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當初竇曉偉纏着我結婚,還是後來我纏着他要離婚,我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的面對過一個問題:
他也是個人,還是個優秀的男人,他的尊嚴問題仔細追究起來其實該比我更多,就這樣一人在貼着我求着我這麼久之後,他會不會也有煩的那一天。
等那一天到了,他就會放棄我轉身離開了吧!
可,我已經習慣、依賴並且愛上他了,等到那一天他抽身離開的時候,我應該會很難過的吧!那……會不會有當初我離開俞曄時那麼痛呢?
那種抓心撓肝的疼會讓我恨不得立馬去死,不管怎麼撕心裂肺的發泄過、痛哭過、自殘過都無濟於事。
這雙眼睛看着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沒有色彩的、這條舌頭嘗着任何的東西都是沒有味道的、這雙手不管摸到什麼都是麻木無感的,整個人,每絲肌肉、每根血管、每條神經裡面流淌的只有一個字:
疼!
像活生生的給心上拔刺那麼疼,一不小心就失血過多變得半生不死,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滿腦子裡都是被放大的一望無際的痛楚!
不管我身處多麼熱鬧的人羣,我腦子裡卻半點的人聲都進不去;不管有多優秀的男人對我拋來情意我都半點讀不懂。
我的心被自己鎖在了一個叫痛苦的監牢裡,判的是無期徒刑!
這種被放大的痛苦讓我有了去死的想法,但我父母的親情卻把我強行從裡頭拉了出來,從此,我把那顆屬於愛情的心留在了痛苦的監牢,自己卻乘坐着親情的順風車走了出來!
我能壓抑着這樣哀嚎的一部分活的很好的,找個湊合的人結婚生子過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簡單生活。
也許他永遠不會對我說動聽的話、也許這輩子我有可不會再動心、也許我們連做愛都是公事公辦毫無激情,但這樣的日子對於我來說是安全而實在的對嗎?
可偏偏,偏偏是竇曉偉這個王八蛋鑽了出來,他強行和我有了關係、死纏爛打的要和我結這個婚、臭不要臉的搶走了我的心,是他把我那顆被判了死刑的屬於愛情的心又放了出來!
他用他的幽默、他的溫柔、他的熱情、他的愛情……他的一切一切讓我曾經千瘡百孔的心又甦醒了!
活蹦亂跳的、會愛、會喜歡、會痛的一顆心!
然而現在,那顆被他喚醒的心就在我的胸腔裡激烈的跳動着,它在叫囂,它疼!
正是這時候,竇曉偉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寶哥看到我十分高興的喊道:“弟妹呀!”
我回過神,眯着酸澀的眼睛衝他笑:“好久不見。”
“是呀,好久不見,來見曉偉的吧要不要我通知他一聲……”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手卻早就很自然的把半掩着的門直接關了個踏實,臉上的笑意還是跟過去一樣燦爛,但我忽覺他頗有心機!
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嘆了口氣我把保溫桶放在空餘的卡座上,我衝寶哥笑道:“給曉偉送了點飯菜,就麻煩你們幫我轉交一下了!”
寶哥看了一下那保溫桶彷彿很驚訝似的:“這就回去啦!”
“嗯!”我一邊轉身一邊和他說了再見,再動身時我已經有了逃的姿態!
的士剛送我回孃家我就接到了竇包子的來電,那頭的他顯得十分的懊惱:“老婆,你來了怎麼不直接進來呢!害我都沒見着你吶!”
我心頭微甜,抿脣笑道:“你忙嘛……我肯定不能打擾你的。”
“你沒生氣吧!下次你來了你一定要直接進來,等我那麼久連個香香都沒有,哎,我這命苦得!”
不管將來怎麼樣,現在的竇曉偉心裡一定還是愛我的吧!心好像好受了許多!
我在門口躊躇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公,我要回去上班了,機票改到了今天下午,我馬上就走了!”
“嗯?哈?什麼?我不同意……不要走嘛!哎呀,都要過年了你上什麼班啊,還要離開我,沒有我這個熱水袋,你一個人在外面睡都睡不暖和,你真的忍心吶!”
聽着他小屁孩兒似的語氣,我嗤笑一聲道:“行啦,這不也沒辦法嘛!說不定……我肚子裡已經有你的小把戲在發芽了呢!奶粉衣服錢咱們還是要攢的夠夠的呀!”
說不定真的運氣就這麼好呢!
我從來沒有哪一次是這麼的希望我能懷上他的孩子,女人嘛,着急上火的時候不管手裡有什麼牌都想往外打打試試看!
尤其是孩子這張看起來像是王牌的好牌!
竇曉偉聽了卻還是不滿足的,撇嘴在哪兒嘟囔:“肯定不夠,我這還存了很多呢,你竟然說走就走,我不管,我不開心……”
“你必須得開心啊!”
他嘴裡有點含糊,應該是在吃飯,他說:“你走了我就不開心。”
我說:“我是你老婆,我叫開心,你有了開心你就得開心,所以你開心不開心?”
我頭一次說這麼肉麻的話好麼!但聽得津津有味的竇包子竟然在那頭哈哈大笑,半晌才停下來嘴裡的不滿仍舊嚴重:
“老婆,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該怎麼辦!”
我打開院子門,高興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了過來,我摸摸它的腦袋笑着對他說:“那就等我回來吧!”
竇包子還是在那頭哼哼唧唧,這回我沒有掛他的電話,只是插着耳機耐心的聽着他的聲音,哪怕是他不經意的呼吸聲,我都十分的留戀!
這通電話一直打到了我要過機場安檢的時候,他不捨的衝我叮囑:“到了給我電話,記得想我!”
我看着行李慢慢的經過傳送帶、聽着竇包子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竟然喉頭一哽就哭了出來!
給我安檢的妹紙嚇了一跳,小聲的問我:“請問需要幫助嗎?”
我抹了臉衝她搖頭:“沒事!”
可等我一登機我就發現有事了,原本才三個小時不到我讓小小直接給我訂經濟艙就差不多,結果她一改簽就是商務艙,我當時還以爲是沒有座位了!
現在我一看見俞曄我就立馬明白了,恐怕小小也是授意而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