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川的懷中。
白穎疏其實並沒有睡着,她只是被打了麻藥,連眼皮子都支撐不住了。
她以爲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卻在最後一刻,司慕川闖了進來。那時,她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真的忽然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累了。
躺在司慕川懷裡的時候,她想了很多。既然捨不得孩子,只有妥協。否則,只會是害人害己,不得安寧。儘管她真的想要攪得司慕川不得安寧。
偏偏是他的孩子,她曾經希望孩子不是司慕川的,如果是莫庭的那又多好。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莫庭,從此以後擺脫司慕川,開始新的生活,那只是如果罷了。
從司慕川找上她算計她的那一刻,也許就註定會糾纏不清,不死不休。或許瘋了的穎疏比自己更幸福,不用如此煎熬。
……
白穎疏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司慕川離開了房間。
司慕川不知道爲什麼,白穎疏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開始和他說話了,語氣沒有那麼冷淡,但也不至於特殊化。他的存在就像肖麗一樣不是必須的,只是一種存在感。
司慕川在慶幸之餘還是高興的。
當然,白景瑞的死訊被他用雷霆手段壓了下來,不但連報紙新聞上沒有,而且一點風聲全無,彷彿白景瑞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市民再也想不起來曾經有這麼一個人了。
他不希望白穎疏知道這件事情,起碼等她的心情好一些,他們的感情穩定了再告訴她也不遲,總之目前是萬萬不行的。他不確定白穎疏知道了之後會不會發狂,會不會把白景瑞的死算在他的頭上。
白穎疏沒有那麼排斥他了,司慕川試着得寸進尺,得隴望蜀起來。
人是貪婪的動物,這話一點沒錯。
不但白穎疏變了,司慕川也變了。
白穎疏敏感的發覺他只要一有空必然陪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但不敢有一絲絲逾越的舉動,不敢碰觸她,冒犯她。他溫柔的眼神,細膩的話語,無微不至的關懷,起初白穎疏很抗拒,甚至是厭惡。
但是,久而久之,也就隨他去了。
從肖麗的角度來看,先生和太太似乎是和好了。
瞧先生對太太小心翼翼奉若珍寶的模樣,簡直將她疼到了骨子裡,太太少了之前的抗拒,兩個人好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夫妻,那麼般配和和諧。
肖麗不禁嘴角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希望先生和太太能夠永遠那麼好下去。
願望很簡單,實現起來卻很難。
是夜。
和諧的晚餐過後,肖麗離開別墅。
與數日來一樣,只剩下司慕川和白穎疏兩個人。
白穎疏孕期是六個月,肚子相較於一月前又大了不少。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睡在主臥室裡,司慕川則棲於客房內。
晚上的時間,讓白穎疏得到了喘息。
因爲往往一個人的溫柔能夠殺死人,司慕川的溫柔和無微不至的關心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她很奇怪一點,司慕川怎麼能夠假裝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僞裝出如此深情不俞的模樣。
如果他要僞裝,那她等着,看看他能做到什麼樣子的程度?
白穎疏冷眼旁觀,不動聲色。
正當她洗了澡,打算吹乾頭髮時,司慕川不請自入。“對不起。”他的對不起是指往了敲門。
穎疏點了點頭,示意沒關係。
她大腹便便的拿着吹風機,站在浴室門口,頭髮溼答答的掛在腦袋上,身上乾淨的睡衣被一滴一滴從頭髮上滑落的水珠所打溼。
“會着涼,我幫你吹。”司慕川心下一動,走快了幾步,來到白穎疏跟前。入秋的天,一日一日的變涼,室內沒有開空調,卻比夏天的時候更涼一些。如果不及時吹乾,以她孕婦的體質很容易會感冒,而孕婦一般都不大好用藥的。小心翼翼的拿過尚在呆愣中沒有反應過來的白穎疏手中的電吹風,他並不是第一次幫她吹頭髮,那時他們感情迅速升溫的時候,他喜歡幫她吹頭髮。
不止司慕川,白穎疏同樣想到了司慕川第一次幫她吹頭髮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爲司慕川是將她當作珍寶一般對待,誰知卻是……她的眼神變得黯然。
而現在,他的動作,分明和那時的一模一樣。不,是更加的小心翼翼。發間傳來的悶熱感,和電吹風發出的“呼呼”風聲,她的感官變得暖洋洋的,身體不自覺的舒展開來,起先的微微掙扎,最後鬆了開。
對於司慕川的一切要求,白穎疏採取的是不抗拒,不反對。有點得過且過逆來順受的感覺。
在他雙手中,穎疏彷彿產生了幻覺。
情不自禁的幻想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噩夢,是她誤會司慕川了,夢醒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未變。
父親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市長,白穎婷如願嫁給了凌哲修,然後她和司慕川順利結了婚,她們各自婚姻美滿,生活恩愛。不久之後,她和司慕川就有了寶寶。
突然,電吹風的聲音停止。
白穎疏的幻想如泡沫般一吹既散。她晃了晃腦袋,立刻清醒起來,睜開眼的目光有了焦點。
她看見司慕川穿着浴袍,將電吹風放置妥當,緩緩地向她走近。臉上掛着一抹無可挑剔的令人心動的淺笑。
她瞬間變了臉色。
爲什麼?
原來那只是她的美夢罷了!
爲什麼她的內心深處對司慕川仍有眷戀,這是萬萬不可以的,她怎麼能那麼寡廉鮮恥犯賤地對他仍然殘留着幻想,白穎疏,清醒點吧!
難道單憑他做的一點點的變化,你便要重歸於好?未免太過廉價和沒有底線了吧!她真的成了不明是非的人了。
司慕川見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心裡有些發虛沒底,她剛纔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了臉色?
“穎疏,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白穎疏回答得快,更顯得突兀,她道,“有些累,我先睡了。”意思是你可以離開了。
司慕川戀戀不捨的腳步和目光追隨着白穎疏,卻在走至門邊的時候停住了,他做了一個十分衝動又冒昧的決定。事實上,話早已醞釀在腦海裡多時。只不過沒有好的時機說出來。
“今晚我可以留下嗎?”
這句話本身就很恬不知恥。白穎疏覺得十分突兀,她倒是沒有看出來司慕川有睡過來的嫌疑,他一直老老實實的睡在書房,甚至裡衣櫃裡的衣服都搬得差不多了。儼然一副讓白穎疏安心養胎堅決不打擾的模樣。
只是,委屈了他的老二。
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吃肉了,自從白穎疏確定懷孕,距離上一次好幾個月了還是用她的手解決的,之後的每一次當他正要舒緩的關鍵時刻,就會出狀況。雖說白穎疏現在懷了孕,身體走樣的不曾樣子。
在獨自近距離接觸她的時候,依舊會慾望高漲。懷孕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
沒辦法,那玩意兒還硬得起來就快謝天謝地了,他都擔心要出問題了。孤枕難眠的日子不好過,女人懷了孕的日子更不好過。每天看得到吃不到,對司慕川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白穎疏咋然聽到他的要求,有些吃驚,但面容上並未有多大的變化。司慕川覺得她在猶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昭示着他所做出的改變和努力都白費了。他提出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不過分吧!
“我什麼都不做,只想看着你睡好嗎?”
如果是從前的司慕川說這句話,白穎疏一定認爲他是欲蓋彌彰,掩耳盜鈴。而現在的她已經是圓滾滾的肚子了,司慕川即便是個禽獸也很難對她下手吧!何況司慕川最近急於表示自己成爲一個深情愛妻的好丈夫。
事到如今,白穎疏心中已無自我。
司慕川將恬不知恥這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可惜沒有得到迴應,他走到門邊上,表情失落,白穎疏突然在他身後出聲。
“好吧。”
他轉過身的時候,白穎疏側到了另一邊睡着。司慕川輕手輕腳的上了牀,他的動作極輕,輕到白穎疏以爲旁邊根本沒有人睡着。最近她沒有再聞到司慕川抽菸了,對於孕婦來說,煙味是有害無益的。兩個人誰都沒有提到這個茬。
難道是他戒菸了?或者有在背地裡吃嗎?
司慕川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短時間只能還無法完全地接受自己,心情並沒有那麼急切,從來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情。
相信他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裡,細心照顧,白穎疏會漸漸接納他的。司慕川的心中仍存在着小女孩般的天真想法,他將白穎疏想得太過簡單。
他的呼吸越來越近,穎疏無法入睡。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每晚,在她睡着之後,司慕川都會到主臥室來,陪伴在她身邊,一直到達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才萬分不捨的離去。
所以今天,司慕川的腳步踟躇了,他不想再掩飾,更不想偷偷摸摸下去,難道孩子出生之後,也要繼續這麼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