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莫離走進了白豆豆的病房,正在給白豆豆量血壓的女醫生趕緊起身讓了個位子,寧莫離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人長得極爲秀氣又淡雅,皮膚比女孩子還要細滑白皙上n倍,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上挑,怎麼看都是一個讓人心憐的美男子。
只是他全身散發出的淡漠疏離氣質,讓對他心生愛慕的女子全都給擋在了外面。
女醫生偷偷地用暗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趕緊低下頭。
“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大礙了,只要燒能退下去就不會有大問題。”
寧莫離點點頭。
“不過她身體健康方面一直有貧血的問題,這次又淋了雨,長時間的飢餓睏乏,所以纔會暈過去。”女醫生看了一眼寧莫離,心裡有些好奇這個院長親自過問的年輕女孩是院長什麼人,但是又不敢多嘴打聽,只是心裡暗暗地祈禱千萬別跟自己暗戀的院長有什麼關係!
女醫生離開了病房,寧莫離走到了病牀邊,彎腰注視着白豆豆蒼白的臉。
這個女孩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甚至算得上是太普通、太一般了。
但是他卻是第二次看到南牧冰這樣對一個女人,上一次,是爲了那個幾乎讓他們反目的女人。
寧莫離和南牧冰還有嵐少、孫霸他們都是從小就差不多一起長大的,尤其是寧莫離,當初還被牽連進去,一起和南牧冰被綁架了。
但是這樣的友情都幾乎被那個有心計的女人給徹底毀掉了。
所以,寧莫離上次在海邊的高級會所時,當他知道白豆豆是南牧冰帶來的女伴,刻意疏遠她。
這一次,如果不是南牧冰親自將昏迷的白豆豆送過來,他也不會過問的。
因爲當年那個女人帶給他們的教訓太深刻了。
躺在病牀上的白豆豆發着燒,蒼白的臉漸漸變得通紅,呼出來的呼吸也是灼熱的。
她喃喃地叫了一聲:“曉彤,老爹……”
寧莫離皺了皺細長如畫的眉毛,伸手過去用冰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他放下手的時候,細長潔白的手指無意中觸碰到白豆豆的頭髮,白豆豆在昏迷中發出了一聲抽泣聲,然後嘴脣也不住地顫抖着。
寧莫離正要撤回手指,然而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頭髮上沒有動了。
他的眼神在這一剎那間變得特別、特別奇怪!
手指還停在白豆豆的頭髮上,他停了足有好幾秒鐘,然後慢慢地撥開了白豆豆腦後的頭髮,將手指伸了進去。
然後,他的手指停在了白豆豆腦後那一片頭皮上,沒有動了。
他的臉色從來都是那樣淡漠,那樣冷淡。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眼睛卻變得無比的驚訝!
就好像是在完全沒有想到的情形下,發現了一件特別、特別讓人震驚的事情。
他抽回手,然後看着白豆豆的臉,忽然眉頭慢慢地鬆開了,然後吐出了一口氣。
寧莫離走出白豆豆的病房,正好碰到迎面走過來的南牧冰。
南牧冰穿着挺括的黑色的呢子大衣,身材高大、又瀟灑又倜儻,舉手投足間就能讓女人迷戀的不行了。
而寧莫離身穿醫生的白大褂,本來就淡漠疏離的他穿着這完全屬於他的白色,在這個他遊刃自如的專屬於他的世界,醫院裡,更是有一種禁慾的氣息和美感。
這兩個完全不同類型,不同世界的男人,卻偏偏是最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南牧冰看到寧莫離,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然後冷凝着臉問:“沒事了?”
寧莫離沒有回答他,卻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拉着在走廊上站住了。
“寧少?”
寧莫離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跟自己走出來。
南牧冰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因爲寧莫離本來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而且經過當年那個幾乎破壞了他們友情的那個女人之後,寧莫離更是不願跟他的任何女人扯上一點點的聯繫。
難道是白豆豆出了問題?
南牧冰的臉色有些難看。
跟着寧莫離,南牧冰卻是隨着他到了外面的天台上來。
走到天台上,寧莫離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雙眼望着遠處的大樓標誌,然後轉過頭來。
“你還記得當年你爲什麼對柳希兒一見鍾情嗎?”
南牧冰的臉一下子繃緊了。
他抿緊了薄脣,垂下眼睛。
這麼久了,他和寧莫離都避免在對方面前提起這個女人的名字,就是不想再提起那段不堪的過往。
那個幾乎讓他們反目的女人,現在正在美國過得逍遙,可是她留下來的恥辱卻從來沒有消失。
現在,從來都那樣冷淡,不多話的寧莫離卻反而主動提起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幾乎是南牧冰的禁忌了。
從她開始,他變得遊戲人間,變得認爲女人都是虛榮拜金的動物。
“寧少,你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他當然記得!雖然他一直想忘記!但是他確實記得。
而且記得很清楚。
“如果我沒記錯,你說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溫柔,最清純的女孩,是嗎?”寧莫離說。
“寧少!”南牧冰幾乎惱羞成怒了。
“你一定要提起我的污點嗎?”
寧莫離沒有動容,只是淡淡地說:“但是在那之前,我記得你是因爲她戴的那條項鍊。”
南牧冰一怔。
“是。”他說,“沒錯。”
“你憑着那條項鍊,以爲她是當年救了我們的那個小女孩。”
“……”南牧冰沉默了良久,才說,“最開始我也想過她的年紀對不上,但是她告訴我,她小時候因爲營養不良,所以個子特別小,比同齡的孩子看起來要小很多……”
他的牙關緊咬着:“而我竟然都相信了!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了!”
寧莫離看着他,南牧冰驀然轉頭:“對,那個時候的我就是一個傻子,柳希兒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她將我騙成了一個煞筆,她將我耍得團團轉,你要提起的就是這些嗎?寧少?!”
寧莫離轉過眼睛看着遠處的大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爲什麼還要再問我這些?”
“我只是想起來,當年那個在我們被綁匪關押的時候,偷偷給我們送飯,還摘了鮮花給我們的那個小女孩,現在算起來年紀也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對吧?”寧莫離的眼前浮現出了白豆豆那張燒得通紅的臉。
但是,他沒有說更多。
“我都說了,當年我相信了柳希兒所有的話,包括她拿着那條項鍊說是她自己的!包括她說她小時候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小!”南牧冰煩躁地抓了一下衣領,“對,我就是這麼蠢,我以前也有這麼蠢的時候!寧少,你滿意了沒有?當年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不,我也沒想到。”寧莫離說,“這不怪你。”
他說:“當年那個小女孩陪着我們,給我們送飯吃,你還摘了脖子上的項鍊給她戴上……所以多年以後,你第一次見到柳希兒脖子上戴着的那條項鍊,你就對她一見鍾情。”
南牧冰忽然笑起來,而且笑得很諷刺:“當然,也因爲她美麗、溫柔、清純、善良、體貼、會揣摩男人的心思……呵呵呵,那個時候的我,還是個相信愛情的蠢男孩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當年項鍊的來歷,但是她看出了你的這條項鍊的重視,輕而易舉地就從你的口中套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她就利用這個機會,假裝自己一直都戴着這條項鍊,自己是這條項鍊,只是因爲失憶了纔不記得當初救我們的事。”
“呵呵。”南牧冰只是嘲諷地笑。
“但是你一直都隱瞞了自己是南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所以……”寧莫離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事情每一個人都知道了,也不用再說了。
南牧冰的臉色很難看。
“後來這個女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以後,又來騙我,我又再一次地被她騙了……她可真是將我耍得團團轉!”
“牧冰,我今天跟你提這件事,不是要你一再重溫自己當年的恥辱的。”
南牧冰冷眼轉過臉來看他。
寧莫離說:“後來你也知道了,柳希兒脖子上那條項鍊的來歷是不是?”
“她自己後來承認了,不過那是她一切都敗露之後才承認的。她告訴我,她小時候,她的父親是在社區裡開小診所的,當時有個老頭子,背了一個發高燒的女孩子來求診,那個小女孩一直髮燒說胡話,說快跑快跑……”南牧冰鐵青着臉,眼神很深沉,“當時那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自稱小女孩的父親,求她父親救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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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沒有錢付醫藥費,柳希兒站在一邊,一眼就看中了那個小女孩脖子上的項鍊……呵呵呵,真不愧是貪慕虛榮又拜金的女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來那條項鍊的價值。也是,我們南家的傳家項鍊,怎麼會是一般的貨色?她的眼光倒是真不錯……結果,她一開口就要了那條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