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母親也走了出來,她看到我就是一愣,隨後大叫一聲就衝了上來:“哎呀,還真是我兒子回來了,讓我看看,瘦了沒有?”母親拉着我,上下、前後的看了看,父親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一切。簡單的嘮了一些家常後,母親就去做飯了,父親見狀跟着母親走了進去,過了幾分鐘,他纔出來說道:“赤那,你先坐着,我出去買點東西。”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我見父親出去了,看了一眼窗戶,只見外面已經有些亮了,不過,在窗簾的遮蓋下,陽光應該進不來,可是,誰家大白天拉着窗簾呢?這時,我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擔憂,可是,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總不至於剛回來,就走吧?格格這時將孩子抱到我面前,我看着孩子可愛的樣子,心中很是激動,可是,女華的話依然在我耳畔回想,想到這些,我就難免多了一絲惆悵。然而,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孩子見到我,就從來沒有停止哭泣,這讓我感覺很奇怪,無論格格怎麼哄,孩子就是哭。沒有辦法,最後格格只好將孩子帶到房間裡,過了十幾分鍾,孩子不在哭泣,並睡着了,格格才自己走了出來。
我和格格閒談了一會兒,在閒談的時候,我才知道孩子的名字叫哈斯琪琪格,是我父親起的,寓意孩子能夠像潔白的玉花一樣,永遠潔白如玉、天真無邪。父親回來了,手裡拎着兩隻雞和一串豬血腸,我很好奇,我們家從來沒有人吃豬血,父親爲什麼買呢?然而,父親根本就不和我說,將東西直接拿進了廚房。父親出來後,格格便進了廚房,父親坐下來後問道:“工作怎麼樣?”我笑了笑說道:“還好,一切都很正常。”父親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做的是什麼工作,不過,從你走了之後,政府經常來人慰問,送來了很多東西,孩子出生的時候,更是來了幾個女兵,還給了我們一百萬的現金,說是你讓她們帶來的?”
我聽了先是一愣,可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於是點點頭說道:“是啊,當時我正有重要的工作,無法回來,所以就讓她們帶回來了。”我這樣說着,心裡卻是對女華感激不盡,想得真周到啊!父親點了點頭,嘆口氣說道:“其實,你的事情我已經猜到了,以前我也不相信,可是,你巴圖大叔的經歷我是知道的,他是個老實人,從來不說謊話的。”我一聽心中就是一驚,看來父親已經知道了,不過,我能怎麼說呢?父親笑了一下說道:“當年你巴圖大叔和他哥哥八特耳就是去了邊界草原,最後,只有你巴圖大叔一個人回來了,雖然帶回來大量的獵物,可是,從此沒有了他哥哥的音訊。事情過了很多年之後,在我和你媽媽結婚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就只剩下我和你巴圖大叔,他才告訴我,八特耳成爲了狼人,當時我根本就不相信,直到你在邊界草原消失,回來後非常的詭異,我纔想到。”
我嘆了口氣說道:“父親,我也不想瞞你,只是,我們的存在是不能被泄露的,一旦泄露出去,將會引起恐慌,所以,我希望您能夠理解。”父親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狼人,你都是我兒子,至少你現在還活着。”我點了點頭說道:“父親真好!”說着,我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哭什麼?都當父親了,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要像個男人。”我點了點頭,擦乾眼淚說道:“父親,你知道嗎。這是幾月以來,我去了蒙古國,在那裡,我經常夢見你們。”父親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見到八特耳了?”我點了點頭:“見到了,不過,他無法回來,很多事情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他爲了草原人民的平安,只能留在蒙古國。”父親沉默了,他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也不能知道,不然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飯菜做好了之後,父親和格格端了上來,我一看,一大碗雞血,一大盤豬血,雖然都是熟的,我卻可以食用,於是感激的看了父親一眼。父親沒有在意這些,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我們一家人有十個月沒有在一起吃飯了,因此,大家都很開心。吃過飯,我便進了房間,躺下就睡。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醒來時,我本想出去,可是,瞬間就感應到外面有強烈的光芒,因此,我只好在房間裡待着,直到太陽落下,夕陽的餘暉消失,我才走了出來。
吃過晚飯,天已經黑了下來,這時,我決定去巴圖大叔家看看,由於去巴圖家要辦正事,因此,只有父親一人陪着我。坐上紅旗車,父親開玩笑道:“哎呀,我也享受一下領導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真舒服!”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就直接來到了巴圖大叔家。巴圖大叔是獵人出身,因此特別喜歡獵犬,而城市是不許養大型犬,所以,他只能住在郊區。中國的蒙古族人,已經不像蒙古國人那樣,居住在蒙古包中,巴圖大叔居住在一個老式的平方中,這片平房有十幾間,都已經被他買了下來。
汽車來到院子裡,巴圖大叔很好奇的走了出來,一看是我,他馬上轉身就走進屋子,我知道,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來到屋子裡,父親開玩笑道:“老哥,自己一個人在家幹什麼呢?是不是藏了個黃花大閨女,讓我看看?”巴圖大叔臉色很難看回過頭說道:“要是藏了人,你還能不知道?”說着,看了我一眼,嘆口氣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你還是來了。”我明白他意思,在八特耳成爲狼人失蹤後,女華一定是派人找過他。於是我笑了笑說道:“沒有辦法,天意如此,我也只能認命。”
巴圖大叔看了看我父親,問道:“你也知道了?”父親坐下後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不是還活着嗎?”巴圖大叔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確實,只要活着就好。哎,赤那至少還回來看看,可是我的哥哥卻一直沒有音訊。”說着,臉上一副想哭的表情。父親急忙勸導,我一看,直接掏出八特耳給的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很快電話就接通了,於是我說道:“我現在回到中國了,就在家裡。”八特耳想都沒有想,直接問道:“那天晚上你遇到襲擊了?”我想了一下說道:“在邊界,西方狼族的人,一共三人,一個二代狼人,兩個三代狼人,最後被我殺了一個三代狼人,剩下的人跑了。”八特耳點了點頭說道:“還好,你沒出事,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這時,我看到父親和巴圖大叔都看着我,於是我對八特耳說道:“有人要和你說話,你等等。”說完,將電話遞給巴圖大叔,巴圖大叔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他顫抖着手接過電話:“喂,是八特耳嗎?”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因此,有些變聲了。可是,就算是這樣,電話另一端的八特耳也聽了出來,遲遲沒有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是,我是八特耳,你是巴圖嗎?”聽到這句話,巴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快速流了出來。他哭着點了點頭:“恩,我是巴圖,你還好嗎?”
父親看了我一眼,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我們出去。我明白,兄弟二人三十多年沒有見面,可定有很多話要說,而這些話,我們外人是不應該聽到的。於是,我和父親走了出去,一來到院子裡,父親就嘆口氣道:“哎,你巴圖大叔的一生都是在自責中度過的。”說完,父親斷斷續續的講訴了巴圖大叔從邊界草原回來後的經歷。
巴圖大叔帶着財物回到了中部草原,然而,他的任務是騙父母放心,然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巴圖竟然跑到了女朋友家裡去了,正趕上她家裡在遷移牧場,因此,就幫了兩天忙。等一切都結束了,才向邊界草原趕來,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等到他回到邊界草原,已經不見了八特耳的身影,只有空空如也的帳篷和八特耳留下的書信。巴圖看完書信,一團的霧水,不知道八特耳在寫些什麼,可是,又不見八特耳的人影,於是,決定在這裡等待。
等待是最熬人的事情,因此,閒暇的時候,巴圖就來到了那片樹林,然而,當他看到樹林中的情況後,大吃一驚,大罵了一聲:“八特耳,你說話不算數,竟然自己跑來打獵。”然而,罵完了巴圖也來勁了,竟然決定晚上自己一人獵捕狼羣。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等到了晚上,差點沒把他嚇尿了,整個邊界有上萬只狼,鋪天蓋地的在邊界來回奔跑,嚇得巴圖只好在樹上待到天明。而從這之後,巴圖就再也不敢去那片樹林了,直到月圓的夜晚,狼羣在邊界巡視了一圈之後,就一直在西邊的沙漠聚集,這讓巴圖很好奇,可是一想到上萬只狼,他心裡就害怕,但是最終好奇心戰勝了膽怯,於是,他來到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