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罈子,你是不是想我了?”鸞風轉到我面前,雙眼晶亮、晶亮的,帶有期待。但被我一瞪,便黯了下來。
“好吧,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別瞪我了………”鸞風把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訴我。
原來那天在廠房,鬼王果真出現了,那時他雖然稍稍能自如的運用輪迴石的力量,但被衆多修爲不低的鬼圍攻太久,魂體已經受創。
而無夢爲了救他,差點魂飛魄散,危急時刻,他發現輪迴石可以瞬間轉移空間,這才帶着無夢逃離。
因爲那是第一次使用空間轉移,竟一下子轉到他在鬼界位於鬼山的府邸,他把魂體嚴重受損的無夢安置在鬼山的極陰寒湖養護。
他沒有去找我,只是帶回凌躍的身體,一來是鬼山更適合養傷,二來是怕又牽連到我。
這期間,他逐漸吸納輪迴石的力量,雖然一到鬼界,身體全天都由鸞風使用,但凌躍畢竟是凡胎肉體,沒多久就顯出敗弱之象。
鸞風只好帶着身體回陽間換換氣,結果途中和鬼王冤家路窄,又打了一場,他沒有擇路,就匆匆趕回陽間。
沒想到會誤打誤撞來到大苗山,恰好到了身體替換的時間,凌躍醒來就遇到前去救人的鬼媒。
可憐凌躍莫名其妙,還以爲自己丟失了很多天的記憶,病情更加嚴重了。遇到我,到盅村都在逃跑,也沒機會告訴我和髒老頭詳情。
“你就不擔心我會出事?或者鬼王找上我?”我勾起脣角,冷笑道。
我心裡堵得慌,無夢能與他並肩作戰,甚至爲了他差點魂飛魄散,而我呢?但我清楚,這是因爲他們都是鬼,我不過是普通人。
可一想到這段時間,他一直和無夢在一起,無夢當時又想置我於死地,這口氣,我怎麼都難消。
“怎麼會?無夢說你被老頭帶走了,老頭既然專門趕去救你,肯定會護着你,他的道行高,一般的鬼物都不敢輕易招惹他。”鸞風愣了一下,才道。
“好!那你回去帶凌躍的身體時,順便知會我一聲有那麼難嗎?害得我以爲你出了什麼意外,急得到處找你。我也不相信這段時間裡,你連看我的機會都沒有。”
是啊!要是他心裡有我的話,至少來看我一下啊!確認我是否平安,但他偏偏一次都沒找過我,如果這次沒在大苗山遇到他,那他還會不會再去找我?
越想,我的心越涼,在他心裡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了?累贅、還是利用的工具?
“不是的,小罈子,你聽我解釋。”鸞風白皙的臉,因我的話而急得染上薄汗。
“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有些負氣道,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酸。
“去帶凌躍的身體太匆忙,我又有傷在身。融合輪迴石的力量,更不能有一點差錯,不然我全部修爲都會被輪迴石反噬。我也是等到合適的時機,才準備送凌躍的身體回陽間,然後去找你,哪裡知道會遇到那些鬼媒。日夜和他們在一起,我就算佔用了身體,也不敢表現出半點反常,不能讓他們發現我的存在。而且,鬼王也派鬼將追到大苗山。”
鸞風說得好委屈,看不出有半點說假話的跡象,我把事情連串起來,也相信了聽的話,但是關於無夢,我仍舊心有芥蒂。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着我?”氣消了不少,我還是故意板着臉,秀眉緊蹙不舒。
“沒有啊,還有什麼事?我可不敢對小罈子有所隱瞞。”鸞風拉着我的手,討好道。
我別過頭,不再去看他,這表情太萌了,再看下去,我哪裡還能板着臉?清了清喉,“無夢就沒對你說什麼?”
“這、這——”鸞風有些難以啓齒了,眼神也在閃躲着我。
“你做了什麼事,在心虛?”此時,我壓根就沒覺得自己管得太多,全是順應了本心,只是想知道他的事。
“沒有,無夢說你貪生怕死,它明明保護了你,你卻把她推入危險中。連老頭去救你,你還讓老頭打傷她。”鸞風聲音有些低弱,不敢直視我。
“還有呢?”我笑意不達眼底,淡聲道。
“她說你說都是因爲我,你纔會被捉,不想再被我拖累了,想和我一刀兩斷。”鸞風深吸口氣,才把話全部說完。
“你信嗎?”沒由來,我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握緊的拳頭泌出了冷汗。
“不信!我知道小罈子不是這種人!”這時,鸞風擡起頭,堅定道。
呼!我他媽的太沒出息了,因爲他這句話,就鬆了口氣。
“那你幹嘛心虛?”我沒好氣道。
鸞風低頭輕啄了一下我的脣,悶悶道,“無夢說了你的壞話,我卻沒有懲罰它,還幫它療傷,怕你生氣啊!”
我頓時失笑,竟是因爲這個原因,害我白緊張了,又莫名的高興,他這算不算太在乎我了?
“小罈子,你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鸞風小心翼翼道。
“沒。”我是在想我好像越來越在乎他了,特別是他深陷險境,還不忘讓我先走、惦記着我的安危。
與他分開的這段時間讓我認清了我對他動心的事實,可他終究是鬼啊!
“小罈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喜歡上我了?願意過問我的事,是因爲你在乎我。”鸞風捧起我的臉,眉眼間都是笑意,眼中更是劃過一絲狡黠。
“沒有!”被他這麼直接地說出來,讓我很不自在,乾脆口是心非道。
“有!”鸞風語氣很篤定。
“沒有!”我硬聲道。
“你敢說你沒有不喜歡我?”鸞風眸色一閃,換了一種方式問道。
偏偏我嘴太快,又說:“沒有!”
說完,我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果然,他很無恥道:“我就知道小罈子沒有不喜歡我。”
我無力的撫額,我們兩個怎麼會這麼幼稚?一個有、一個沒有的問題,也能糾結?這不是吃飽了撐着嘛!
“好了,小罈子,不和你說笑了!既然你喜歡上我了,我就不該對你有一絲隱瞞。”鸞風褪去玩笑之態,正色道。
“你說!”我心一緊,暗想他這是要告訴我、他在鬼界的身份了?也是,之前我一直排斥他,他自然有所顧忌。
“我是鬼界的——”鸞風剛開口,外面就有鬼陰聲道:“大人,無夢的傷復發了,請您去一趟。”
可惡!外面那鬼是誰啊?陰測測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打斷了鸞風的話,爲的還是無夢。
鸞風臉色微慍,蹙下眉頭,“小罈子,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下。”
“我跟你一起去。”我倒是想看看無夢現在怎樣了,她這傷復發得真是巧吶!
“好!”鸞風拉着我一起走出房間,我這纔有機會打量這宅子一番。
他這宅子除了顏色,外觀就跟古代的富人家的府邸一樣,只是入目的全是黑白兩色,黑色的建築,白色的燈籠,還有零零散散幾隻身穿婢女服飾或侍衛服飾的鬼漂來蕩去,看起來陰滲得很。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鬼宅,怪悚的!哪怕有鸞風在,森森的寒意依舊從腳底板蹭蹭往上涌,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沿途,遇到的鬼都會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鸞風行禮,喊上一聲大人,讓我越發對他的身份感興趣。
“小罈子,其實我也是才知道這宅子是我的。”鸞風將我的表情全收盡眼裡,知道我的疑惑。
“怎麼可能?”我有些驚訝。
“如果我說我曾被鬼王囚禁在無妄河,你信不?”鸞風似真似假道,擺明要吊起我的好奇心。
我還沒開口,就到了湖邊,這就是極陰寒湖了,湖水黑粼粼的,還散發出黑色的寒氣。
還沒靠近,我就冷得直髮抖,擡目一看,無夢半個魂體都泡在湖水裡,它正痛苦地仰頭嚎叫。
“公子、公子,我好難受!”它一看到鸞風來了,叫得更加淒厲了。
“小罈子,別過來!”鸞風匆匆交代了一句,就飄了過去。
我心頭悶得難受,直直地看着鸞風飄到無夢身邊。
鸞風沒有下湖,而是居高臨下地伸出雙掌,掌中迸發出兩道刺目的紫色氣流,源源涌向無夢的頭部。
不用說,鸞風肯定是用修爲替無夢療傷,他明明輸送了不少修爲,可無夢還是不斷的掙扎,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
鸞風的臉色漸沉,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緊抿着脣,繼續輸送修爲。
看得我也着急不已,我雖然不是鬼,可也知道修爲不能沒完沒了的輸送。
突然,無夢的魂體直勾而起,上半身猛地向鸞風撲了過去,把他的雙腳緊緊抱住,不再嚎叫,變成嚶嚶哭泣,“公子、公子…………”
它一聲聲的叫喚着鸞風,神態又非常可憐,如果它不是抱着鸞風的腳、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可惡的話,說不定也會對它起了憐憫之心。
“可惡!快放開鸞風!”我心火瞬間燎原了,怒聲大吼。
“鬆手!”鸞風的臉色也很難看,厲喝道。
可無夢非但不肯鬆手,還哭得更厲害了,“公子,我真的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