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夜幕裡,黑色轎車在紅燈亮起時才及時剎住,夏靜恩的雙說死死地握着方向盤,雙眸看向前方,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因爲後座的他的話而狠狠抽搐。
不,他不是司徒漠,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是你的司徒漠!
見她反應那麼激烈,司徒漠心口一緊,“夏靜恩,我從沒答應過你什麼!不過我也會一直用司徒漠這個身份,我會守着她,你們千萬別傷她一絲一毫,當然,也必須給我保守住這個秘密!”,他開口,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你也清醒點,我不是你的司徒漠,更不會愛上你!如果你足夠愛司徒漠,就不要把我當成他的替身!”,趁着綠燈還未亮起,他又補充道。
透過後視鏡,只看到夏靜恩慘白着一張臉,怔怔地看着自己汊。
“漠哥哥……死了……他死了……”,夏靜恩失神地,喃喃地說道,一時間忘記了開車,司徒漠只好下車,將她從駕駛位推離,自己上了車,發動引擎。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千萬別對我有所期盼,我這輩子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更不可能和你結婚!”,他邊開車,邊一字一句無比堅定地說道。
錯事做過一次,他不會再做第二次朕!
想起念昔,安安,往事在腦海裡紛飛,心酸難忍……一切很荒唐,卻又那麼刻骨銘心!
這一晚,夏靜恩安靜地聽着司徒漠講着他和念昔的故事,整整一夜。最後夏靜恩是在流淚中睡去的,司徒漠看着這個個性率真的女孩,心口微微收緊。
她也深愛着那個司徒漠,愛得無法自拔,走火入魔呢……
想起他死了,念昔卻很平靜,一陣撕心裂肺……他覺得如果念昔也能像這個夏靜恩這樣愛着那個司徒漠,也許,他就無憾,就知足了。
可,沒有。
她早就不愛他了,瀟灑地轉身,繼續尋找她的幸福去了。落下他一個人,在冰冷的雪原上,茫然不知所措。
他不該怨她的,被他傷害那麼深,要是繼續愛着他纔怪!
寂靜的夜,她孤伶伶地躺在病牀上,緊緊裹緊被子,心口一陣陣抽搐,淚水也落了下來——
好懷念很小的時候,生病時,賴在他的懷裡,由他照顧着的感覺。
還記得有次,她故意在大冬天裡洗冷水澡,故意讓自己感冒發燒,讓他擔心,讓他照顧自己,撒嬌地叫他親自煮粥喂她,叫他抱着她睡覺。
她享受他帶給她的溫暖,享受他的關愛,享受他的溫柔……可是現在,他卻離開了,遠遠地走了,再也回不來。
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
哥……
微弱的燈光下,她死死地揪緊棉被,任由淚水肆虐,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心口卻狠狠地抽搐着,緊縮,疼痛地無法呼吸。
第二天,令念昔詫異的是,一大早助理顏顏就提着保溫飯盒,還買了小小的早餐趕來醫院了。
“顏顏,你怎麼知道我住院的?”,念昔邊吃着火候十足的小米粥,邊對一旁和小小玩耍的顏顏問道,奇怪,這粥的味道怎麼那麼……
不願多想,她覺得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顏顏明顯地僵了下,“打你手機打不通,我很擔心啦,就去你家找你,結果竟然遇到了我們的主管誒!他說你住院了,我就來了——蕭蕭你很不厚道誒,主管是你的鄰居你都不告訴我!”,顏顏白了眼念昔,氣惱地說道。
對於她的解釋,念昔並未多懷疑。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啊——”,想起那個司徒漠,念昔搖搖頭,笑着說道。
“你好幸福哦,男朋友那麼帥!連鄰居都那麼帥!羨慕——”,顏顏嘴角勾着詭異的笑,一臉花癡地說道,念昔白了她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午餐也是顏顏幫她解決的,念昔詫異地看着那些她愛吃的,又養生的菜,心裡犯着疑惑,“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很可口,很美味,也很熟悉而遙遠的味道。
爲什麼又想起他了?!
他是個什麼都會的男人,猶記得以前只要小媽陸雪蔓不在家,他就會下廚,爲她做很多好吃的。她的胃口也是那時候被他養叼的。
記得有次,她也要自己下廚做菜給他吃,卻差點把廚房燒了,被他一陣大吼。
他說,她不用學會做飯,他會做就夠了!
“那……哥,你會做一輩子飯菜給我吃嗎?”,年幼的她,調皮地間接地問道,他沒回答,只是寵溺地撓了撓她的頭。
“蕭姐!你又發什麼呆呀?當然不是我做的咯,我哪會做這麼美味的菜啊?是——”,顏顏的手在念昔眼前晃了晃,說道。
“啊——是,是誰做的?!”,番茄炒蛋的味道太可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令她回味,也令她陷入沉思裡。
有點期待顏顏口中的答案了。
“當然是廚師做的啦!在一家小菜館打包回來的!怎樣?不錯吧?”,顏顏笑着說道,念昔心口沒來由地失望了下,然後點頭,又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主管!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我是親眼看着蕭姐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光光的!”,醫院門口,顏顏將飯盒交給司徒漠,無比驕傲地說道。
“味道合口味嗎?她沒懷疑吧?”,司徒漠沉聲問道。
“她非常喜歡,有我的嘴皮子,她怎麼會懷疑呢?您就放心吧!對了,主管,你可別打蕭姐的主意哦,她和她男朋友很恩愛的哦!”,她被這個新上司搞糊塗了,爲什麼對蕭蕭那麼好?
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所以纔會這樣照顧她?
猶記得早上她是被司徒漠的電話吵醒的,當時她是又驚又喜,以爲主管對她這個菜鳥有什麼意思呢?沒想到是被他派來照顧蕭蕭的。
早上讓她提着他做的米粥還有兒童營養早餐去醫院看蕭蕭母女,中午又送來飯菜,晚上又是——還不能告訴蕭蕭是他做的。
“她是我們組的金牌編劇,當然要當國寶伺候着!我對她沒私人感情!”,司徒漠違心地解釋道。
“好啦!主管大人,我知道啦!就算你不這麼照顧她,我也會關心她的啦!”,實習生顏顏笑着說道,也沒多想什麼。
隨即,司徒漠上了車,徑自離開。
凌亦鋒在第二天是通過喬安得知念昔住院的事的,立即趕了回來,聽說她是胃穿孔,心疼不已,同時也氣惱自己對她照顧不周。
念昔出院這天,司徒漠一大早就在自己家門口守着了,上午十點,電梯門終於打開——
他連忙裝作是剛出門的樣子,“討厭!小小在呢——”,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看到凌亦鋒偷親了她一口,她紅着臉推開他的樣子,他的心臟絞痛了下。
眼眶發脹發酸,嘴角卻勾起一抹笑來,看着他們淡淡地點點頭,“司徒叔叔——”,是小小熱情地先開口,對他喊道,上前就抱住了他的腿。
看着女兒對自己這麼友好,司徒漠心口終於得到了一絲安慰,然而,凌亦鋒心裡卻不悅了,雙眸敵意地看着司徒漠。
這個男人哪來的?小小怎麼對他那麼親密?
“阿鋒,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主管司徒漠,很巧,是我們的鄰居呢!”,出了電梯,念昔爲他們客套地介紹。
司徒漠淡淡地看了眼凌亦鋒,這個親弟弟,男人的直覺令他明白,凌亦鋒對他是有敵意的。這也證明他對念昔有多愛,愛得眼裡容不下一個男人。
就像他一樣。
凌亦鋒只是象徵性地點點頭,彎身抱住小小,“寶貝,回家吧——”,伸手攬住念昔的腰肢,凌亦鋒不明白爲什麼在看到司徒漠的那一瞬間,心裡就充滿了敵意。
而且是情敵的那種,好像生怕念昔被這個叫司徒漠的覬覦了般!
也可能是他對念昔太緊張,又或者,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太沒信心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她被弟弟摟在懷裡,他們像是一家三口一樣進了門。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個滿臉痛苦的自己。
如果這就是懲罰……其實,足以了!
“胃不好,還喝咖啡?!”,下午茶的時間,公司環境優雅的西餐廳裡,念昔剛要端起剛買的卡布奇諾,誰知,竟然被人奪去,然後是一道熟悉的低沉的男性聲音。
只見司徒漠在她對面坐下,將一隻水杯遞到她的面前,“喝白開水就最養胃!”,他十分霸道地說道。
念昔蹙着眉,淡淡地掃了眼坐在對面英俊的男人,“主管,您管得太——”,她的話還沒說完,司徒漠揚手,打住。
“我不想我的屬下因爲生病而常常請假,影響工作效率,何況,你明天還要跟我去外地出差!”,司徒漠以公式化的口吻說道。
念昔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十分多管閒事!但還是捧起了那杯白開水——
“明天出差,你女兒安排好了吧?”,司徒漠閒聊道,念昔點點頭,“有她爸爸照顧。”,她也不知爲什麼自己要刻意加重“爸爸”兩個字。
好像是在提醒對面的司徒漠,她是有家室的人,這些事情不用他關心!
念念,在你心裡,凌亦鋒已經是你的丈夫了?
感覺呼吸不暢,司徒漠雙眸看了看窗外,喉嚨口悶堵着,喘不過氣來——
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真正地釋懷?!真正地放下?!
明顯地感覺從司徒漠身上散發出一種沉悶的悲傷感,尤其此時,他的雙眸正看向窗外,那姿勢,很像一個人……
念昔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多想,感覺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
他明明已經離開一百多天了,她卻越來越莫名其妙地會想起他,而且不分場合與時間。真是無可救藥了!
司徒漠回神時,發現她正在看着自己,水眸一如以前那樣澄澈,乾淨。面容依然如以前那般清秀絕美,氣質,比以前要成熟,優雅。
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女孩,而是個女人。
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一種優雅,幹練,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氣質——
她的成長,不是他造就的,而是被他逼迫的。
念昔也感覺到司徒漠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柔和而深遠,那雙眸子令她心悸,熟悉的,陌生的感覺,令她心又酸澀起來。
該死!他好像時時刻刻地,陰魂不散地纏繞着自己!
可是,這樣纏着她有什麼用?!他又不能再回來,照顧她,愛着她,守着她!
“啪!”,倏地,她手一抖,一杯水灑了出來。
“該死!”,司徒漠看着她紅腫的手背,氣惱地低咒一聲,起身,當着公司同事的面,拖着她朝洗手間走去。
“蕭念昔!你一個大人了,到底有沒有用?!”,邊爲她的手淋着冷水,邊氣憤地斥責,太心急,脫口而出喊了她的名字。
那語氣,霸道,令她心酸,淚水無法抑制地落下,呆愣着看着他低着頭的他,看着那陌生的側臉。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她啞聲問道,公司的入職資料上,她都沒有寫自己的原名,他一個新來沒一星期的主管怎會知道?!
感覺不到手背的疼痛,只是任由他那麼爲自己沖刷着手背。
司徒漠微微一僵,這才發現剛剛差點暴露。也很想脫口而出地衝她吼:“念念!我是凌墨寒!你曾經深愛的哥哥!我還活着,我活着!你會不會很激動,很欣喜?還會回頭?!又或者,是不是很討厭我還活着?!”
卻只能忍着痛,認命地開口:“你的故事曾經滿城紛飛,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覺得,蕭念昔這個名字很好聽,也很適合你——”。
念昔,思念往昔。
然,她現在叫蕭蕭,很瀟灑的名字,和過去無關。
念昔這時才完全回神,伸回手,防備地看着他,“不,我喜歡蕭蕭這個名字!代表獨立與堅強。”,手背其實並不很疼,只是皮膚微微泛紅。
“見仁見智吧!”,他淡淡地說道,怎麼就和她討論起名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