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蘿頹然走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高跟鞋的鞋跟也斷了,絲襪被扯開了大口子。她找了個咖啡店外攤坐下來,想脫掉絲襪,結果裡面的服務員mm一溜煙就來到她跟前問:“小姐,要點什麼咖啡?我們新推出的紅酒咖啡味道很不錯,要不要嘗一嘗?”
“不了,謝謝!我只想把襪子脫了!”何小蘿無力地說。
“不好意思!”服務員mm露出標準的微笑,“我們這裡不消費是不允許坐的,請您自重!”
“……”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倒黴喝口涼水都要塞牙縫?我不就打牌連胡了八把麼,錢沒賺到,毀了一身衣服,連脫個襪子的地方都沒有了?蒼天無眼啊!
脫了鞋提在手裡,一摸包包,下午彩虹公司給她的3000塊遣散費竟然不翼而飛,她的錢包裡只剩下了50塊大元,那個綠色的毛主席躺在上面,臉上帶着諷刺的笑容,彷彿在喵哈哈地笑。一定是剛纔打架的時候被肖大少順走了,難怪他會結賬結得那麼利索呢!啊啊啊——氣死了!可是不甘心,又把包包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一絲錢的影子,把所有的化妝品、小鏡子、鑰匙鏈全部掏出來,包包底上空洞洞地竟然躺着一個小小的玉觀音,上面帶着一根斷了的紅絲線。咦?這是哪裡來的?
剛想要把那個玉觀音拿出來研究,目光一瞥,竟然看到每天逼債的黑社會又在馬路對面虎視眈眈——只差十米之遙就要抓到她了,啊——跑——
“站住,別跑!”
怎麼可能?站住不就被抓住了嗎?何小蘿剛剛做陪酒女郎未遂,身上又沒錢,被他們抓住只有更悲慘的下場!
一陣風一般跑過街市邊的小攤,專揀人多的地方擠,甚至從欄杆上翻上翻下,不出多久,何小蘿就將那幾個黑社會甩遠了,耶!又一次成功脫身,何小蘿坐在街邊,手裡的高跟鞋也早不知扔到哪個攤子上了,赤着的腳跑出一道道口子,正在往外滲着血,咬了一咬牙,扯掉壞成一塊塊的絲襪,深深嘆了一口氣。一看手機,已經是11點半了。自己這麼狼狽的一身,回去怎麼跟媽媽說?只好撥通家裡的電話,裝出一副甜美的聲音,“媽,今晚公司加班,我就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嗯,知道了,怎麼會有壞人呢?我不會到處亂跑的,媽媽再見!”
“老大,她在那!”
何小蘿警覺地站起來,做出狂奔的姿勢,可是已經晚了,黑社會的嘍囉趁着自己打電話的時候,竟然已經包圍了她,此刻正在一點點聚攏。何小蘿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就義感,我不就是個欠債的小蝦米嘛,值得用這麼多人來抓我嗎?還真是看得起我啊啊啊……這下可死定了!
“小丫頭,那8萬塊錢什麼時候還呀?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你這樣拖欠着讓我們在同行面前很難爲情呀!”那個爲首的矮胖子穿着花襯衣,抹了一把光溜溜的腦袋,手腕上的金鍊子嘩啦響了一聲。
OO!“什麼時候成了8萬了?”何小蘿暈了,就算是高利貸,也漲得太快了吧!
“我大哥每天派人出來抓你,工錢都夠三萬了,現在經濟不好,我們兄弟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養活一家容易嗎?”
何小蘿眼睛眯成一條縫,困獸猶鬥,死地後生,豁出去了,於是嗨——地叫了一聲!那一圈古惑仔還真的被嚇了一跳,停住了腳步。何小蘿趁着他們還發呆的當口,看準一個矮個子,一腳踹到他的胸口,就要奪路而逃,卻被一雙肉乎乎的爪子抓了回來,推dao在地上。
“NND,這樣就想逃?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兄弟還混什麼?乾脆回家種地算了!”那個胖子惡狠狠地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還?”
何小蘿身上捱了好幾腳,疼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卻一手死死地捏着被撕掉釦子的襯衣領子,保護住自己的身體,一手從包包裡掏出手機舉起來,掙扎着說:“我就這一件值錢的東西,你拿去吧……”
金鍊子瞪了一眼手機,氣得嘴都歪了,一掌拍飛手機,又在何小蘿裸露的腿上踢了幾腳,惡狠狠地說:“還不起錢就拿命來頂!這藕節一樣的玉腿真是漂亮,割了拿回去孝敬大哥怎麼樣?”
其他人無良地哈哈大笑表示贊同。胖子就從腰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禽獸!何小蘿心裡升起一陣恐怖,怎麼辦?難道就要這樣香消玉殞了嗎?可憐偶在世才23年啊——突然看到一隻黑皮鞋嘭地飛到胖子的頭上,將他哇呀呀地踢到了三米開外。
什麼狀況?
竟然是黑西裝!何小蘿感動得都要哭了,這不是剛纔跟着肖大少泡妞的黑西服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幹什麼的?”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胳膊,那金鍊子又嘩啦響了一聲,“敢打老子!兄弟們上!”
那黑西服照樣一腳一個統統踢飛,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大少要的人,誰敢砍?”
“什麼大少,敢跟我大哥作對就是死路一條!”胖子很視死如歸地捍衛自己的品牌,並且把胖手一揮,大吼一聲,“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打!”並且以身作則先撲了上去!
另外幾個黑西服也衝了上來,將那羣烏合之衆像砍瓜切菜一樣給剁成了紫茄子!實力懸殊太大,何小蘿以爲自己看到了黑客帝國的現實版,打起來也太帥了吧!
“你給我等着,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胖子叫囂着,夾在那羣花花綠綠的嘍囉中跑了。
何小蘿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剛想對黑西服說一聲:謝謝,順便表揚一下他們功夫蓋世、俠肝義膽、懲惡揚善、人民英雄……結果就被老鷹抓小雞一般提住領子,給拖到了一輛銀白色的BENZ-SL跑車面前。
跑車上面的頂棚慢慢打開,落下去,露出了肖亦澄青青紫紫的臉,他已經脫掉了那件髒污了的西服上衣,只穿着花色真絲緞的襯衣,露着結實的胸膛,將胳膊放在車門上方,冷冷地扭過頭來,目光裡是深深的嫌惡。
何小蘿剛剛升起的一絲感激之情立刻消失殆盡,只剩下隨着那種目光而生的怒火。
肖亦澄移動了一下薄薄的嘴脣,冷冷地說:“給我搜!”
什麼……?
黑西裝就把何小蘿壓在地上,粗暴地扯開衣領,袖口,甚至裙口,好像在翻找什麼。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是狼,後是虎,我何小蘿絕對前世做盡了壞事,今生纔會這麼有人品……
何小蘿忍住身上的疼痛,牙齒咬得咯咯響,“肖大少,你這隻禽獸,你要做什麼?”
肖亦澄眉頭皺起來,禽獸?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還是一隻?量詞都用得這麼有才?不過看她此時的樣子,絕對不是狼狽這麼簡單,有一種下一秒鐘就要撲上來咬他的陣勢。他摸了摸右手腕,心有餘悸。
“大少,沒有!”
“其他地方呢?”依然是欠揍到極點的涼薄,何小蘿發誓自己如果有絕世武功,一定要先把眼前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先奸後殺,然後再鞭屍一百遍啊一百遍……
黑西裝把何小蘿的包包翻了個底朝天,將裡面的物品嘩啦啦全倒出來,甚至把每一個小口袋都搜過了,連衛生護墊都搜了出來,然後報告說:“大少,還是沒有!”
肖亦澄緊鎖的眉頭鎖得更緊,面上劃過一絲不安,竟然開開車門走下來。何小蘿捏着領口退了好幾步,用極度看不起的神情說:“那個衛生護墊送給你好了!”
那個衛生護墊送給你好了……?
肖亦澄哭笑不得,要不是此時的事情如此重要的話,他又怎麼願意被當成惡少?他走到何小蘿面前,卻朝黑西服努努嘴,黑西服乖乖地將倒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全部裝進了包包裡,還把衛生護墊塞到了原來的小口袋裡,恭恭敬敬還給何小蘿。
“你偷了我的東西?交出來,咱們互不干涉!”肖亦澄說。
嗯?何小蘿向兩邊往後看看,確定肖亦澄是在跟自己說話,便哈哈哈大笑了三聲,“肖大少,你太秀逗了吧,我不過在夜總會跟你打了一架,你有必要這樣侮辱我嗎?”
難以溝通!肖亦澄停頓了一下,又說:“把我的護身符還給我,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呸!”
什麼情況?肖亦澄還沒反應過來,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吐過他口水……
“有錢什麼都能買啊?哈哈哈,你試試買一個尊嚴給我看看,姐姐我今天的尊嚴就不賣給你,你羞辱呀,你再羞辱一遍,信不信姐姐我今晚將你踢成太監?”
……彪悍
肖亦澄鎖起眉頭,定定地站了一刻,看着眼前這個從見面就極度與衆不同的女孩,或者說從見面開始就帶着恐怖的妝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彷彿與自己有着前世的恩怨一般的女孩。他總以爲她是個沒有什麼尊嚴的陪酒女郎,一定會在合適的時機將客人身上值錢的東西順走。可是如果爲了錢纔拿他這麼重要的東西跑出來的話,又怎麼會在夜總會裡爲了尊嚴跟他打起來呢?難道是他自己搞錯了?
肖亦澄看着她調色版一樣的臉,依然不能確定答案,便冷冷地說:“那個護身符對我來講很重要,如果你看到了,希望能夠還給我。秦先!”
那個被打成熊貓眼的老兄才走過來,咬牙切齒地遞給何小蘿一張名片,狠狠地說:“這上邊有我的聯繫方式,只要你把東西歸還給我家大少,要多少錢都可以。”說罷,一行人上了車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開走了。
何小蘿愣愣地站在街邊發呆,肖亦澄像是那麼怕當太監的人嗎?尤其是身邊還有那麼多黑客帝國,她也只不過就是說說而已,怎麼全部都嚇跑了……
街上已經人煙稀少,一看手機,11點半了。自己這麼狼狽的一身,回去怎麼跟媽媽說?只好撥通家裡的電話,裝出一副甜美的聲音,“媽,今晚公司加班,我就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嗯,知道了,怎麼會碰上壞人呢?我不會到處亂跑的,媽媽再見!”
噌——一輛黑色大衆又停在她身邊,嚇!又是黑西服!怎麼又回來了?
噗通——一個紙袋子扔到了她的手裡,噌——又開走了!
何小蘿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套衣服和一雙鞋,還是POTE,這不是剛纔路過的那個24小時營業的高級服裝品牌店名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