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司慕川撥通了謝芳菲的電話。
他的眼神冰冷,脣角邊絕沒有半點笑意,俊美的好似一座刀鋒般的雕像。薄脣龕動:“今天白景瑞和白穎疏發生了什麼事?”依舊是低沉醇厚的嗓音,卻透着無情和冷酷。
“……”
“繼續跟蹤白景瑞,他去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一定要找到沈之帆。”
掛了電話之後,司慕川表情變得深不可測:到底沈之帆還知道白景瑞的什麼事情,纔會引起他的孤注一擲呢?
××××
白家別墅。
“穎婷這孩子乖巧懂事,我們兩個做長輩的早就對她很滿意,現在她又懷了我們凌家的孫子,白市長您放心,穎婷嫁過來我把她當親女兒照顧的!”
凌母上下嘴皮子一翻飛,將白穎婷從頭到腳誇了一遍。穎疏進門時,正好聽到了這段話。她記得以前凌哲修的母親還說喜歡她落落大方沉靜溫婉的樣子,穎婷和她多少有點區別吧,一個會裝,一個不會裝。她自然討好不了凌母。
凌父始終保持着笑容,不時地與白景瑞談論幾句,基本是凌母在說話。穎婷和凌哲修沒有在,一團親家的和氣。穎疏想,他們差不多把日子給定下了吧!
“大小姐,你回來啦。”吳嫂大咧咧的聲音將衆人的視線全部轉移到她身上,凌父和凌母見到她,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畢竟以前哲修的女朋友是穎疏,現在換了她的妹妹,多少有點尷尬。尤其是凌母,當她意外從穎婷口中得知穎疏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之後,就鼓動兒子和她分手,兜兜轉轉結果還是成了一家人,從前的事不提也罷!
穎疏穿着一身簡約的米色長裙,黑色長髮鬆鬆的固定在腦後,遠遠的看着,眉目如畫,膚白勝雪,形態婀娜,動靜合宜,多了一股子不似人間的仙氣。凌母感嘆:其實論長相來說,還是姐姐更出衆脫俗一些,妹妹的學歷似乎也不太盡如人意!
“伯父,伯母,爸爸……我有點累先去洗個澡,吳嫂晚飯不用叫我了!”穎疏一一打過招呼,沒有興致觀察他們的表情是怎麼樣,直接上了樓梯。現在的她還拉不下臉皮來,白天她對父親的語氣不善,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找話頭。
“親家公,我聽穎婷說,穎疏好像和穎婷要一起舉行婚禮?”凌母見白景瑞自從白穎疏回來之後有些閃神,故意提了這茬。
“本來穎疏是姐姐,倒是穎婷先趕了上來,正趕上穎疏的男朋友求了婚,她也同意了,兩姐妹一起辦婚禮,熱鬧一點,一個一個嫁的話我還真有些捨不得。”說着說着,白景瑞不由得感傷起來,嫁女兒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們以後不會住在家裡,只剩下他這個老頭子了。
凌母道:“親家公,以後我們會叫哲修小兩口多回來住住,順便你還可以帶帶外孫呢!”
……
“吳嫂,你給穎疏把飯菜端上去。”飯前,白景瑞依舊惦記着樓上的大女兒,這孩子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不知道司慕川陪着她心情好些了沒?已經那麼瘦了,還動不動不吃飯,以後嫁了人可怎麼辦?白景瑞無端端的開始擔心白穎疏嫁人後的事情,貌似他忘了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處理妥當……
“好的先生,大小姐最愛吃的菜我都挑出來。”吳嫂心想,難道是男朋友惹她生氣了,一副沒精打采死氣沉沉的模樣,哪像二小姐,一臉喜慶,這纔像是一個快要結婚的新娘子。
穎婷見了白景瑞對穎疏不一般的重視,感覺醋意又上來了。上一次奶奶說身體不舒服,他也沒有那麼興師動衆親自吩咐,難道少吃一餐會餓死嗎?從前自己看到她和哲修哥親密的時候,胃口不好吃不下飯。
尤其是明天她和哲修哥要去北溪溼地拍婚紗照,沒成想到父親讓哲修哥多訂了一套,穎疏和司慕川一道去,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她和姐姐不合,硬是要湊一起。雖然她有了孩子在身,哲修哥似乎比從前更關心她了,但是,哲修哥和姐姐能不見面最好一面都不要見,以免節外生枝。
“穎婷,你早點休息,我和父母先回去了。”凌哲修細心的叮囑,和穎婷幾天相處下來關係融洽,他有自己的責任,責任就是照顧要穎婷和寶寶。
穎婷有些不捨,因爲懷孕的緣故不可以和哲修哥太過親密。唯一的一次親密接觸是她痛苦的回憶,當然,沒有經驗的女人和醉酒的男人想要破.處,可想而知對女人來說是何等的慘烈。慶幸,那一次之後居然有了寶寶,並且最終成爲她嫁給哲修哥的催化劑。
她此生最不後悔的便是將哲修哥從姐姐身邊搶過來,並且永遠不會後悔。
當然,白景瑞有他自己的一番思量,他當然不希望兩個女兒反目成仇。難道真的是註定?這兩姐妹從小不怎麼親近,長大了姐妹倆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穎婷做出偏激的事情,幸好是歪打正着沒有釀成大錯,穎疏也收穫了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但願明天姐妹兩能夠有所緩和,有凌哲修和司慕川在,相信不會有什麼事。送走了凌哲修一家子,白景瑞回到書房辦公,今天因爲沈之帆耽誤了不少的事情,只能趁晚上處理掉。外人只當市長是土皇帝,實際上勞心勞力出謀劃策下指令,但凡一個不當心,便會被人抓住詬病,從而不得翻身。因此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深夜,書房的燈依舊亮着。
穎疏穿着睡衣在書房門口踱來踱去,仍是沒有敲門的想法。每每手對準了門正要落下,又收了回來。白穎疏啊白穎疏,你什麼時候學會優柔寡斷了,難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從凌哲修身上學來的?
來回折騰了半個小時,穎疏仍舊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從書房裡傳來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糟了,爸爸要出來了!穎疏一個閃身,迅速的鑽入了隔壁的客房裡,房門來不及關上,留着一條縫虛虛的掩着。
但見白景瑞走到廁所的方向,她輕輕的下樓,到廚房將方纔煮好的咖啡加熱了一下,又躡手躡腳的上樓,這會兒樓下房間裡的吳嫂已經睡了,她當然不好意思弄出太大的聲響。另一方面,是準備來個出其不意。
上樓的時候,發覺白景瑞還在廁所裡。透過半開着的書房門,桌案上擺放着各種文件和筆記本圓珠筆等,她走了進去,將咖啡放在了桌面上顯眼的地方,想想又覺得不妥,會不會太明顯了?於是,咖啡的位置動了動,來到了桌角上,穎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紋,現在差不多了吧,希望父親記得喝。
手正從咖啡杯上收回的時候,白景瑞去而復返。
穎疏差點失手打翻了咖啡,幸而穩了穩,她低了頭,不敢看白景瑞的眼睛,“爸爸——”她以爲不會碰到白景瑞,還是遇上了。
白景瑞瞥了一眼桌上熱氣騰騰的咖啡,再看着她模糊的臉,因爲角度的關係,只能看到燈光打在臉上長長的睫毛,眼睛裡的表情不真切。
“我先去睡了!”白穎疏顯得有些急促,騰地一下臉紅了。
白景瑞看着她明明關心自己,卻又矜持得拉不下臉來,臉上出現了安慰的笑意。只要她不再追究她母親的事,白景瑞便高枕無憂了。
之後,父女倆一直非常默契不去提關於沈之玲的事情,把握現在纔是最重要的,這一事件告一段落。
司慕川接到白穎疏的電話是第二天早上,他一向淺眠,手機從來二十四小時開機,被告知一起去拍照。
換了一身清爽的白色休閒裝,出了精裝的私人公寓,他驅車趕到了白家。穎疏正在門前翹首以盼,以及前面車裡的白穎婷和凌哲修。
“穎疏,我坐這輛車,你沒意見吧?”
白穎疏轉過視線,她差點把季敏給忘了,明明是自己和穎婷拍照,季敏非要死皮賴臉的跟去是哪般?這也就罷了,穿的跟個花蝴蝶一樣的粉綠色,花枝招展,妝容隆重,十幾釐米的高跟鞋,春天已經過了,招蜂引蝶的是發情了嗎?
“姐姐,我忘了告訴你,敏姐姐去可以幫忙拿東西什麼的,你沒意見吧?”穎婷從車窗探出頭來說道。
“無所謂。”她要去就跟去,反正那點花花腸子穎疏心中有數。只消留意一下,明眼人都瞧出她花癡的舉動,不時的偷瞄着司慕川。
不羈的碎髮,立體的鼻樑,深邃的藍眸,刀刻的下巴,挺拔的身高,精壯的肌肉……季敏連夢中都在意淫司慕川兩片潤澤的脣瓣,有力的臂彎,以及他在自己空虛的身體裡衝鋒陷陣,勇往直前……
“走吧,季敏姐。”穎疏大聲的喊了眼神呆滯的季敏,後者立即嬌軀一顫,羞澀的反應過來,一陣臉紅。
一個小時之後,五人在白溪溼地入口處下了車。
白溪溼地是天然的溼地環境加上人工修築的一些住宅別墅,坐落在臨水下游的一條支流之上,地勢低窪。一排排民國時期獨特的老房子添了一抹復古的唯美氣息,白牆綠瓦,小橋流水,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