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曾生病了,這一次的感冒厲害得突如其來。高燒發到39度,何小蘿清醒的時候甚至警覺地回想,沒有說什麼胡話,把不該說的說出去吧。
何潔汝端着水杯坐在牀頭,除了心疼的表情外,還有一臉疑惑。
“小蘿,你昨晚上爲什麼哭?”
……
害怕什麼來什麼,何小蘿咬着被子邊兒看母親,她老人家不會一晚上都守着自己吧?說實話何小蘿就記着跌跌撞撞地回了家,竟然還十分神勇地洗了個澡,然後怎麼到了牀上就不知道了。
“媽,哪裡啊,你是不是聽錯了?”何小蘿充滿希望地問。
何潔汝眼角的周圍更深了些,顯得有些憔悴,“我守了你一個晚上,你說我會不會聽錯?小蘿,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何小蘿繼續咬被子邊兒,搖了搖頭。
何潔汝見問不出來,便把手中的水杯遞給她,站起來,身上的睡衣因爲過久的保持一個姿勢有了褶皺。她嘆了口氣,緩緩說:“小蘿,在感情的事情上,媽媽雖然不能勸阻你什麼,但一定要告誡你,有些人不能愛,有些人的感情不能相信。”
何小蘿點點頭,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她這哪裡是告誡,明明就是在現身說法。她愛上了楚懼何那個不該愛的人,相信了他的感情,還跟他結了婚。有了女兒,結果最後形隻影單,這是一個女人最大地悲苦。何潔汝從小就在對何小蘿進行着這樣的教育,沒有希望的感情是幸福的最大敵人,一定要堅決地拒之門外。何小蘿對此耳熟能詳。
想起楚懼何,就想起來昨晚上楚懼何給她的那個信封,就到處用目光找自己地包包。何潔汝誤會了,看了眼何小蘿身上的睡衣,虎着臉說:“昨晚發了那麼高的燒,還去洗澡,洗完還要把那晚禮服和大衣往身上穿,是我給你換上了睡衣。那三件衣服我掛起來了。那件男式大衣是誰的?”
……
“哦,是一個同事的,看我穿得少,就借給我穿了。”
何潔汝十分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
何小蘿很鬱悶,幸虧面前的人是她最信任的老媽,不然發生那麼的事,一定要成爲她一輩子地陰影,話說燒糊塗了怎麼跟喝醉酒一樣。看着被子邊兒上淡淡已經幹了的淚痕,心裡突然涌上一陣酸楚。昨夜裡的那幾幕歷歷在目。
何潔汝的手機響了幾聲,是來短信息了。她起身去看,順手將一件外衣披在何小蘿的肩上。溫暖瞬時覆蓋了肩頭,突然讓她又想起昨夜裡的感覺。不知道肖亦澄飛走了沒有;今天沒有去公司,不知道王臻怎麼樣……可是爲什麼要同時想兩個人?好端端的生活,爲什麼突然如此奇怪。
其實何小蘿比何潔汝想得要聰明,她很犀利地就看了出來誰是不該愛的人,誰的感情是不該接受的。而且很警惕地保持了距離,可到頭來依然覺得酸楚,難道幸福地敵人遍地都是,不留神就會難過?
看着何潔汝又走回來。何小蘿溜進被子裡,害怕她再詢問自己,便說:“媽媽,我再睡一會兒,你也歇歇去吧
何潔汝點點頭,將手放在何小蘿額頭上。緩了一口氣。“燒退了些了。也不知水月師太怎麼了,突然發這麼奇怪的短信息給我。我怎麼都有點不放
啊?何小蘿從被子中伸出手接過來一看,黑色的屏幕上只有幾行字:師太沒有受傷,只是生了病,廣濟庵裡一切安好,萬勿擔心。顯示的名字是:水月。
“水月師太病了?”
何潔汝猶豫了片刻,又摸了摸何小蘿地額頭,何小蘿知道她的想法,便鑽出被子披上衣服笑着說:“媽媽,要不你上清涼山上看看她吧,我已經好了。”
何潔汝猶豫地看着她。
“真的,你去吧,媽媽。”何小蘿跳下牀表現得生龍活虎一般,把何潔汝往臥室外面推。何潔汝勢拿了大衣,回頭囑咐了一句,“小蘿,我留了飯在鍋裡,我下午就回來。”
“嗯,知道了,媽媽路上小
何小蘿與何潔汝的關係就像所有的母女關係一樣,親密無間,卻又有着不可逾越的隔閡,甚至有時候何小蘿在何潔汝犀利的目光下想要逃離。所以這個時侯水月師太病的真是時候,雖然她守了自己一個晚上,就將她老人家這樣掃地出門有些不忍。
何潔汝匆匆出門,何小蘿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不曉得在母親欲說還休地目光下,如何跟她解釋自己感情的事情,她自己都還沒有理清楚呢。
一個人不想吃東西,何小蘿拉開衣櫃想取一套乾淨衣服換上,卻看見肖亦澄的那件大衣靜靜地掛在裡面,跟自己的白色大衣並肩掛着,竟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好像兩個人,並肩走在街頭,很親密的樣子,不用顧忌別人地目光。
她匆匆取出一件休閒地毛衣一條洗得發了白的牛仔褲,關上了衣櫃門,好像要把一種回憶關在裡面一樣。
篤篤地敲門聲,何小蘿奇怪地走過去,難道媽媽忘記帶東西了?不對,她應該是有鑰匙的。
趴在貓眼上往外望,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大哥,手裡捧着一大把鮮花,是火紅的天堂鳥。汗,這是誰啊,何小蘿趴在門上使勁地想,不認識這樣一位追求者啊,上來就這麼熱情地送花,而且還穿着藍色的工作服,胸前印着:百匯鮮花公司。
呃……
何小蘿開了門。那位小哥很禮貌地笑着說:“請問是不是何小蘿小姐?”
“對啊,我沒有買花。”
“這是一位先生買給你的,請在這上面籤個字,謝謝!”
那小哥走了。何小蘿關上門,將那捧鮮花抱回臥室。一張卡片掉下來,落在何小蘿地桌子上。翻開,上面用鋼筆小楷寫着一行字:養在水中可以開放更長時間。
暈倒,有給人送花寫賀詞用養花說明的嗎?上面沒有署名,看了半天字跡很瀟灑俊逸,但也很陌生,還是不知道是誰送的。何小蘿找了一隻玻璃花瓶,裝上水將花養了起來。
生病無聊。就坐在牀上盯着這捧火紅的花發呆,那花冠真的好想鳥頭一般,鮮活得振翅欲飛,真難以想象這麼美地花會枯萎。何小蘿垂下頭,又想到肖亦澄,似乎沒有辦法不想起他。何小蘿咬了咬牙下樓來,敲了樓下小夥的門,他貌似正在玩遊戲,滿屋子的方便麪的味道,一見何小蘿很殷勤。
“蘿姐。有什麼吩咐?”
何小蘿對這個稱呼相當汗。
“這個……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夥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說:“他們都叫我小燈。”
“小燈,”何小蘿頓了一下,問。“你買了今天的報紙嗎?”
燈露出一絲瞭然的笑,迅速跑回屋裡拿了一份報紙遞到何小蘿手上,“買了的。”
何小蘿急忙翻找,可是報紙太厚,小燈就幫着她三兩下找到了一版塞進她手裡,上面果然用大幅標題寫着:肖氏國際繼承人肖亦澄單方面解除婚約激起平地驚雷!下面是肖亦澄的大幅照片,很瀟灑很儒雅很光彩奪目,不過旁邊配着楚嫣然地照片。竟然也很漂亮動人。下面相關報道很多,基本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吧標題:金童玉女爲何緣盡發人深思?斬斷的是婚約還是金錢合同?肖楚關係將何去何從?天妒紅顏金錢與美貌的化身偏偏與愛情無緣嫣然專輯。
汗,金錢與美貌的化身,何小蘿看了眼那專輯,就不想再讀下去了,可是下面一行字又吸引了她的眼睛:幕後小三大追擊!
三?這些記者這麼快就找到了小三?何小蘿往下看。竟然全部都是業界當紅的女星。影視歌模特界全有,自己當然也不會倖免。被掛在榜上,但看樣子還是被排到了老後面。何小蘿忍不住笑了,這哪裡是小三排名啊,明明就是女星的排名麼。
笑了半天又笑不出來了,突然覺得肖亦澄好強大,竟然有這麼多當紅的女星做他的小三,而且在這麼多人地排名中,自己僅僅被排到了20多位,人家的照片都用大幅,自己的照片才一點點,還是走臺時候的全身照,看不清臉,反正是很傻。這個時侯突然覺得離肖亦澄好遠。以前總覺得他高高在上,很欠揍地那種凜然和驕傲,可沒有比此刻更覺得他遙不可及的了……
何小蘿在發呆,小燈看着她,便笑着說:“刀哥說大少一早就飛走了,說這些謠言對他沒什麼影響,總裁也沒有發脾氣,叫您放心。”
放心?何小蘿心口不一地自嘲說:“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心裡想起了那個兇惡的老總裁,對呀,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他不會又對他家法處置嗎?竟然沒發脾氣嗎?
“刀哥還叫我一早就出去買了報紙,預備着你要看呢,原來刀哥想得真周到。”小燈呵呵笑着說。
何小蘿這下渾身不自在了,原來她關心的事情都在別人的監視下,原來他們都以爲自己與肖亦澄之間有某種關係,其實他們都善良地錯了。
何小蘿頹然轉過身拉緊衣服,寞然一笑,“報紙送給我好嗎?替我謝謝阿刀。“嗯,刀哥上了清涼山,他回來我就好覆命了!”
何小蘿猛地轉回身,看着小燈那單純的毫不設防地臉,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