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舉辦晚宴本來是想清除內奸,沒料到結果卻是挖出一個可怕的邪惡法師和一個更深的陰謀。他的私人魔法師阿斯蒂摩斯行蹤不明,而這個魔法師的魔法又與他如此酷似,大公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他是誰,只是現在他無論如何不會在光明聖教的人和自已的官員們面前承認罷了。
他實在想不通自已如此善待阿斯蒂摩斯,他爲什麼還會投靠布坦尼大公,做出危害自已的事來。於是在他心中只能認爲是阿斯蒂摩斯想追隨更強的人,而他選擇的人就是布坦尼大公,這令他心中又嫉又恨。
馮赫爾將軍從絕望中甦醒,卻忽然發現目前的局勢絕對可以利用。他不是一個蠢人,如果不是亞伯拉罕主教把矛頭若有若無的指向布坦尼,那麼深受冤屈的他現在一定會做出心灰意冷的模樣,裝腔作勢一番請求辭去他的軍職,以此要挾大公謀取更大的權力。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好機會又豈能錯過?所以馮赫爾將軍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絲毫不在乎大公對他的猜忌,他主動放過了令大公尷尬的誤會,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振臂怒斥布坦尼大公的狼子野心。
把內部爭端引向外邊,永遠是轉移內部矛盾,擱置內部爭端,推卸領導責任的不二法門。亞伯拉罕主教含有強烈挑撥暗示的語言讓飽受驚嚇的貴族們在清醒之後變地惱羞成怒起來,那些同被屍蟲屍毒害死的貴族和官員們關係密切的貴族官員們更是羣情激忿。
而且馮赫爾將軍和梅爾吉布森真的開始懷疑雙方劍拔弩張的這段衝突和發生在兩家的血案都是布坦尼大公的陰謀了,這樣的話內部的爭權奪利當然要先放一放。選擇一致對外。畢竟無論怎麼勾心鬥角,他們都不希望公國垮掉。
一場晚宴,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演變成了對布坦尼公國地戰爭總動員。將軍們紛紛宣誓效忠,要用血的教訓懲罰布坦尼地野心;貴族們也不再反對出兵,諾曼公國出現了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團結局面。
在馮赫爾將軍因勢力導,巧妙借力之下,諾曼公國同仇敵愾上下一心,武力驅逐布坦尼軍隊地決議就在晚宴上以非正式的方式確定了。
促成這一偉大成果的女刺客克麗奧佩特拉並沒有被人忘記,大公的軍隊正在滿城搜索,整個巴蒂斯特進入了一級戒嚴狀態。一個意圖行刺大公和馮赫爾將軍。傷害聖殿騎士、殺死吉布森會長等多位貴族的血腥殺手,這些罪名任何其一都能把她送上絞架。
而紅衣主教亞伯拉罕也對聖教騎士團下達了秘密教令:格殺勿論!
主教大人知道這位姑娘的的確確是奧貝斯坦家族地重要成員。既然已經翻了臉,那就不能讓她活着離開巴蒂斯特。
不過做爲一個刺客。就算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想在城市中藏匿自已的蹤跡仍然是很容易的,更何況她還精通幻術。
克麗奧逃出大廳,被馮赫爾將軍的利劍擦肩而過,削去一片皮肉。這本來是小傷,但是劍上帶着馮赫爾將軍的黃金斗氣,鬥氣震傷了她地內腑。傷勢就變的嚴重了。
克麗奧帶傷衝出大門,立即翻身躍上屋檐,象一隻敏捷的貓兒似地一溜煙遁去了,把守在門外的衛隊向她追殺過去的時候,她卻象是突然從廊柱裡鑽出來似的出現在剩下的士兵面間。
‘吸血鬼王之牙,在一瞬間就收割了十多條人命,趁着士兵們一陣混亂。克麗奧就象離弦的箭似的橫穿百餘丈寬的廣場,冉冉消失在夜幕之中,那速度快的以肉眼望去。竟只剩下了一條淡淡的光影。
一場鬧劇似的晚宴在羣情激昂的宣戰聲中結束了,在遣退衆人之後,大公安撫了馮赫爾將軍和傑迪、巴託等人,又親自把他們送到廳門口。
今天雖說受到了大公的懷疑,使馮赫爾將軍心中很不舒服,不過這個結局,對布坦尼用兵的決策得以實施,令他非常滿足,這足以掃平馮赫爾將軍心中的不快了。
他精神奕奕,毫無一點倦意,在他的授意下,那些將軍們都等候在外邊沒有離開,馮赫爾將軍要和他們連夜商量對布坦尼用兵的事。
他們已經擠掉梅爾吉布森和貴族院,把持了公國大權,可是如果不能儘快昭示武力,打上幾場勝仗,他們的根基終究是不穩的。這場戰爭對整個軍方從此扭轉不利於軍隊的局面具有莫大的意義。
亞柏拉罕主教大人在神術師和聖殿騎士的護擁下走出了殿堂,遠遠的向傑迪喊道:“傑迪先生,請留步!”
傑迪應聲止步,他沒有離開就是在等這位主教。他們的秘密今天險些被戳穿,然而最後關頭亞伯拉罕大主教卻反戈一擊,巧妙地替他們掩飾下來,這件事令傑迪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希望能夠從主教大人那兒得到更多的消息。
大主教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對他說道:“傑迪先生,請借一步說話”。
傑迪拍拍巴託的肩膀,讓他和杜維安靜下來,然後滿懷警覺地跟着大主教走到了廣場中央。
亞伯拉罕主教大人站住身子,臉上的神情很古怪。
以他的地位,在這裡是代表着至高神的神職人員,冒犯他就等同於冒犯整個光明聖教,冒犯至高的創世之神,他的身份是十分尊貴地。然而他現在看着傑迪的目光,卻有着一絲敬畏。一絲崇慕,如果……傑迪沒有看錯的話,這令傑迪心中的疑雲更濃了。
“傑迪先生,我是……我是光明聖教教皇霓下委任的十二紅衣大主教之一亞伯拉罕。”
“是的,這我當然知道,主教大人”,傑迪更奇怪了,不明白爲什麼他會有這麼奇怪的開場白。
亞伯拉罕詭秘地一笑,謙恭而低聲地道:“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您因何來到人間麼?”
“你說什麼?”傑迪駭然變色。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只有海倫和小狐女,這位紅衣主教大人爲什麼會這麼問?難道光明神教的神職人員居然具有這樣的神通。真地可以看穿一切?
“您不必驚訝,我只是好奇您肩負着什麼樣的使命才降臨人間。並不是真想打聽您地事情。因爲……我希望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地給你提供一些幫助,以表達我的敬意”亞伯拉罕慌忙解釋。
“使命?”傑迪不由自主地望向璀璨的星空,使命,什麼纔算是他的使命?
當他還是一頭小小的藍狼,站在山崗上聲嘶力竭地仰天長嚎,在異性們面前賣弄它的與衆不同的時候。那個異界地冤魂砸中了它,從此它就有了人類的意識了。
它沒有完全繼承那個異界人類靈魂的全部記憶,只有一些知識和做爲一個人的朦朧意識,就是這些,使它對原來的生活產生了質疑,越來越想做一個人。學習人類的文明和情感,這是對美好本能地追求,這算是一種使命嗎?
見傑迪望着天空出神。亞伯拉罕還以爲這位神使正向天界至高的存在虔誠地祈禱,他會意地微笑起來,語氣也變的更加恭敬,還帶着一些諂媚:“哦,您放心,我不想打擾您。只是做爲一名虔誠地至高神的信徒,如果您有任何吩咐,我都願意爲您效勞,併爲之感到榮幸。”
他微笑着又加了一句:“這……也是教皇霓下的意思!”
“教皇?”傑迪心中靈光一閃,忽然恍然大悟。
“達吉女神,一定是達吉女神!她是神祗,雖然不是光明聖教供奉的神明,但是畢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如果是她顯示神蹟,要求光明教皇對自已給予一些幫助,相信教皇不會拒絕。
達吉是女神,而光明聖教是人世間最有力量的宗教,這種往來完全說的通,怪不得達吉神教在巴蒂斯特如此發展,隨着勢力的壯大消息早就泄露了出去,而光明聖教卻始終採取默許的態度!”
傑迪放下心來,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爽朗的微笑:“這樣啊,請代我向教皇霓下致以深深的謝意。我做的事……並不想讓人知道,也不希望光明聖教參予進來。這是……我自已的事,您明白嗎?”
“明白,完全明白”,紅衣大主教咕咕地笑着點頭,半禿的腦袋在夜色裡閃着油亮的光,一點也沒有在宴會廳中那種神聖莊嚴的模樣。在沒有展示神力的時候,他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市儈老頭兒沒什麼兩樣。
“那麼,我這就告辭了,再一次向您承喏,如果您需要我提供任何幫助,我都會很高興能爲您盡上一點綿薄之力。傑迪先生,我告辭了,再會!”
“再會,主教大人!”
亞伯拉罕主教登上教會標誌的馬車,又從窗子探出頭來,向傑迪頻頻地揮着手,滿臉是笑,那依依不捨的模樣簡直就象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離開她熱戀的情郎。
看着馬車在聖殿騎士的簇擁下漸漸遠去,傑迪吸了口氣,舉步向等候在一邊的巴託和杜維走去,他想:“看來杜維對光明聖教有些誤解,達吉女神在光明聖教還是有些力度的”。
巴託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馬車駛進院子,他跳下車,跺跺腳抖落了風衣,身材高大的小巨人雷蒙很熟練地把風衣接在手中。
小巨人個頭太高,沒有合適的馬匹,一直是徒步跟着馬車跑。不過他人高腿長,步履如飛,馬車在城裡又不跑長途,完全跟得上。
雷蒙把一個沉甸甸的油紙包遞給了巴託,這是路上買地,裡邊是整隻的烤鵝,香氣撲鼻。巴託接在手中,擺擺手道:“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提提卡。”
提提卡就是半人獸克瑞斯的兒子。一頭新生的小老虎。克瑞斯的死訊終究不能瞞的太久,傑迪最終還是告訴了他的妻子。雖說這頭母老虎是一頭真正的野獸,在人類社會待久了。許多簡單的動作和語言還是能夠明白的。
雌虎倒比傑迪想象地更堅強,雖然聽說了消息後精神萎靡,有兩天沒有吃東西,最終還是振作了起來。傑迪囑咐巴託要善待這頭雌虎和它的兒子,巴託倒也不負所托,而且時間久了,他很是喜歡這頭小老虎。每次出門都要買些它愛吃地東西回來。
天色已經太晚了,馬車就停在高大的梧桐樹下,四匹馬被解下套拉進了馬廄,僕從們知道主人要去看望小老虎,都趕回了自已地住處。等到院子裡靜了下來,馬車下傳出輕輕的一響。一個人影兒從車底掉了下來。
院子裡很暗,唯一的一盞燈高高地放出淡淡的光,馬車下邊根本照不到。那人藏在馬車的陰影下。握緊懷中一柄匕首,虛弱地喘息着,唯有一雙眸子閃着幽亮的光。
她是克麗奧佩特拉,強勁的鬥氣還是震傷了她地身子,她已經無法以刺客的潛行功夫突圍了。如果強行衝出去,她一定會被外邊的重裝士兵亂刃分屍,根本沒有逃掉的可能。
所以克麗奧先後用了兩個幻術,第一個幻影沿着房頂逃走,吸引了大隊人馬追趕,隨即從匿蹤處衝出來,殺死守在門前的幾個人衝上廣場,隨即又用餘力施展了第二次幻術,讓一個幻影飛速掠過大公府前的廣場,而自已地真身卻向旁一伏,潛進了一輛馬車的車底。
她的幻術真真假假,尤其是第二次突圍更是先真後假,地確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等到大廳裡的會議結束,貴族官員們離開大公府邸時,整個城市尤其是大公府附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檢查的嚴格無比,唯獨這些從大公府出來的車輛完全放行,根本沒有進行什麼檢查。
這個冒險總算成功了,現在車子停了下來,克麗奧一直攀附着車底的木椽,身子都木了,她躺在潮溼的地面上,深深地呼了口氣,只覺身子一陣輕鬆,真比躺在舒適的臥牀上還舒服。
這一定是位貴族或官員的家,不過是誰的府邸她現在還沒有摸清,黃金斗氣對她身體造成的創傷並不象表面的創口看起來那麼輕,她又在車底攀住車櫞堅持了這麼久,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要想不留下後遺症,需要相當長的治療調理時間。
她不明白亞伯拉罕做爲堂堂的光明聖教十二紅衣大主教之一,侍奉至高神的虔誠信徒,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謊言,就算他和父親沒有舊交,以他的身份也絕對不該做出這麼齷齪的事來。
克麗奧從很小的年紀就走南闖北,閱歷天下,小的時候還有家族中的長輩帶着,長大後一切風險和困難完全由她自已來擔當,她是帝國最大的古老世家的傳人,但是她承受的磨難和困苦絕對比大多數普通孩子要多的多。
沒有人來幫助她,這是家族擇選優秀繼承人的殘酷手段,你要能活得下來,你纔有資格繼承家族的事業,溫室裡養出來的花兒是不堪重用的。
奧貝斯坦家族做爲帝國衆多的古老世家之一,千年傳承下來,從最初一個沒有封地的侯爵,直到今時今日在帝國舉足輕重,就是因爲家族的每一代掌舵人都是用這種冷酷無情的手段挑選出來的,沒有一個繼承人是善與之輩。克麗奧雖然不知道亞伯拉罕爲什麼這麼做,但是後果她已經想到了。紅衣主教既然這麼做了,那他就會不遺餘力,發動一切力量來殺人滅口。
在泰戈爾帝國南方,光明聖教苦心經營多年,潛勢力無比強大,重傷未愈的自已是無法安然逃走的,只有找個地方養好傷再說,她決定先摸清這個貴族的底細,最好能在這裡潛伏一段時間,如果說安全,沒有比這些權貴們的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現在,她疲乏的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連小指都不想動一下,她必須儘快恢復力量。克麗奧小姐長吸了口氣,強抑住身上的不適,努力調整着呼吸……
克麗奧終於恢復了幾分力氣,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握緊“吸血鬼王之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象一隻機警的貓兒,緊緊地躡在了巴託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