“好漢、大俠、英雄、豪傑、江北!”
夏侯博士想的很美,張嘴說出來,竟然是語無倫次這讓兩個高高在上的閻王爺十分惱怒,一個陰狠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是他媽的真糊塗了,還是想拖老子,再不痛痛快快地說出來,我就把它割下來喂狗。”
下身噹啷的東西被用刀子挑了起來,了不得,快點說呀,快點說呀,越急,越說不出來;“什麼、什、麼、麼、來的,對了,軒,是軒,是雨軒,還有聽,聽雨軒,我都給你們,求你們別、別的呀,還是把它留下吧!”
害怕,真的可怕,哀求,央求,哭求,求啊求,能求到強盜們心軟嗎,能呀,刀子不動了,下面噹啷的東西也許能保住了,話語聲也傳來了;“別用嘴,動點真格的,把房屋地契,金銀財寶都拿出來,再他孃的寫個轉讓文書!”
“是、是,好漢爺爺,聽雨軒的房屋地契和銀子都在牆上的暗格裡,我指給大俠爺爺看。”
未等話音落下,夏侯博士捆綁着的胳膊被鬆開了,他咬牙擡手,動了半天,終於,他擡起了手,指着牆上放油燈的壁龕說道;“拿下油燈,輕輕朝裡一推,暗門就開了,爺爺們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白衣青年,立刻,一步,躥到了放油燈的壁龕前,伸手拿下油燈,朝裡一推,果然,一道暗門被推開了,藉着油燈的光亮,白衣青年朝裡望去,裡面有個黑木匣子,他伸手拿了出來,覺得很輕,又朝裡看了看。
哇,還有一個紫檀木的匣子,看上去,比他手裡拿的匣子要大得多,他再次伸手,夠到了紫檀木匣子,匣子對着外面有個拎手,他拽住拎手想把匣子拿出來,不料,他卻小瞧了這個紫檀木的匣子,他連着用了兩次力氣,竟然沒有拎動,看樣子裡面有乾貨,加把力氣吧!
這回,白衣青年暗中使足了力氣,紫檀木的匣子這次動了,而且很快就被他拎了出來,等到他拿出這個匣子,他才發現,從外面看是個匣子,好像不大,其實,這手裡拎的竟然是個細長的木頭箱子,看樣子這道夾壁牆裡面一定很深很深,沒有時間了,如果有時間,他一定要進去看看。
拿出那個紫檀木長條箱子以後,白衣青年拿起油燈又朝裡面照了半天,他沒發現裡面還有什麼,這才把那個箱子放到了地上,使勁兒看了看,他見箱子上上着鎖,也沒說管夏侯博士要鑰匙,而是兩手用力,生生硬拽開了箱子上的鎖頭,看樣子,這個白衣青年不愧爲江北三怪,還是有把子力氣的。
箱子蓋被他打開了,裡面的東西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滿滿一箱子,全是銀錠,他細數數,正好三十個銀錠,那就是說這裡是三百兩白銀,接着他又打開了那個小匣子,裡面是一摞子紙張,打開紙張,白衣青年看了幾眼,見上面寫着地契和借據,很明顯,這是有人向這位夏侯博士千衛大人借了高利貸,先不管這些,把目光轉向了牀上的細狗奴才,這時候,他才發現,細狗奴才爲何這麼半天沒有動靜,原來,他把匕首壓在夏侯博士的嘴上後,竟然用手在擺弄身邊那個女人。
沒法子,爲了引起他的注意,白狗奴才只好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卻驚動了細狗奴才,他立刻把手放下,看了看白狗奴才,接着又是一點頭,白狗奴才會意,一步竄到牀上,手悄悄伸向後腰,接着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趁着夏侯博士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一下子把那根銀針插入了他的百會穴,夏侯博士渾身一激靈,動了動,白狗奴才立刻說道;“你按着我說的,趕快寫一份無償把聽雨軒贈送給我們的字據。”
夏侯博士那裡還有一點點反抗的勇氣,他立刻說道;“是,是,”接着又說道;“可是,可就是我的眼珠子沒了,你讓我怎麼寫呀?”
細狗奴才立刻說道;“你眼珠子還在你眼眶子裡,你睜開你那雙狗眼看看!”
夏侯博士聽了這樣的話,心裡立刻有了一點點希望,他急忙試着去睜眼,果然,眼睛不疼了,也能睜開了,還能看到東西了,那麼,剛纔是怎麼回事情,鑽心的疼痛,還有流出來的鮮血,難道說,夏侯博士想不明白,人家又不給他時間去想。
就在這時候,他的另一條胳膊也被鬆開了,眼前又出現了筆墨和紙張,夏侯博士哆哆嗦嗦拿起筆,沾好了墨水,看着眼前的細狗奴才,就聽細狗奴才說道;“你按着我的吩咐去寫,多寫一個字,少些一個字,錯寫一個字,我就剁下去你一個手指頭。”
惡狠狠地聲音,嚇得夏侯博士立刻答應了一聲“是。”
接着就聽那個聲音又說道;“今有夏侯博士自願將自己名下資產聽雨軒之所有房屋和一併歌舞女樂、茶博士和雜役等一干人等,全部無償贈給細狗奴才和白狗奴才的主人。某年某月某日,捐贈人;夏侯博士。”
夏侯博士寫完了,細狗奴才又讓他按上了手印,緊接着,夏侯博士張嘴要說話,不過,他的嘴還沒有完全張開之時,那個銀針從他頭頂上的百會穴突然拔了出來,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情, 白衣青年手中的那根銀針突然插入了夏侯博士的後心,夏侯博士擡手,只說出了一個字;“你,”接着,手就無力地耷拉下去,身子一歪,倒在了邊上那個女人的身上。
再看夏侯博士的臉由紅轉白,接着又由白轉紅,過了一小會兒,臉色才恢復了正常,牀上沒有血跡,只有剛纔嚇唬夏侯博士時倒下來的水漬子,白衣青年拔出銀針,隨手放到了後腰裡,接着說道;“讓他這樣死是不是很好!”
細狗奴才點頭,白狗奴才又說;“我的這種銀針刺穴的殺人手法,是任何一個仵作也檢查不出來死者的真正死因的,誰看了,都會認爲夏侯大人是脫陽而亡,與我們,與任何人都無關。”
這時候,細狗奴才說話了;“這些銀子我們怎麼拿出去?”
白狗奴才說;“我們用他們的衣服打包,每個人背一百五十兩銀子從後窗戶出去沒問題。”
細狗奴才說;“地契和借據我踹懷裡,我們這就包銀子趕快走。”
兩個人包好了銀子剛要走,細狗奴才媽呀一聲,接着說道;“不好,我的小青蛇不見了。”
白狗奴才無意中朝牀上看了一眼,猛然發現,那條小青蛇正從一個女人的鼻孔裡鑽了出來,他就膽怯地伸手朝牀上指了指,細狗奴才知道這是他們主子的寶貝,自己要是不把它帶回去,說不定自己的命就會丟了,沒法子,他只好上前,來到小青蛇邊上,想伸手去抓又不敢,正在遲疑中,他看到那條小青蛇的身子已經變得紅鮮鮮的,而那個女人還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依然處在昏迷之中。
細狗奴才遲疑,害怕,又不敢離開,進退兩難,白狗奴才也湊了過來,他見細狗奴才那隻手擡着,卻又不敢碰那條小蛇,就學着那個甜美的聲音說了句;“小寶,走吧,快到一個時辰了!”
你還真別說,就這一句話,那條已經由紅變成黑色的小青蛇,嗖地一下子飛了起來,接着直接鑽進了細狗奴才的上衣兜裡,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臨走前,把夏侯博士抱到了身邊女人的身上,這才從後窗戶鑽了出去。
第二日、第三日,接連好幾個日日夜夜,聽雨軒都沒有營業,鎮子裡傳來這樣的消息,夏侯千衛大人,因爲練功走火入魔,不幸身亡,聽說朝廷馬上就要派新的千衛大人走馬上任。
原來在聽雨軒裡混跡的男人和女人們已經做了鳥獸散,就在新的千衛大人上任的頭一天晚上,夜半時分,風聲咋起,緊接着鎮子裡的人看到寂靜的雨軒起火了,眼看着大火燒紅了鎮子的半邊天,卻無人敢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