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黑影再看側躺在花肥豬身邊的囚犯,雙眼緊閉,削成尖的下頜,滿臉鬍鬚,一臉褶子,蜷縮在一堆,不是費精神又是誰?

看到這裡,黑影閃到了牆角處,煽動綠幽幽的目光四處掃射,心裡不由得泛起了尋思,曉月,曉月去了哪裡,黑影不是曉月,那他就一定是江白了。

曉月她爲何還沒有到,莫非黃金貴臨時變卦了,亦或是曉月因爲特殊的事情耽擱了,不能啊,不應該呀,那又是怎麼回事情呢,自己是先離開這裡,到府衙尋找曉月或者是黃金貴,還是乾脆現在就動手呢?

可以說,這個時候,江白只要輕輕揮手,點到哪兩個囚犯的死穴上,他們立刻就會嚥氣身亡,即便仵作來驗屍也不一定能查出來是如何死亡的,除非是江湖中的高手能看出來是被人點了死穴,不過,這樣的高手全天下又能有幾人呢。

江白思量,江白考量,這時,門外面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腳步聲臨近,還沒有停下,又傳來了問話聲;“兩位兄弟早,比往日整整早了半個時辰,不知是爲何。”

江白一聽就知道是站崗的獄卒在和剛來的獄卒說話,剛來的獄卒說道;“上次兄弟們關照我們哥倆,讓我們哥倆出去喝酒,你們頂着,我們這次早點來還不是應該的嘛,再說了,昨晚上我們哥倆去了一家青樓,那個娘們的花活太爽了,我們個兩玩了一宿,這不是害怕接班晚了嗎,我們直接就過來了,要不,今晚上我領你們哥幾個也去那家玩玩去。”

“嘻嘻嘻,嘿嘿嘿,”幾個人的笑聲摻雜在一起,笑了一小會,先前站崗的獄卒又說道;“二位哥哥,今日裡一定要加倍小心,我們聽說巡按大人今天就要升堂,重新審理這起案子,另外,他弟弟花不二的孝敬錢又到了,一會兒,我們臨走前把他的刑具拿下來,等到大人升堂的時候再給他戴上就行了。”

“好,好,好說,好說!”

接着就傳來謙讓的聲音;“兄弟,咱們哥們用得着這個嗎!”

“嘿嘿、嘻嘻、外道了不是,一共是多少?”

“每人十貫,足夠包養一個娘們的了!”

“不過,千萬要小心點!把這位花大爺給伺候好了!”

“那是,那是!”

話音落,牢門外,譁啷啷,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牢房裡,稻草堆上,兩個囚犯動了動,又動了動,大塊頭的花肥豬擡頭,用力,挪動脖子上的枷鎖,儘量用肩頭扛着枷鎖,掙扎着坐了起來,很不容易,可也坐起來了,他坐起來後,伸腿踹了邊上的費精神一腳,大聲嚷嚷道;“你他媽的滾起來,還作你的美夢呢!”

再看矮小的費精神,開始用力,吭哧,屁股拱起來挺高,身體扭歪着,也坐了起來,然後尖細着嗓子說道;“老花,別他媽的臭美,你家的那頭肥母豬不照樣讓白功夫那小子摟着玩呢嗎?”

“你,你,你提她,真是氣死我也,告訴你,老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那頭母豬,在當着白功夫的面,把他老婆扒光了,然後,我讓你們一個一個上,最後,我在讓白功夫刷鍋,直到把他累死。”

費精神說道;“算啦,老花,我看你還是醒醒吧,就他家那個女人你能說是他老婆嗎,她不就是個青樓裡的風塵女嗎,要我說呀,你應該把他們兩個傢伙綁在一起,沉到江裡去餵魚,豈不是既省事又痛快,還費那麼大的力氣,真是的。”

兩個人的話說到這裡,牢房的門打開了,後來的兩個獄卒走進來,江白這時候清楚地看到,曉月緊挨着哪兩個獄卒的身後也飄了進來,然後,又悄悄躲到了他對面的角落裡,這下子江白的心一下子落體了。

再看哪兩個獄卒,進到牢房裡圍着費精神和花肥豬轉了一圈,然後站在他們對面,乾笑着說道;“你們的好日子到了,巡按大人今天就要升堂問案,到時候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先前站崗的四個獄卒這功夫也走了進來,一個獄卒上前,小聲說道;“老花,你弟弟捎信來了,讓你挺住,到時候該怎麼說,不用我們教你吧,對不對?”

花肥豬此時巴不得這些個獄卒和他說話,特別是後說話的獄卒,沒少給他傳遞消息,也沒少告訴他外面的情況,他對於那個獄卒自然是感恩不盡,這會兒他見這個獄卒的話裡有話,就知道外面又有消息來了,就擠着笑臉說道;“多謝幾位兄弟的關照,等老花我出去了,自然不會忘了你們的大恩大德,到那時候你們就知道我老花是不是知恩圖報之人了。”

這時候,費精神急忙接茬說道;“是啊,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到時候看,到時候看!”

“看你媽了個巴子!”

一個獄卒對準費精神的枷鎖踢了一腳,疼得費精神媽呀一聲嚎叫,那個踹他的獄卒不解氣地說道;“就你個吝嗇鬼,你個守財奴,就是他孃的嘴好,把你這張嘴割下來,讓他去當老孃們下面那玩意,準保好使。”

獄卒說完這句話,惹得大家一起鬨笑起來,就連花肥豬都跟着樂起來了,鬨笑過後,那個獄卒上前給花肥豬打開枷鎖,趴在花肥豬耳邊悄聲說道;“二爺捎話過來了,巡按大人升堂問話的時候,你千萬不可承認那些個事情,到時候文娘會作證說沒有那回事情!”

獄卒這番悄悄話聽得花肥豬是心花怒放,連連點頭,不住地說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你給我家老二捎話,讓他多拿銀子給你,你放心,只要我把官司打贏了,我就少不了你的,另外,”

沒等花肥豬說完,那個獄卒已經離開了他,其他的獄卒這時候已經先走了出去,很顯然他再留下就不好了,牢房的門咣噹一聲,又被鎖上了,就在這時候,江白在牆角處連連向躲在另一個角落裡的曉月擺手,曉月這纔看到江白已經早於他潛進了牢房裡,心裡一陣高興,忙着飄到江白麪前,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江白朝大門外努努嘴,這時候,已經下崗的四個獄卒邁着腳步離開了牢房門前。

再看花肥豬,被打開枷鎖後,正在晃動脖子,扭動腰身,在牢房裡來回溜達,費精神捱了獄卒的一腳後,正躺在稻草堆上哼唧着。

看到花肥豬來回溜達,江白就給曉月示意了一下,等到花肥豬溜達到他們面前時,曉月突然擡手,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花肥豬的死穴被重重點了一下,花肥豬立刻朝地上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之時,江白伸手,薅住了花肥豬的脖領子,把他戳在了牆角處,躺在稻草堆裡的費精神卻渾然不覺。

花肥豬站立在牆角處,江白像條鬼影子飄到了費精神身後,對着他的死穴重重地戳了下去,就聽費精神咯地一聲,嚥了氣,江白擡頭示意,曉月拎起花肥豬,來到稻草堆邊上,把他輕輕地放到了費精神身邊,接着拽起江白,朝門口走去,江白剛想向她示意,從窗戶飄出去,卻見曉月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門外站着獄卒立刻咳嗽了一聲,不一會兒的工夫,牢房的大門開了一道縫,曉月拽着江白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門縫處飄出了牢房。

兩個獄卒什麼也沒看見 ,這是真的,因爲他接到的指令是,天亮,接班後,聽到牢房裡有三下輕微的敲門聲,就把牢房的大門打開一道縫,別的什麼也不用他管。

這麼清靜的任務,誰不願意幹那,再說了,兩邊都不得罪,兩邊的好處也是一個不差,何樂而不爲呢,真是的,只有傻子纔不會答應這樣的好事。

只不過是,聽到三下輕微的敲門聲之後,那個獄卒只是打開門鎖,把門縫開了一點點,也許是處於好奇,門縫開啓後,那個開門的獄卒立刻走了進去,牢房裡依然是那兩個死囚犯,這是怎麼回事情,自己沒有看花眼吧,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不能啊,帶着滿腦子疑慮,那個獄卒來到花不二和費精神面前,扒拉他們一下,兩個傢伙紋絲不動,獄卒用力,兩個傢伙動了動,獄卒嘟噥道;“都說死沉死沉的,我看一點不假。”

接下來,獄卒把手伸到花不二鼻孔處探了一會兒,沒有喘息的動靜,然後,又把手指伸向費精神的鼻孔處探了一會兒,也沒有一點動靜,獄卒斷定這兩個傢伙已經死亡,他這才恍然大悟,按着事先設計好的,他急忙給花不二帶好了枷鎖,重新放倒在稻草堆上,最後,像沒事人兒似的走出牢房,來到門外,站在門外把風的獄卒立刻上前重新鎖好牢房的大門,看看四外無人,悄聲問道;“咋樣?”

對方輕聲吐出來兩個字;“死了。”

那個獄卒有些懷疑地接着問道;“你看到進去人了嗎?”

對方晃頭回答;“沒有。”

依然是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