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好了是打擂臺,但是這擂臺怎麼個打法,也是很有些講究的,首先,人怎麼安排,江湖羣雄那麼多人,吐蕃武士人也不少,要是一個個地比過來,那得比到什麼時候啊?
另外,江湖羣雄也有私心,展昭和白玉堂在這兒呢,駱桐清和唐彌也都是高手,不過吐蕃一方有莫一笑,還有那個看起來相當厲害的黑山真人,另外……剛剛那一個獅子頭的獅子吼,就已經讓汁武林折損不少兵將了……可見這幫吐蕃武士是深不可測。
汁武林羣雄心中矛盾,想上去吧,但是又怕打不過丟人,不想上去吧,又想借着這次機會出出風頭,反正就是麻煩。
“唐彌。”展昭拍了唐彌一把,問,“你想出來的注意,這可如何比啊?”
唐彌笑宗擺手,道,“莫急,我有招。”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心說——你招就夠多的了,還有招啊?
唐彌上臺,對原老爺子說,“老爺子,不如就按照之前定下的規矩吧,比武招親怎麼來,我們就怎麼來,到最後,看留下的是吐蕃武士還是汁武林人士,誰留下誰贏……你們看如何啊?”
衆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此計甚好,一來可以看清楚對方的實力,而來,也不至於一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一來,衆人都摩拳擦掌準備比武,本來大家都還沒什麼精神,覺得這原小姐不夠好看,但是現在想來,爲了螟蛉還有名揚武林,這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展昭和白玉堂大概是最淡然的兩個了,當然……還有唐彌和駱桐清。唐彌是本着看熱鬧的心態,駱桐清是呆呆的什麼主意都沒想,而展昭和白玉堂,是更關心這次案件和這幫子吐蕃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貓兒。”白玉堂低聲對展昭道,“所謂生母不如養母親……這莫一笑即便不是莫磯生的也不至於殺了自己生父吧,似乎有所隱瞞。”
展昭點點頭,很同意白玉堂的看法,道,“還有……我還是很在意你說的,螟蛉刀棺裡頭是空的這件事情。”
“這點線索的確關鍵。”白玉堂挑眉,“就是不知道真正的螟蛉,現在在哪兒。”
“上次若是能問清楚就好了。”展昭想了想,道,“你猜……那天知府在院子裡的時候,那番話是對誰說的?”
白玉堂一愣,問,“你懷疑,在那羣人裡頭?”
“嗯……反正必然是參與其中了吧,而且這幫吐蕃人找原老爺子,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報仇啊。”
“說到報仇麼……”白玉堂拽了展昭一把,跟他一起悄悄離開,到了後殿,就見原老爺子也回來了,正倒水喝茶,那樣子,像是在壓驚。
“老爺子。”白玉堂冷不丁叫了他一聲。
“咳咳……”原老爺子一口茶水嗆住,狠狠地咳嗽了起來,拍着胸口擡眼看展昭和白玉堂,道,“哦……二位賢侄。”
兩人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眼色,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原老爺子被嚇成這個樣子,可見是心裡有鬼。
“老爺子。”展昭走到桌邊坐下,道,“我們想問問你,當年究竟發生何事……還有,這妖刀螟蛉,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和這黑山真人邪妄,究竟有沒有關係?”
老頭低頭皺眉,良久才道,“這……其實也就是那些吐蕃人胡言亂語……”
“老爺子。”白玉堂不想聽他的搪塞之語,冷冷道,“你若當年真是做了虧心事,害人xing命什麼的,你若是執意不說……那我們就告辭了。”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那麼絕啊,他跟我爹故交啊。
白玉堂使眼色——這老頭子欠教訓,不來點恨的他嘴硬。
顯然,白玉堂的招起了效果,老頭子緊張了起來,道,“二位賢侄……不是我不能說,就是……”
“老爺子。”展昭道,“我爹與您適交,只要你不是殺人害命,我們必然是要幫你的……可是,你至少給我們個真相,讓我們心安吧?我與玉堂在江湖上混跡了那麼多年,從來沒做過爲非作歹的事情,你若是欺瞞我們……我倆可是要被江湖人恥笑的。”
“唉,這不能啊”老頭子連連擺手的,道:“我怎麼可能害你們兩人……唉,算了,我說,當年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就說吧,反正莫磯那老鬼也死了,一報還一報!”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報還一報?!
“當年啊……江湖上亂。”老頭找了張條凳坐下,開始慢慢回憶,“汁武林呢,是妖教盛行,武林人士處處受到打壓,都是因爲武功不濟。”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這些他們倒是有所耳聞。
“你們的師父他們那輩剛剛退隱,你們又沒有長大,整個江湖上青黃不接,就靠着我們一羣平庸之輩撐場面……到處受人白眼。”老頭苦笑着搖搖頭,道,“當時,不是武林人的平民百姓,一聽到武林人士,就以爲是妖教的那些妖人,躲的遠遠的還唾罵不止……可若是遇到了同樣的武林人士呢?妖教的反而備受禮遇,名門正派就是擡不起頭來,沒辦法,你功夫的確不如別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無奈,的確,那段時間江湖上很混亂。而那時候唯一出來的幾個江湖人……其中就有狂刀莫磯,雖然莫磯現在說起來沒什麼了不得的,狂刀門也沒落了,但是當時,剛剛滅掉妖教,並且幫助大宋官兵退敵的時候,莫磯和狂刀門可是響噹噹的有名,在江湖上風光一時,那也是舉足輕重的。
“我跟莫磯是好兄弟。”原老爺子道,“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咱倆其實是拜把子兄弟。”
展昭和白玉堂一皺眉,的確是沒聽說過啊,難怪螟蛉要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託付給老頭了。
“我們那時候啊,還是跟你們年歲差不多的毛頭小子,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是名門正派出來的。”老頭兒說,“功夫不好出來闖天下,想單挑妖教沒想到差點沒讓人家打死……後來被追殺得無路可逃了,一直跑到了關外。”
“是吐蕃麼?”展昭問。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對的。”
“呢外啊,不比得汁……那裡是一片荒蕪,連棵樹都很難找,更沒有林子了……沒有飛禽走獸可以果腹,我跟莫磯挨着餓,身上又沒銀子,不敢回汁,只能一路往西走。眼看着咱倆就要餓死了吧……那一天,一個放羊的吐蕃姑娘,救了我們。”老頭道。
展昭和白玉堂互瞄了一眼——呦,這兒還有姑娘的事兒呢?
老頭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笑着搖搖頭,道,“讓你倆可給猜對了,拿娘漂亮啊……真好看呀,叫桑姆。”
白玉堂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心說——好好的姑娘,竟然取名字叫喪母?!
展昭斜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會胡思亂想。
“桑姆人真是好啊,她給了我們飯吃……唉,我們可算吃到一頓飽飯了啊。”老爺子搖頭,道,“那手抓羊肉和奶茶的滋味,我現在還都記得呢……原媛總是給我做那個,不過啊,丫頭手藝是好,但是我已經吃不出來當時的味道咯。”
“後來呢”白玉堂和展昭問。
“桑姆和一羣牧民一起住在草原上面,整天牧馬放羊,我和莫磯那是身強力壯啊,就暫時在那兒棲身了,住在小帳篷裡頭,每天給桑姆幹活……一來二去處熟了,莫磯……就喜歡上桑姆了。”老頭臉上,似乎有些惆悵。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哦?原來以爲只是簡單的江湖糾紛,沒想到這裡頭還有情感糾紛那?那就說不清道不明瞭。
“不過還沒等莫磯開口,我們就從別的地方打聽到啊,桑姆已經定親了,她未婚夫是一個吐蕃男子,很能幹,據說在外打仗,還是個當官的,就等着一年後,桑姆滿十八歲了,回來迎娶她了。”原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道,“當時莫磯雖然是心裡不捨,但是我們兩個有什麼呀?咱倆連吃飯都是拿娘施捨一口給我們的……怎麼好意思去娶人家?只好忍下,揣着明白裝糊塗,過一天是一天。
那天傍晚的時候,桑姆跟我們一起在火爐邊上喝茶,問起我們,爲什麼從汁一直逃到了吐蕃,我們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把學不到功夫被人欺凌的事情說了。
桑姆當即對我們說,她知道一個地方,大概可以幫助我們。我跟莫磯起先還不信……後來,她帶我們出了草原,來到了一個地溝的附近,入了地溝,就看到裡頭有一個很大的石洞……石洞的牆壁上面,刻滿了各種的武功典籍……我倆當時就樂瘋了,然後,便在裡頭開始練武學武。
莫磯比我聰明,也比我上進,他沒日沒夜地練,我覺得咱們不能沒皮沒臉的啊,每天桑姆還給我們送吃的來,我們就什麼都不管……所以,我還是去幫着桑姆幹一些活,但是她不讓。她說,這地洞是他丈夫原先發現的,他丈夫的功夫就是在這裡學會的,讓我們趕緊學,學完了,在她丈夫回來之前就趕緊出來,不然,她丈夫要不高興的。”
“那個洞……就是你們說的,找到螟蛉的石洞麼?”展昭問。
“嗯,那個洞的確是當年邪易留下來的。”原老爺子道,“莫磯很聰明,他在壁畫上面知道了邪易的身平,也知道了螟蛉的事情,但是存放螟蛉的匣子已經空了……不用問,螟蛉鐵定是被桑姆的未婚夫拿走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道,“你不會告訴我們,那未婚夫……就是黑山真人吧?”
原老爺子沉默半晌,點了點頭,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