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驢下

不甘心被人瞧不起,在地上打滾的小紅花‘呲溜’一聲爬了起來,撒着四隻小蹄子圍着上官爵跑了好幾圈,以此證明它是一隻有活力,有體力,確確實實的公毛驢。小紅花見上官爵站在原地不看自己,嘶叫了幾聲後,跑到男人身邊拱了拱,睜着圓滾滾的大眼睛希望男人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白了一眼想要再戰‘雄風’的小紅花,上官爵把青默拉到身邊。“別上,要不然又要摔下來了!”上官爵幫青默拍拍衣服上的土,說道:“你看它那慫樣,哪能託得動咱倆,估計還得把咱們摔下來,我再想辦法!”爲了面子,雖然屁股很痛,但上官爵面子上還是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可以……用走的……”青默輕聲的說道。

蒼天啊,大地啊,天上隨風飄舞的雲彩的,這人終於主動和自己說話了!看了身邊人一眼,上官爵激動的伸手拍拍青默的肩膀。“咱們誰都不用走!”踹了一腳心靈受創的小紅花,上官爵走到路中間大聲說道:“我要一輛板車,一輛這頭慫驢能拉動的板車!上面鋪上躺起來很舒服的乾草,順便再給我準備點乾糧,我要吃肉!”

說完話,上官爵牽着青默走到路邊的大樹下席地而坐。把頭枕在青默的腿上,讓這人給自己扇風。

看着像小孩子一樣閉着眼睛趴在自己腿上的人,青默輕輕地幫腿上人把有些凌亂的頭髮順好。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而是地獄的修羅,讓人打心底害怕。時而又是臉上掛着甜甜笑容的少年,讓人轉不開眼睛。從被送進君不歸那天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活着出來,只等着有一天老天爺可以把他收走,這一等就是兩年。也許已經沒有人還記有他這個人了吧,他們可能以爲自己已經死了……

“這雙手真好看……”上官爵睜開眼睛,把青默的手放到眼前,認真的摸着上面留下的繭子。“真想看看這雙手握劍的樣子!”上官爵開心的把青默的手摟進懷裡。“放心,你的武功會恢復的。”語氣肯定道。

武功嗎?已經不可能了,青默搖搖頭,“恢復不了了……”眼神黯淡的把頭轉到一邊。當初那些人廢自己武功的時候,就是想讓他一輩子都是一個廢人。氣海被毀,鋼釘穿透肩胛骨,手腳筋被挑斷,他現在的力氣的和一個孩童差不多。恢復武功,他根本就不會去想了,因爲那是癡人說夢,太不現實。

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情緒,上官爵爬起身,扯過青默的衣領就往這人的臉上親了一大口。“我說會治好,就是會治好,不要懷疑我。就算你只是我的玩具,但也必須是最完美的。我對殘次品可是沒有愛的,既便這張臉我有多喜歡!”把僵直的青默拉進懷裡,“你要趕緊好起來,從新把武功練好。然後一直陪到我對你厭倦爲止,等我沒興趣了,就會放你走!你說好不好?”笑嘻嘻的問道。

青默支起身子,掙脫出上官爵的懷抱,擡起頭看着對面的人。“……隨你……”

“那好,我現在很無聊,我們來玩扮演戀人的有戲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情人關係,咱們之間的地位是平等的。你可以對我發脾氣,如果我讓你做的事情你不喜歡,也可以提出來,我會尊重你!”歪頭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沒有告訴男人他的名字,於是笑道:“你比我大,以後我叫你默,你叫我爵兒,就這麼定了!”

“默!”上官爵叫道。

“……”

“默!”上官爵繼續盯着青默叫道。

有了上面兩次的事情,青默瞭解到眼前這人是沒有什麼耐心的,張口叫道:“爵……爵兒……”有些彆扭的轉過頭,耳根子紅了起來。

真可愛!看着從耳朵紅到脖子的人,上官爵毫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看來這回離家他是不會無聊了!靠在樹上牽起青默的手,看着一旁自憐自哀的小紅花,等着自己要的東西。

遊戲嗎?罷了,他想怎樣就怎樣吧!也許當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之後,就會厭惡的把自己丟掉吧?這身體就算他這個當事人來看,都噁心的想吐。

過了一刻鐘左右,不遠處傳來車輪與馬蹄的聲音,青默擡頭看去,就見一個架着平板車的人向他們所在的地方駛來。

駕車的是一個大概三十幾歲的漢子,身穿藍色褂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個很無趣的人。男子從板車上下來,朝上官爵鞠了一躬,便開始卸馬。

“默,幫我套車!”站起身,扯着小紅花的耳朵,拉到板車前。“不錯,不錯!草很嫩,聞起來還有泥土的芳香!”讚許的點點頭,上官爵打開包袱,見裡面是各種口味的肉乾,便拿起遞給青默。

你丫的,要是你連板車也拉不動,我就把你賣到驢肉館!眯着眼睛警告完又想要裝死的小紅花,拉着青默爬上板車。躺在板車上滾了一下,發現挺舒服,對男子說道:“我去宏城,你們不用跟着,回去幫我給叔叔嬸嬸帶好,說不用擔心!”

男子看了一眼坐在上官爵身邊的青默,點點頭。

“那你回去吧,讓暗衛都收了吧,我不喜歡有人跟着!”

男子愣了一下,雖然有些爲難,但還是點點頭答應。

“那沒什麼事了!”

見男子騎馬離去,青默有些疑惑的轉過頭,想要問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立場詢問這些。

“想說什麼就說,想問什麼就問,我說過,從剛剛開始,我們就是平等的!”

“……那人……是……”

“宛親王府的。”

“哦!”答應了一聲後,青默就沒有再問什麼。

心裡素質不錯,接受能力也挺快,自己果然沒有挑錯人。上官爵很滿意青默的表現,拉着人平躺在鋪着嫩草的板車上,嘴裡叼上一根草。

聽着輪子的滾動聲和小紅花的蹄子聲,上官爵閉上眼睛,把自己大大的表揚了一番。覺得把身邊的人帶出來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這樣的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實在是太可惜。就算以後他不能成爲自己理想的對象,最差也能成爲他得力的幫手!

…………

最開始,享受日光浴的上官爵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於是閉着眼睛哼着小曲給青默聽,不時的還強迫青默說自己唱的好。可當一輛牛車從後面超過他們之後,上官爵就傻了眼。

丫的,這是什麼速度,一頭老牛都比他們快!“小紅花,你頭沒用的懶驢,牛都比你快,看我不抽死你!”爬起身,腳尖輕點車板,縱身躍到路邊的大樹上折下一根柳樹條。

“小紅花,你死定了!”飛身回到板車上,照小紅花的肥屁股狠狠抽了一下,頓時疼得小紅花嘶叫着跑起來。

板車顛簸的太厲害,青默坐起身,看着小紅花專把板車拉到石頭上的報復行爲,有些擔心這單薄的板車會不會散掉。

喜歡刺激的上官爵沒有青默想這麼多,他反倒是玩得很開心,揚着柳樹條,高歌道:“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騎着去趕集?,我手裡拿着小皮鞭我心裡真得意?,忽然一聲嘩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哎呀,有毒氣!”在上官爵唱的正歡的時候,只見陰笑的小紅花突然晃晃尾巴,排除氣體。

“小紅花!”捂着鼻子的上官爵見小紅花跑得更歡,氣得把牙磨得嘎子響。“夠了,我真是受夠你這頭笨驢了!”齜牙咧嘴的上官爵二話不說,丟掉手裡的柳枝,飛身撲到前面拉車的小紅花身上,扭打起來。

看着廝打在一起的一人一驢,青默眼中閃過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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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兒……還是……我來吧……”

“不用,你上那邊待着!”

“這樣不行……我來……”

“不,我還就不信了,你別管!”

“可是,已經天黑了……要不你以後再試……”

“不,我不,我就不!啊~~氣死我了!”

扔掉手中的樹枝,上官爵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耍驢,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生氣的坐起身,一掌把地上的木頭拍成粉末。“書上都是騙人的,我不要活了!不要理我,我受了委屈,要去發泄,你自己先生火吧!”在樹根下抱膝蹲了一會,上官爵起身往林子深處走去。

由於上官爵和小紅花在路上打鬧,所以他們沒有在天黑以前達到前面的城鎮,以至兩人一驢只好露宿郊外。可在生火的時候,又出現了問題,上官爵非要學書上所說的鑽木取火,死活不讓青默用打火石。

興高采烈的上官爵挑了一塊看起來還不錯的木頭,又撿了一根粗細適中的木條,削尖了之後,興奮的開始了取火工作。

只是,天色越來越黑,接着月亮和星星也出來了,然後連一直鄙視上官爵的小紅花都懶得再看,跑到一邊吃草的時候,上官爵在換了二十幾根木條後,依舊沒有鑽一點出火星,甚至連煙都沒有。

最後,一直坐在旁邊的青默終於看不下去,只好小心的上前,說還是用打火石點,但被上官爵義正嚴詞的拒絕。

直到上官爵自己把他那丁點的耐心磨完後,才憤恨的甩手而去,把生火的艱鉅任務扔給青默,跑到樹下修補他那顆受傷的心。

當上官爵找出一大堆客觀理由,從新建立起自己的自信心後,纔開心的晃回來,手上捧着摘的果子。“給你!”把果子交給青默,上官爵走到火堆邊坐下,拿着小棍捅火堆。看看,還是兩個人一起上路好,都不孤單。

把肉乾分給青默,上官爵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說道:“默,你看天上哪顆星星最亮?”

青默擡起頭看了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唉!上官爵嘆口氣,抱起青默飛身上樹,在一個粗樹幹上坐下。“你也不搭理我,今天一天你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摘下面具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雖然知道這人可能只是在演戲,但青默心中還是有點不想看見這人露出落寞的表情,於是開口叫道:“爵兒……”

“嗯!呵呵,默,咱們等着看日出吧,反正有時間,我給你講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上官爵靠在青默的肩上,開始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當然主要是講他有多聰明,有多了不起,丟臉的事情隻字不提。就這樣,爲了等天亮看日出,上官爵講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