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直逼大周都城汴京, 引起周廷上下恐慌,參知政事王欽若、籤書樞密院事陳堯叟等勸說太上皇暫避金陵。就連太皇太后都聽從建議避到金陵,全朝上下只有寇準一人據理相爭, 力請太上皇親征禦敵。太上皇納寇準議, 遣將加強邢、洺、冀、貝兩路的防禦。與此同時琅在幷州成立了戰時臨時小朝廷, 與汴京太上皇遙相呼應, 互保戰況, 十月初,遼國大將蕭撻凜再度南下祁、深二州;同時蕭太后率主力圍攻瀛州,遭瀛州知州李延渥頑強抗擊, 10多日未攻克,反喪師3萬餘衆。蕭太后撤圍南下與蕭撻凜合力攻冀、貝、天雄三軍。琅命令將防禦重點南移, 分定州兵一部赴澶州, 琅命各路增援天雄軍。我們這兒得到的最後消息是十一月初, 遼軍自瀛州南趨天雄軍,沿途遭周軍抗擊;同時, 太上皇命留守汴京的李繼隆、石保吉分任駕前東、西兩面排陣使,加強澶州及黃河沿岸的防禦指揮。準備在澶州與遼軍決戰,雖然這些日子遼周之間的戰局攪得琅心煩意亂,不過琅私下跟我說還得感激遼人進攻,讓他們父子本來分崩離析的心變得團結起來。
雖說戰局如此嚴峻, 這段時間確是我認識琅以來, 過得最溫馨的時光, 經過上次的生離死別, 我跟琅再也沒有芥蒂, 我們不再繞圈子,有什麼話我們都會直接了當地告訴對方, 包括我昏迷時的遭遇,我都告訴了他。琅盯着我頸項處的黑玉,悶聲問:“兩年後,你怎麼想?”
我故意裝傻,笑問:“什麼怎麼想?”
琅也不跟我囉嗦伸手就來拉我的黑玉佩,可是任憑他怎麼用力,怎麼套就是不能把這塊黑玉從我身上取下。反倒把我的頸部拽得生疼。
“痛!痛啦!你別再拽了,這是神仙給我套上的,哪是你一個凡人能解得了的。”我低呼。
琅氣鼓鼓地瞪着我:“我管他什麼神仙,符琦,我告訴你,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不會放你離開的!你最好給我有這個自覺!”邊說還在我頸部努力拽着。
我忙按住黑玉佩,好笑又好氣地討饒:“知道了,知道了,野人!你這人就不能說句你愛我?跟我說句心裡話就這麼難?”
話雖如此,其實平心而論,這段時間琅的改變還是很明顯的,雖說他還是不習慣傾訴,可我問他,他也能慢慢地跟我述說,有心思不再悶在心裡。有時見他心煩意亂,我就跟他講講我生活的那個時代,當他聽說手機、電話這些東西時,眼睛一亮:“如果有這個東西,那我跟父皇就不用等擔心遼國把他們隔開了!琦兒,你能想辦法把那個東西做出來嗎?”
天哪,還真是雞同鴨講!“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一系列先進文明的產物,別說是你這個時代,就是在我那個時代我也做不出手機、電話來!”
“哦!”琅失望地垂下頭。
“怎麼啦?”見他明顯的情緒不對我問:“汴京還聯繫不上嗎?”
“是!派出去的信使都有去無回,汴京也沒有信使來,而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別說汴京,就是澶州也沒有消息傳來。”
“澶州!你是說父皇和遼人在澶州決戰?”
我記得宋遼歷史上澶州之戰最後是以宋朝歲賠款結束的。難道宋朝的歷史在周朝還要再演繹一遍?
“怎麼,琦兒知道那個地方?”琅擡眸探究地問。
“聽說過!琅,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遼人讓你賠款、開放邊境,互通有無爲條件同意退兵,你是否願意?”
琅皺眉凝着我,追問:“你怎麼知道遼人會提這個條件,”然後恍然大悟“哦,對了,你來自未來,那你知道這場戰爭的結局囉,是我們輸了?”
我搖頭:“說實話,琅我不清楚,根據史書記載周朝在你父皇剛剛即位那年就被趙匡胤奪了,趙匡胤建立了宋朝。所以你們這個朝代的歷史我一點也不知道,不過遼人跟宋人的確在澶州打了一仗,根據史書記載,當時宋人並沒有輸,不過由於當時宋主膽小怯戰,急於求和,因此以輸銀10萬兩、絹20萬匹爲代價,與遼軍達成撤軍協議。”
“未輸爲何要賠款,這說不通啊!”琅顰眉問。
我撓了撓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記得教科書上好像是這麼說的!”
對我的這個答案琅明顯不滿意,他抱着寶寶撇我一眼,對寶寶道:“你娘還說自己在那個時代是大學士?你說能信她的話嗎?”
我臉一紅,叉腰道:“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大學士了,我說的大學生,相當於你們現在太學出來的學生。再說了,我學的又不是歷史,能記得這些已經算不錯了!”
“那你都學了些什麼?”琅抱着寶寶睜眼望着我。
望着他們父子倆一大一小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我從琅手裡抱過寶寶,歪頭笑道:“說了你也不懂,不告訴你!”
望着寶寶,我突然想起來轉眼寶寶就要滿百日了,這是柴家第一個男丁,據汴京傳來的消息說,太皇太后得知我生了個皇子喜極而泣,太上皇和皇太后更是誇張,不顧前線戰局緊張,忙不迭地去祖廟祭祖告天。不用說這皇長孫的大名自然是要太上皇取的,如果不是國難之際,只怕寶寶的百日是要普天同慶的吧,可是因爲這場戰爭,寶寶到現在連個乳名都沒取,我逗着寶寶笑道:“這仗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打完,我們先給寶寶取個乳名吧,總不能一直寶寶、寶寶的叫。”
琅點頭:“你可有想好的?”
“嗯,滿福好不好?希望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聽見我這個乳名,琅嘴角抽搐半晌,逼出一句:“這次就依你,不過從下個孩子起,乳名都由我來取。”
“你這什麼意思?我取得名字很差嗎?爲什麼下個孩子不讓我取名字?下個孩子?你還要我再生?”
“自然!皇家就講究開枝散葉,你又不許我納妃,你不替我生,誰替我生啊!”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惡狠狠地盯着他:“好,那你說清楚,你到底想要多少個孩子!”
“不多,夠組建一支馬球隊就成!”琅輕描淡寫地回道。
“哦!”看一旁偷笑的小均,我小聲問:“一支馬球隊有幾人啊?”
“十六人!”小均輕聲道。
“十六個?姓柴的,你當我母豬啊!”
琅一本正經地答道:“沒關係,你當母豬,我就陪你一起當公豬!”
我笑搡他:“去去去,誰要陪你當豬啊,再說,這世上哪來這麼英俊的公豬啊!”
澶州終於傳來消息,遼軍大將蕭撻凜在澶州察看地形時,中周軍伏弩身死,遼軍中爲之氣沮。加上太上皇親抵澶州,軍心大振。遼軍雖攻佔週一些地方,但傷亡慘重,又失大將蕭撻凜,戰況急轉直下,處境不利,戰局越來越朝着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大家都有些興奮起來,就在我們都以爲戰爭快結束時,意外發生了,汴京和馨兒那兒同時傳來消息,遼軍擄走了太皇太后。他們以太皇太后人質,一路逼着太上皇退軍,遼軍主力從澶州順利地推到幷州,遼軍的部隊停在幷州城外時,我和柴熹雲陪琅一起去幷州城牆上觀察敵情,爲首騎在戰馬上的是個年約三十俊逸有神的男子,他的兩旁分別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端莊婦人和五十歲上下神采奕奕的男子。
“他們是誰?”我低聲問。
“中間那個是遼聖帝耶律隆緒,兩旁的是蕭太后和南北兩院樞密院府使韓德讓。”柴熹雲在一旁低聲解釋。
我興奮地低笑:“他就是耶律隆緒?哇,他比我相像的要帥得多呢!”
柴熹雲好笑地搖了搖頭,琅冷冷地地睨我一眼,我立即噤聲,不知道他是因爲我跟柴熹雲聊的起勁不悅,還是誇耶律隆緒帥吃醋。
耶律隆緒朗聲道:“朕要見你們的皇帝柴熹琅!”
“朕就是柴熹琅!”琅站在城牆上,運氣回道。
“這是你們的太皇太后!”兩軍對峙的顯眼處突然出現了一輛戰車,車上站着的那個老婦人,赫然就是太皇太后。
一見到太皇太后,柴熹雲嚷了起來:“皇奶奶,孫兒不孝!孫兒不孝啊!卑鄙,綁一個老婦人在這兒算什麼英雄好漢,素聞遼帝喜愛中原文化,飽讀詩書,怎麼會連兩軍交戰不牽連婦孺老人都不懂呢?”
耶律隆緒笑道:“這個朕懂,不過朕也看過你們中原的兵書,其中有一話叫兵不厭詐!只要有用,管他卑不卑鄙呢!”
太皇太后懨懨地望着我們,眼神中有無限的渴望和哀求,琅抿脣緊盯着太皇太后,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給他力量。沉默半晌琅冷聲道:“放了皇奶奶,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
“好,爽快!朕有兩個條件,第一,放我們大軍過邊境線。”
琅點頭:“行!不過你要保證,一旦過了邊境,立即釋放太皇太后!”
“這麼爽快?這可不像我知道的柴熹琅哦!你不會我們前腳走,你後腳就對我們趕盡殺絕吧,畢竟,據朕所知,你對這個皇奶奶可沒什麼感情。”耶律隆緒笑道。
“遼帝太多疑了,我們中原人講究孝道,朕說話自然算話!”琅冷冷地睨着耶律隆緒不悅地道。
耶律隆緒嘿嘿低笑着,眼光突然朝我撇來,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是朕多疑,其實呢,朕可以立刻放了太皇太后。”
“你有什麼條件?”不等琅開口,柴熹雲先開口問。
“條件嘛?”耶律隆緒手指着我:“拿她來換!”
琅抓住我的手一抖,一字一頓地冷聲道:“你休想!”
耶律隆緒也不惱笑容可掬地擡頭望着我們:“皇上這麼說朕就更不能相信皇上的話了。如果一個太皇太后不夠,朕還有,剛纔來的路上朕順路拿下了五龍府,擄了全城百姓數萬人,朕給皇上一天的時間考慮,從明日此時起,朕每日殺十人,直到皇上答應用皇后來換太皇太后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