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馨兒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等等!”輕輕掙開她的手,我道。
馨兒頓下腳步,回頭疑惑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 淡淡地問:“花姐姐, 我問你, 那時你來找我, 其實並不是隱目來尋主, 而是受琅所託是不是?”
馨兒明顯的一愣,旋即一臉坦然地望着我:“不敢欺瞞主人,是, 屬下來找主人之前,陛下的確是託屬下照顧主人, 不過就算陛下不託屬下, 身爲隱目, 屬下也是要來找主人的!”
“既然你還認爲自己是隱目,怎麼會把我的一舉一動都通報給琅呢, 其實在你心裡,琅纔是你真正想效忠的人吧!”緊盯着她,我一字一頓地問。
“不是這樣的,屬下怎麼會!身爲隱目,屬下從未敢忘自己的責任。屬下的確向陛下傳遞了主人在此地的狀況, 那也是因爲陛下思念主人, 屬下想陛下身爲主夫, 想了解主人的情況, 也不爲過, 因此就把主人的情況一一通報給陛下,可是屬下並未說過主人的半句虛言, 就連主人跟吳王之間的……屬下都沒說。屬下所作的一切初衷都是爲了主人好,若主人爲了此事要責罰屬下,屬下不敢有半句怨言,日後未經主人同意,屬下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哦?是嘛!”我幽幽地問:“那本宮來問你,昨日你明知道明知道他要暗算柴熹雲,爲什麼也沒跟我講?還裝病!”
“冤枉啊!”馨兒委屈地望着我:“馨兒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娘娘面前裝病啊,再說,有蕭茨這個神醫在,屬下裝得了嘛!”
我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身爲花音門門主,你要想裝病自然有你的法子,哪能那麼容易讓人戳穿呢!你敢說昨日你不知道琅來幷州了?”
馨兒眨巴着那雙妖媚的鳳目:“嗯,這個嘛,昨日主人去芙月樓時,屬下也的確知道陛下已經到了幷州,沒有告訴主人只是希望給主人一個驚喜,可是主人若爲了昨日吳王一事來責罰屬下,屬下就不得不叫聲冤。是,那個千柔的確是陛下在三個月前讓屬下安插在芙月樓,專門找機會伺候吳王的,可屬下真的不知道陛下會怎麼對付吳王,更不知道他會用這麼下三濫的迷陽散啊!”
說着她忽然嬉皮笑臉地望着我,八卦地問:“嘻嘻,昨日如果陛下沒有及時趕到,主人真的會跟吳王那個什麼嗎?”
“花馨兒,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夫妻不合啊!”我惱羞成怒,怒斥道。
馨兒收住笑意,明顯一愣,頓了頓,一臉正色道:“娘娘,不瞞您,屬下的確很早以前就跟陛下相識,屬下對陛下的確也有愛慕之心,可是陛下每次來找屬下都是爲了公事,爲了情報,雖然這些年我們相處的也算融洽,可是陛下對屬下從來都沒有男女之心。如今娘娘待跟屬下又跟親姊妹般,再看見你們夫妻如此恩愛,屬下更不可能跟娘娘搶相公了。真的!娘娘若不信,屬下指天發誓,吾花馨兒……”
“得了,得了!詛咒發誓那套我不信!”我拉下她舉起的手。
馨兒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其實我知道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望着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順勢握緊她的手,輕輕聳了聳她的肩膀,笑道:“不用一再跟我解釋這些,妹子哪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啦。琦兒會問姐姐你跟琅的事,只是想知道姐姐的立場,我跟琅雖說是夫妻,可有些事也不希望他知道。尤其是如今,有一件事關於整個朝堂的大事要辦,我想知道姐姐的立場,再決定這件事到底能不能託付與你。”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略加沉吟,馨兒瞭然地笑了:“娘娘是想說和陛下和吳王吧?”
我頷首:“如今他們兄弟倆已經是劍拔弩張,朝堂之上也因他們而分爲兩派,一旦他們公開爲敵,整個天下必定大亂。從大里說,爲了天下蒼生、爲了先祖的遺志,從小裡說,爲了我腹中的寶寶,爲了琅江山的穩固,我有責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姐姐願意幫我嗎?”
馨兒抿脣笑道:“娘娘信任屬下是屬下的福氣!不知娘娘想讓屬下怎麼調和吳王跟陛下?”
“附耳過來!”我如此這般那般地在馨兒耳邊低語一番。
馨兒忙點頭:“好!那屬下這就去幷州府衙找吳王!”
當我到茨他們那兒時,琅正在跟楊文廣下象棋,看樣子應該是輪到楊文廣下,楊文廣正在苦思冥想,琅嘴角勾起微笑,氣定神閒地望着楊文廣,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見到我,琅那雙勾魂眼顧盼生姿地凝着我笑:“琦兒這頓飯吃得可有些慢哦!我們這一盤棋都快下完了!”
“吃飯嘛,總得細嚼慢嚥。”我邊打量棋局邊笑道。
琅笑道:“怎麼就你一人,花娘子呢?”
我撇撇嘴:“我哪知道啊,她那麼大個人,還能走丟了,陛下要是不放心,臣妾幫您找去!”
琅長臂一伸把我攬入懷裡:“我就說一句,你怎麼能叨叨出這麼多來啊!”
茨在一旁捂嘴偷笑,我歪頭輕哼一聲,琅點了點我的鼻子,笑道:“怎麼,你還有意見!”楊文廣專心致志,對我們的話置若罔聞,忽然他面上一喜,走了一步,琅隨手就要跟上一步。
我忙按住他的手:“臣妾不敢!喂,你這樣不是把象眼給堵住了嘛!”
楊文廣擡眼瞪着我,面色一沉:“喂,觀棋不語真君子!”
我嗔他一眼:“早說過了,我本就不是君子!孔老夫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你就當我小人好了!”
楊文廣無奈地瞪我一眼:“切,你這小妮……!”說到這兒他不好意思地偷窺琅一眼:“對不起,陛下!草民……”
琅莞爾攬住我的肩笑道:“這兒沒什麼陛下娘娘的,琦兒本就比你小,你叫她小妮子也沒啥!這小妮子啊是欠管教!”
楊文廣本就是性情中人,對那些繁文縟節本就不在意,聽琅這麼一說,大大咧咧地點頭:“嗯,陛下你可真得好好管教管教這妮子!不然上房揭瓦都敢呢!”
琅笑意更甚,一臉寵溺地攬住我:“她想上房揭瓦,就讓她去唄,只要別傷着自己就行!”
楊文廣頹敗的苦笑:“現在某知道這小妮子爲何這麼大膽 ,原來有人寵着呢!”
一旁的茨也笑道:“你才知道啊!”
楊文廣呵呵一笑:“陛下請出棋!”
琅將子往棋盤上一擲:“不必下了,朕輸了!”
楊文廣也不客氣,拱手道:“承讓!”
我按住棋盤:“怎麼就輸了,明明還能出招的!頂多就是個平手!”
“輸了便是輸了!琦兒不是常說願賭服輸嘛!”
“可是明明……”我不服氣地強調。
楊文廣得意地望着我笑:“陛下可是個說一不二的真漢子,你以爲都跟你似地竟會撒潑耍賴!真不知像陛下這樣的男子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小妮子!”
我有些訝異地望着楊文廣,倒不是因爲他貶低我,而是因爲他對琅明顯的讚賞。我知道楊文廣並不是那種溜鬚拍馬的人,他不僅不會溜鬚拍馬,還有點持才傲物,什麼富貴、權勢都入不了他的眼,就像對柴熹雲,他明知道人家是當今皇上的胞弟,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心愛的皇子,可他就是看不慣柴熹雲,每次見面都反倒是柴熹雲倒轉來拍他馬屁,他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若不是打心底裡佩服琅,他決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我瞥琅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錯啊,才這麼會兒功夫就把楊文廣這愣小子收買了!
琅回了我一個:這點小事算什麼的眼神。心裡雖然明白,不過嘴裡我哪肯繞放楊文廣,撇嘴道:“還真是便宜你了!馬屁精!就會對陛下拍馬屁!”
楊文廣臉漲的通紅:“陛下,您別聽她亂說,草民是真的覺得陛下是個真漢子,文廣雖然不才,可這世上能入文廣眼的也沒幾個。蕭兄算一個,如今陛下也算一個。”
這下琅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意,此時他笑起來的模樣跟柴熹雲還真有幾分相似。對楊文廣一拱手道:“文廣兄謬讚!”捏了捏我的手,笑嗔道:“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文廣,若不是你剛纔幫倒忙,朕能輸嗎?觀棋不語不僅是爲了對手,也是爲了你真心想幫的人。有時什麼也不做,不幫就是最大的幫忙!”
聽着他這一番若有所指的話,我心裡七上八下的,若不是剛跟花馨兒分手,我直奔這兒來的,我真要懷疑,花馨兒跟他說過什麼呢。我斜眼叼着他,悶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琦兒這麼聰明,能聽不懂爲夫的話!”
我鬱悶地盯着他:“你最好把話說清楚點,我真的聽不懂!”
琅不在意地輕笑:“聽不懂就算了,以後琦兒會懂的。聽四弟講,從來幷州起你就一直臥牀,連街市都沒去逛過,今日是乞巧節,我已經讓勝叔備好馬車,我們三個陪你上街去走走?”
“哇!琅,你太好了!”我笑嚷着撲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