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很低調,跟着大部隊,時常也幫着做一些事,伙食則是自己解決。他不識路,八路軍總部這麼遠,跟着大隊是最好的選擇。而帶隊的幹部很爲難,他們的供給是定量的,介紹信早就開出了,供給是沿途定量供給的。一開始就跟王大山說了這事,王大山無所謂,他只要跟着一起走就行了。再說,他去找地方上的同志,有兩個證明,也不是要不到糧食,便說自己的口糧自己解決。
他還真沒想着要他們解決吃飯問題,自己的食量太大,地方上的同志可不知道,到時候吃又吃不飽,跑出去找野食又尷尬,還不如自己解決。袋子裡還有鹽巴,第一天宿營的時候,乘着還有一些天光,王大山跑山裡找野獸,野獸沒找着,倒是撞到了一窩蛇。他不喜歡吃蛇,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拎着一袋子蛇跑五里遠的小鎮想換點糧食。
沒想到那些糧店老闆一看袋子裡活嗦嗦的蛇,嚇得臉色都白了,直接將他趕出來了。王大山站街頭好一會,也沒啥辦法,只得拎着蛇準備回營地,再晚,大夥就要開拔了。
走了沒幾步,一個風風火火的道士跑過來,“是你有王蛇?”
王大山莫名其妙,“王蛇?”
道士搶過布口袋,打開口子一看,“好好好,果真是王蛇。”擡頭看着王大山,“你想換多少錢?”
王大山:“我想換糧食來着。”
道士哈哈大笑。“跟我走。”看王大山莫名其妙的樣子,撫着額下的鬍鬚說道:“這是王蛇,蛇膽是明目良藥的主材,哦,你們俗家人稱呼爲眼鏡蛇,南方多見,北方有卻少見,這麼大一條的更是罕見,我給你一百斤麪粉,加兩個大洋,成不成?”
王大山大喜,“行行行!”這蛇這麼值錢麼?他不管,一百斤麪粉夠他吃三五天飽飯的,兩個大洋,可是還能買一百多斤麪粉!
“小兄弟,我是這三陽觀的道人,道號乾陽,下次要是抓到毒蛇,到我觀裡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王大山很高興,跟着乾陽道人進了小鎮東頭山腰上的三陽觀。
等了不到五分鐘,乾陽道長提着一袋子麪粉出來,只是笑容有些尷尬,“小兄弟,老道好久沒有出去行醫了,觀裡面粉倒是有,大洋卻只有一塊了,我拿這瓶蛇藥給你抵數,行不行?”
王大山急着回去,連忙說道:“行!”接過麪粉,將大洋塞進腰帶裡,拿着小瓶子就準備離開。
“嗯,小兄弟,那個蛇藥,很靈的,不管是什麼毒蛇咬的,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也能治好一大半的,省着點用啊!只需要外敷小指甲大一點就行!”乾陽倒是搖搖頭,看着急急忙忙遠去的王大山很是無語,也不知道這小子聽清了沒有。揹着手走進道觀,心裡尋思,倒是應該出去行行醫賣賣藥了,手上沒錢了,今兒就可惜了那瓶蛇藥,西安、太原城裡可是能賣上十個大洋的。
且不說有些懊惱的道士乾陽,王大山幾乎是奔跑着跑回宿營的小村,還好,護送的戰士雖然早就準備好了出發,但是那些女同志和幹部,卻還沒準備好,那
些女同志,有的還沒吃完飯呢。
“幹嘛那你?”護衛班的班長叫卞邛,這名字王大山到現在還沒整明白,他看着王大山扛着一袋麪粉飛跑回來,“搶的?”
王大山白了他一眼,“你才搶劫。”
藉着房東的鍋子搞了一頓麪糊糊趕緊吃了,給了房東嫂子一大碗麪粉作答謝,拎着行囊跑出來,發現隊伍還在屋外整隊。
揹着麪粉袋子看熱鬧,卻是沒想到自己也成了別人看熱鬧的對象。
幾個女兵指着王大山白濛濛的頭笑得前仰後合。帶隊的幹部站隊伍前一陣斥罵,纔將隊伍理順。
帶隊的王幹事挺不好意思的跟王大山拉呱了兩句,有些替他口中的‘丫頭片子們’道歉的意思,發現王大山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很是欣賞的拍拍王大山後背,“你也別吃飯的時候就躲開了,都是革命軍人,我臉皮放厚點,跟地方上多要一個人的糧食他們也不會那麼吝嗇的,你這樣我心裡難受得慌!”
王大山沒想到這個戴眼鏡,平素細聲細氣很講原則的王幹事這麼想,點點頭,旁邊的卞班長在旁邊說道:“你就和我們班一起吃吧,我們的定量多些。”
王幹事一揮手,“大家今後一起吃,這些丫頭也得管管了,事情拖拖拉拉的,等到了敵佔區,萬一遇上打仗,都沒個兵樣。我決定了,這一程就當做練兵,卞班長你管着,宿營行軍你安排,按部隊的作息來!”
卞班長:“啊?”看他的樣子,明顯一副恨自己沒事找事的後悔樣。
“我贊成,”後邊有人說話,大夥回頭一看,是隊裡的另外一個負責人胡幹事,“他們三個月前全是學生,參軍後也就集訓了個把月,男的還好點,有些兵樣子了,女的還不行,這一路訓訓,加強些基本的單兵軍事技能,對他們是有利的。而且在咱們出來也好些天了,才走了多遠?”似乎對於行程的拖累很不滿。
王幹事看卞班長還有些不願意的樣子,“同志,咱們都是去抗日前線的,你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因爲缺少戰鬥技能,戰鬥意識而輕易的犧牲吧?”
卞班長一下子就被這話給‘將’住了,“好吧,我答應,不過我們是護衛班,我只能抽出四個人來,分爲四個班進行行進中的訓練,不過我看過你們的供給單,男同志還好點,女同志的分量會少的。”
王大山在旁邊說了一句:“糧食缺少的我可以補充一些。”看他們三個詫異的看着自己,笑笑解釋:“我的速度很快,你們每天行軍的路程最多也就八十里左右吧?我會打獵,釣魚什麼的也會。這麪粉,就是昨天打獵換來的。”大家既然要一起開伙,他覺得自己就應該盡點力。很樸素的想法!
胡幹事大笑:“看來咱們伙食改善就看你的了!”
王幹事和胡幹事回隊伍一宣佈決定,隊伍就在行進中開始編組,卞班長抽出了四個戰士承當四個班長,男女混編之後就是兩個小時的急行軍。四個班長一人發了一根拇指粗的小棍,不聽話,懶散的抽一下。而王幹事胡幹事和一個年級大些的眼睛中
年人則在旁邊不斷地給大家鼓勁。
護衛班押着兩輛搭載着物資的馬車,散開隨行護衛,王大山看他們只有兩個尖兵作爲前哨,有些技癢,和卞班長招呼一聲,想作爲遊蕩的斥候散了出去。卞班長看看四周的大山小山,點頭答應了。
山西之內現在土匪很多,但王大山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野獸!走大路是不可能打到獵物的,所以他離開大隊,遊弋在兩側,卞班長他們的急行軍速度在他看來還太慢,畢竟是剛開始,卞班長他們控制了速度。
就算是如此,兩個小時的急行軍,女兵們也吃盡了苦頭,男的也是汗流浹背。兩個小時的急行軍之後,恰好是中午時光。
王大山悠閒的看着成兩列縱隊遠遠走來的兵們,隨手給火堆添上柴。兩個護衛班的戰士急忙跑過來,將行軍竈利落的壘好搭上,火堆裡抽出兩根燃燒的木柴塞進鍋底,“大山同志,你的速度怎麼這麼快?這肉都快烤熟了!”一個小戰士很好奇的問。
王大山呵呵一笑:“走得多了,速度也就快了,肉要熟還差些,鍋裡水倒是可能會差不多了。”
“我發現今天我做了一個最英明的決定!”王幹事一屁股坐在旁邊,看着卞班長手下的四個班長嚴厲的命令兵們按班有秩序的坐好休息。”
胡幹事站在旁邊擦着汗:“這樣好,這纔有些治軍的樣子,老王,你發現沒有,今天兩個小時,實際上走了一上午的路程!”
卞班長湊到火堆前,很驚訝:“獐子也?傻狍子,鬼獐子!獐子鬼精鬼精的,不容易打呢。”看看王大山;“你槍都沒有,怎麼抓的?”
槍王大山是有的,只是沒有讓別人看到,畢竟現在揣短槍的都是幹部,他一個大頭兵,沒必要炫耀。掏出短刀晃晃,一揚手,短刀飛出三十米,紮在樹上,“這麼抓到的。”
王幹事很高興,“咱們可真走運!”
胡幹事連連點頭,深有同感的樣子。
隊伍中有人舉手,班長讓她站起來說話,這個女孩說話的聲音很清脆、很快,王大山聽得比較費力,馬馬虎虎能聽清楚,原來這個女孩在抗議,向胡幹事和王幹事提出抗議,認爲他們兩個也要分到班中一起訓練才公平。
“王幹事可是長征走過來的老兵···”卞班長忍不住插嘴。
王幹事揮手製止了他說話,爽快的答應分到班中,這一下,那些氣鼓鼓的女兵也沒話說了。
有肉吃,飢腸轆轆的兵們還是很高興的,一碗熱湯,雖然只是白開水一般,上面飄着幾根蔬菜,但是每人分到了小半斤的烤肉,大夥還是吃得很開心。
休息的時候,王幹事被女兵們激將,講了一個長征中的戰鬥故事,講完後女兵們不依,連男兵中也有人顯得還想聽,大夥要求再講一個,王幹事卻是眼光一轉,將大夥的注意力引到護衛班身上,卞班長沒辦法,便講了過湘江時的一場戰鬥,王大山才知道,卞班長原來是八軍團的。隨着卞班長的講述,王大山不由得想起馬貴,張衛,劉健,關二爺他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