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聽着原老爺子的敘述,就覺得這莫磯當年肯定是幹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了,可別是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吧。
“你倆可別想歪了啊!”老頭看到兩人的表情之後,趕緊擺手,道,“還真不瞞二位賢侄,莫磯可不是什麼壞人啊!那也是有擔當的男子漢啊,他的確是看上桑姆了沒錯,但是沒幹什麼不好的心思,還是很尊重她的……而且啊,那也是他兩人日久生情,桑姆對莫磯也並非全無好感的,只是發乎情止乎禮而已!”
“日久生情?”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聽老頭繼續往下說。
“桑姆雖然跟他丈夫定親了,但是邪妄長年在外打仗,他們幾乎沒什麼感情的。”原老爺子道,“莫磯拼命練功夫,我知道他是有想法的……他希望自己可以有出息,到時候能夠有份家業配得上桑姆,把她娶走。”
展昭和白玉堂聽得一挑眉,覺得這莫磯的確是不錯的,也實在是有很多無奈吧,只能說緣分弄人。
“只是,莫磯練功夫的時候受到了阻撓。”原老爺子道,“因爲沒有狂刀。”
“的確,狂刀門的功夫,若是沒有了螟蛉,很難發揮出多少威力來。”白玉堂點頭。
“又住了一段時間,就當我忙夫練得差不多的時候,邪妄回來了。”原老爺子道,“跟我們想的完全不一樣,邪妄兇殘可怕……一點都不像個好人,完全是個嗜血的狂魔。”
“爲什麼會這樣?”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問,“因爲螟蛉麼?”
“對。”老頭點點頭,道,“我們這才知道,他在打的就是我們汁人,所以邪妄一聽說桑姆收留了兩個漢人就怒火中燒,帶着人馬要將我們殺死……後來桑姆苦苦相求,他才放了我們,我們就逃回了汁。”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他倆倒的確是多虧了那吐蕃姑娘。
“回到汁後,我們有了功夫,就漸漸地開始嶄露頭角。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給人抱個鏢,或者抓個被懸賞的重犯什麼的,很快就積累起來了大量的錢資,置辦了一份家業,不久,我們也都到了成家的年齡。
我早早娶妻了,可是莫磯就一直悶悶不樂,不肯娶妻……最後,在我的再三勸說下,莫磯也終於是斷了對桑姆的念頭——畢竟,別人已經是有婦之夫了,所以還是現實些,娶妻生子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後來的某日,我們聽說邊關告急,來犯者正好是吐蕃人。”原老爺子嘆氣,“我們當時血往上涌,想着保家衛國,就衝去了邊關一帶,才弄清楚,帶兵的竟然就是邪妄。”
白玉堂聽到這裡很感興趣地摸了摸下巴,問,“那邪妄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呵。“老頭笑了笑,搖頭,“還真不瞞五爺……那邪妄簡直就像是個活鬼一樣,然後我和莫磯,就不禁想起了桑姆來,莫磯當時一直掛在嘴邊嘀咕的,就是一句‘不知道桑姆過得好不好。’……因爲這一帶離吐蕃不遠,於是我們就去了曾經的草原,想要再看看桑姆。到了地方,沒找到人,那些牧民告訴我們,桑姆已經嫁給了邪妄,搬進將軍府去了。”
“也是啊,你們都成親了。”展昭感慨,“那是不少年後的事情了吧?”
“嗯。”原老爺子點了點頭,“那時候,莫一北已經出生了,只不過莫磯的夫人王氏,因爲難產去世了……莫磯也沒淤娶的意思,一心一意就關心門派的事情,再不想別的。”
“那後來呢?你們有沒有去將軍府找桑姆?”白玉堂問。
“去了,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莫磯突然就很思念桑姆,就說想去看看她。”原老爺子道,“去了才知道,桑姆已經有……只是,過得很悽苦。”
“悽苦?”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皺眉,心說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過得悽苦?
“那邪妄晉升爲將軍之後,就娶了很多的妻妾,對桑姆非常冷淡。”原老爺子嘆氣,“而且他殘暴異常,經常動手打罵,桑姆不是大家閨秀出生,也鬥不過那些千金小姐,所以就自己在將軍府弄了個小院子,獨自生活,孤孤單單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禁搖頭,真不知道這邪妄是因爲權勢變壞了,還是因爲那把詭異的螟蛉而失了心智。
我們兩個偷偷溜進了將軍府,桑姆看到我們,高興得不得了……我們多年未見,她熱情招待,當夜,我早早睡了,她和莫磯在門口坐着,聊了一宿。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嗯,這個機會大好啊!
原老爺子笑了笑,搖搖頭,“可是天亮的時候,邪妄突然回來了……他看到我們之後大發雷霆,說桑姆不忠,要殺了姦夫□,我與莫磯動手抵抗……最後,我們將邪妄殺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異口同聲問,“殺死了?”
“對啊!”原老爺子很確定地點點頭,“我們當時將刀刺進他胸膛,他真的雙眼一翻,雙腿一蹬,已經沒氣了,脈搏和心跳什麼都沒有了!”
“你們怎麼處理屍體的?”展昭問。
“當時……桑姆嚇暈過去了,莫磯說死也要帶着她一起走。”原老爺子額接着道,“然後他抱着桑姆,我扛着邪妄的屍體,來到了將軍府的後山,將屍體拋下了萬丈深淵!”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心說——霍,你倆幹這事兒夠乾淨利索的啊!
“螟蛉你們留下了?”白玉堂問。
“莫磯想要螟蛉很久了。”原老爺子搖頭,“當時他也是昏了頭了,就將螟蛉帶走了……因爲大將軍死了,所以當時的吐蕃兵不攻自敗,我和莫磯立了大功,得到了很多封賞。莫磯將桑姆帶回了家,將她安頓好,娶她做妻子,苦練狂刀,成立狂刀門。”
展昭和白玉堂聽後,都有些爲難,這事情怎麼說呢……可以說兩人的確有不對的地方,可也難說……畢竟,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受苦,不救是不可能的。
“那幾年,莫磯是春風得意啊。”老頭笑了笑,道,“他與桑姆非常的恩愛,桑姆生下來的孩子,也就是邪妄的兒子莫一笑,莫磯也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百般的寵愛……不多久,桑姆又生下了莫一刀,我也得了個閨女,莫磯多次敗退遼兵,並且帶着汁武林中人,擊敗了妖教,從此之後,在汁武林之中,成了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師,狂刀門,也成了當時人人敬仰的地方。”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
“只不過……好景不長,莫磯也漸漸的,變得奇怪了起來。”原老爺子皺着眉頭道。
“是因爲妖刀螟蛉麼?”白玉堂問。
“對,他出現的情況和邪妄差不多,變得狂妄傲慢,xing子也一點點地更加暴戾……終於有一天,他在外花天酒地被桑姆發現了……桑姆心灰意冷,飲了毒酒自盡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皺眉,這姑娘一輩子都毀在那把螟蛉上面了……唉,真是好人沒好報。
“莫磯喝了一夜酒,回家之後卻看到愛妻自盡了。”老頭嘆氣搖了搖頭,“他傷心欲絕,都是自己害死了桑姆,因此,他宣佈封刀,將螟蛉封存進了刀棺之中,並將螟蛉的鑰匙交給了我,說讓這把害人的妖刀,永遠不見天日……從此之後,莫磯不再問江湖事也沒再娶妻,在家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過,桑姆的墳就在他門前的院子裡,他帶三個兒子很嚴厲,不准他們接近螟蛉半步。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了老爺子關於莫磯和狂刀的敘述,都有些唏噓,人有時總是貪心不足,莫磯和原老爺子當年窮困潦倒的時候,大概一口飽飯就已經能讓他們很快樂了……後來慢慢地,有了功夫就想要權勢,有了權勢想要愛人,有了愛人有想要更多的權勢……到頭來,所愛之人離他而去,只留下一身的虛名和一世的孤單,多麼愚蠢。如果他當年救回了桑姆之後,不要什麼名揚江湖,只是平平淡淡地生活,也許桑姆現在依然健在,兩人也可以共赴白首,哪兒來的如此多的爭端啊。
想到這裡,展昭下意識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而此時白玉堂也正好在看他,雙目相對,兩人瞬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只能不語。
“呃,二位賢侄。”原老爺子見展昭和白玉堂不說話,就道,“如今這邪妄無辜出現了……這,說句不要臉皮的話,我不爲了自己也要爲了我閨女,二位賢侄一定要救我呀。”
白玉堂和展昭哭笑不得,這老爺子破罐子破摔了,這下可好,事情都推到他倆身上了。
不過,白玉堂也是暗自慶幸,好在自己趕來了,不然這事情豈不是都落展昭一個人身上?這貓再厲害,也不可能獨自對付如此多的吐蕃武士吧?非出事不可。想到這裡,白玉堂又有些氣惱,這老爺子也真是的,就不能早早地將事情說明白麼?那樣他們能多招呼些人來,起碼他能把他家幾個兄長都帶來,那病夫鬼點子多,也好有個出主意的人啊。
“老爺子,我們盡力而爲吧。”展昭道,“不過說到螟蛉,是絕對不能給吐蕃人的。”
“這倒是。”白玉堂也點頭,“如此兇器,如果給了吐蕃人,那不等於是授人以柄,讓他們用螟蛉來攻打我們大宋麼?絕對不行的。”
“那,二位賢侄準備怎麼做?”原老爺子問。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看展昭,“只要別讓那羣吐蕃人贏了就行了。”
“這次,我們汁武林畢竟人多。”展昭道,“只要盡力而爲,必然可以戰勝了那羣吐蕃武士,老爺子,您不必太擔心的。”
“喂。”說話間,唐彌來到門口,招呼幾人,“比武開始了!”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色,起身,出門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