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隨着武成帝的一擺手,整齊的號鼓被齊齊奏響。當整排的號鼓被同時奏響的時候,還頗有一種恢宏的氣勢。
而在那號鼓聲傳到了嚴陣以待的軍隊那裡時,整片皇家獵場都被動搖了。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展示自己部隊的絕佳時機。以後的戰事萬一打響起來,自己的部隊是否能夠輪得上出戰,可以說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取決於每年一次的會操的。儘管今年的會操由於特殊情況而提前了不少,準備時間也縮短了很多,但大家都絲毫沒有畏懼或是鬆懈。
在之前的戰役中立了功的隊伍想要藉此來鞏固在正規軍之中的位置,而沒有立功或是根本就沒有參與戰役的隊伍更是想要以此在皇帝面前搏個眼熟。
當然,由於各個隊伍的人數都非常的多,即使皇家獵場非常的大也無法容納下其所有人。因此會操對於每支隊伍都會有嚴格的人數比例限制。所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每個前來參加會操的士兵都是整個隊伍中精挑細選的精英。
當然,像鬼面軍如此特殊的軍隊自然是絕無僅有的。他們全部的人加在一起不過三百多人,這樣自是全軍一起上的。
“喂,尉相願,那些人爲什麼就能夠把動作打得那麼齊啊……你不覺得奇怪麼……”
狼牙站着隊伍的中間,雖絲毫不敢放鬆卻也時刻緊盯着那些在檢閱會操的皇族正前方操練的隊伍。其動作的整齊劃一令他咋舌。
“打得這麼齊,不就讓敵人很容易就知道這一個整體共通的弱點嗎?”
“而且,打得齊是歸齊,但真的慢得可以!按照這種速度,被我殺了好幾個他們還不一定能反應過來呢!他們真的是可以上戰場的人麼?”
“還有,爲什麼總是要等口號纔打下一個動作呢?這樣明顯會阻礙動作的連貫性啊。而且,每次出招都這麼喊一下,誰不知道你要殺他呢?這樣就算是在戰場上也太暴露目標了些吧,分明就是喊着讓敵人快點來殺他麼。”
狼牙每說一句話,站在他附近的刀疤男們都會很認可的用力點頭,可是尉相願卻絲毫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到後來他實在是受不了狼牙的小聲嘀咕了。雖然他知道狼牙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作爲一個士卒,在會操之時在隊伍裡亂說話不是一件足夠丟臉的事嗎?
所以,一向謙和少語的尉相願終於爆發了,他使出了左古大叔對狼牙經常使用的絕招——握拳暴打頭。
“嗚……”
好無懸念的,狼牙的標誌性貓吟又出現了。熱得隊伍中的刀疤男們輕笑不知止。
“尉相願你好過分!左古大叔也就算了,現在你也來!你們一定是忌妒我聰明,想把我打笨了不讓我做軍師!”
此話一出,爆笑聲就再也止不住了。
對於陣型小得可憐的隊伍裡所發生的異動,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藍卿影自是不用回頭就能夠知道。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幾次下來以後才勉強壓下了把狼牙和尉相願抓出來打一頓的衝動。
藍卿影開始猜測,難道說卿雪不讓他們這幾個人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完全就不是出於要隱藏實力的考量,而是因爲早就知道他們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也完全不能嚴肅,正經,像一個真正的軍人那樣麼?這樣的話,就真的是神算了啊……
自然,在諾大的獵場之中,如此的騷動在士卒都如同雕塑一般的所有陣營中自是非常引人注意的。
看着他們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還是會搞出這樣的狀況,小高儼一手托住腮幫子,笑得一副“果然傻瓜就是傻瓜,沒得救了”的樣子。
今天,曾經風光無限的小高儼被安排在了離武成帝很遠的位置。而這種位置的安排正和座位主人在宮中的地位成正比的。就好像太子高緯,被安排在了離武成帝最近的位置,這足以顯示其今時今日在宮中的地位。
一位皇后母親,一位手掌兵權的未來岳父,又是今日的太子,他的前程似乎早已不足以用似錦二字來形容了吧。
而面對着昔日與今日的落差,小高儼卻漸漸的成熟起來了。
此時的鬼面衆雖然讓他笑得尷尬不已,但卻讓他覺得心頭出現一陣暖意。這羣大笨蛋……果然即使是在這樣的地方也改變不了他們絲毫啊。
“那邊的部隊是誰人的?爲何會如何沒有軍紀?”
一個老將頗爲義憤的說道。
他這一句話吊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本來,大家對於這樣的動靜自是非常敏感的,而現在聽到有人問起,自是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着,想知道是哪家的將軍這麼的……可憐。帶出了這樣的隊伍。
“回大人,這支部隊應該是隸屬於蘭陵武王的鬼面軍。”
即使是專人也頗爲吃驚的回答到,那就更不用提聽到這樣回答的衆人是怎樣的驚異了。
“不會是你搞錯了吧?我可是聽聞蘭陵武王帶領的鬼面軍僅以區區五百騎就逼退了突厥與周國的十幾萬聯軍的。”
程顯秀作爲此次沒有參戰,卻在軍中有着頗高威望的將領如此問道。
而其餘人呢?只是以各樣的目光看着穿着猩紅色戰袍的長恭,希望能夠從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的確,在專人還沒有再次回答的時候,長恭便平靜的開了口:“並沒有搞錯,那支隊伍的確是我所帶領的。”
此話一出,現場立刻炸開了鍋。
“這麼說,這支部隊就是皇三子高儼殿下整日混跡的部隊?”
這次說話的是高緯陣營之中的一個老臣。其實在這個陣營之中此人並沒有很高的地位,只是喜歡以言語攻擊他所認爲的太子的敵人。而高緯呢?對此人也不管不顧,更是從沒有承認此人是自己陣營之中的人,可以說對此人是做到了高度無視,但也樂得讓他到處撲騰。
一個臣子如此說一個皇子,是非常之不敬的,可是此時那些以前跟在小高儼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站出來替他說句話的。畢竟,沒有什麼人會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太子殿下的吧。
正在小高儼冷哼一聲準備站起來說點什麼的時候,段韶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以爲,在任何時候,一個臣子如此的說一位皇子,都是很不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