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而同的驚叫在禮堂裡爆發!
本來已站在前臺邊緣的我們,下意識地抱着頭,跳下臺去。
預想中的倒塌並沒有出現。佈景的一角砸穿了舞臺的木地板並陷了進去,其餘部分在半空中亂晃,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來。
總務處的老師首先反應過來,從兩邊小心而迅速地接近那幅巨大沉重的佈景,然後用力撐住,以防它倒下。
厲院長隨後指揮教導處的古、任兩位老師和好幾個校工、食堂燒菜師傅一起想法把這塊又大又厚的佈景木板拔出來,放平在了舞臺地面上。
一陣忙亂後,正當我們想鬆口氣的時候,就看見蚌殼方跌跌撞撞地從後臺衝出來,滿臉驚恐地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是呼呼喘着粗氣。
“方老師,怎麼了?”厲院長問。
“……後臺……準備、準備室……”蚌殼方的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好不容易憋出了這幾個字,腿一軟,居然昏倒在地上了。
禮堂又是一陣譁然。
早有幾位老師上來把她送到宿舍去休息。
“沈鈞,會不會是……”葛虹緊緊挨着我,臉色也很難看。
不離十是趙敏敏出事了!
我們倆對視地眼睛裡同時露出了無奈地苦澀。
厲院長呆了一會。快步朝後臺走去。後面跟着教導處和總務處地那幾個老師。
我一拉葛虹。果斷地緊隨其後。
後臺地準備室裡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上。一些道具支離破碎地拋撒在地上。室內瀰漫着一股怪怪地臭味。唯一地一個吊鉤(夏天掛電風扇地)上。垂下一段白綾。上面吊着一個雲髻高挽。穿着袒領短襦和曳地石榴長裙地少女。面容扭曲而青紫。舌頭微外露。一雙眼睛瞪得極大。裡面凝固着她臨死前一瞬間地所有情緒。痛苦、絕望、不解、迷惘……種種矛盾。種種不甘。似在唱着一首哀慼無比地悲歌
我和葛虹看清少女地面容後。不禁大驚失色!
這少女並不是趙敏敏!
“別亂動!”厲院長出聲制止了欲上前解下那上吊少女的總務處老師。
“也許還有救……”面色蒼白的古老師說。
“不必了,身體都僵硬了!通知警方吧!”厲院長搖頭輕嘆。
確實,吊着的少女雙手握拳,手指青紫得發黑了,隨着慣性的力量微微晃動,看上去十分僵硬,已經失去了搶救的必要。
“是有人把她吊上去的嗎?”任老師若有所思地問。
“這個問題就讓刑警隊去費心吧!”厲院長轉頭,“你們現在的任務是維持好禮堂的秩序,讓各班在指定的位置坐好,清點人數,儘快查出上吊的是誰。”
教導處的古、任兩位老師連忙點頭,退出後臺,自去佈置調查。
厲院長望着屍體出神,神情之間似乎很是煩惱。
我悄悄地朝葛虹努了努嘴。
她立刻心領神會地跟着我輕輕向外走去。
“你們兩個等一等。”厲院長突然轉身面對着我們,“爲什麼這麼意外?你們原本以爲死的是誰?”
“嗯,沒有,我們只是看到……覺得非常害怕,所以……”我連忙解釋。
“不用瞞我!”她銳利的目光在我們臉上一掃,“如果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們怎麼會不假思索就跟着來了?”
葛虹低下了頭,我也一時無言以對。
“如
便對我說,就對你們認爲能阻止類似事件發生的人去T3語氣很模糊,既不堅定也不明確,但眼中瞭然的神情卻顯露了出來,“學院去年的文藝匯演已經被迫取消,希望今年不會重蹈覆轍!”
低低地應了一聲。
“還有,注意不要在同學中間造成恐慌!”她的語氣鄭重起來。
“知道。”我們連忙點頭。
說話間,轄區派出所的刑警趕到了現場。
他們戴着透明的手套,小心地把屍體從白綾裡解下來。
略有散亂的髮髻上掉下一朵潔白的小花來。
是一朵苿莉花!
我的心裡頓時感到不舒服。
“沈鈞,看她的手……”葛虹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我。
一雙僵硬地垂在地面上的手,握成拳狀,裡面露出了苿莉花的一角,潔白如玉的花瓣和青紫發黑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又是苿莉花!
不祥的預感在腦海中叫囂!
那套唐朝襦裙服上附着的不知名的唱詩女鬼(姑且稱她是鬼吧!),趙敏敏的異變,現在又有無端上吊而死的女生,這些離奇都和苿莉花有關。再聯想到我在望雲樓的遭遇,看來這次的異類和苿莉花大有淵源。
回到禮堂,所有的同學都在小聲議論着剛纔發生的事。
見到我和葛虹,我們班的同學立刻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後臺出了什麼事?”
“好像看見有警察叔叔來了,是……死人了嗎?”
“誰死了?哪個班的?”
“哇,是不是真的?是誰?怎麼死的?”
……
葛虹沉默不語。
我顧左而言他:“方老師呢?她怎麼樣了?”
“喂,別岔開話題!在問你們看見了什麼呢?”不少同學頗爲不滿。
“我們?什麼也沒看見!”我搖頭,“剛跑到後臺,還沒探頭看,就被厲院長髮現了!”
“真的?”語氣裡大多是不相信。
“當然……”
“喂,你們班怎麼少了一個人?”教導處的古老師認真地數了幾遍後,皺着眉頭問。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
古老師,外號古稀泥,是個平時凡事說好,基本無原則的爛好人。現在這異乎尋常的認真勁,讓我們更感到不安。
“好像沒少什麼人……”我飛快地掃了一遍,不太確定地說。
“……是啊!都在這裡呀!”其他同學左顧右盼後,也附和道。
“不!確實少了個人!”葛虹突然說。
“誰?”我驚訝地問。
那個上吊的少女雖然面容扭曲,但還沒到完全認不出的地步,我可以肯定,她不是我認識的人!那就是說,不應該是我們班的同學!
“趙敏敏!”葛虹蒼白的嘴脣吐出了這個名字。
我的心一沉!
其他人都在,惟獨少了她?
頓時,另一個剛纔被忽略的疑問浮了上來:那套衣裙原本一直穿在她身上,爲什麼一會兒工夫會到了別人的身上?還穿着它上了吊?
“就是你們班跳《綠腰》舞的那個趙敏敏?”古老師眉頭深鎖。
“嗯,讓我們去找找她吧!”葛虹望着古老師,眼睛裡滿是不安和說不出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