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鎮定的穎疏不能淡定了,經過幾分鐘的心理建設,白穎疏方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因爲周圍暗的緣故,看習慣了也就好了。如果她再這樣害怕下去,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必須振作!
“這位,您怎麼稱呼?”
‘殭屍’有些詫異,多少對白穎疏的沉着冷靜有些佩服,尋常的女人要是見到了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嚇得昏過去,也是要死要活的。
“他們都叫我阿離。”
“阿離?”穎疏詭異的重複了一邊,果然連名字都和鬼魂魂魄之類有所關聯。她出乎意料的耐心,儘量語氣和善,極容易親近,“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嗎?”
穎疏覺得阿離不像嚴格意義上來的壞人,但絕對是個性格孤僻的自閉偏激者。因此她沒用綁架或者是迷藥等字眼,而是尋常的一個‘帶’字,顯得輕描淡寫的一筆提過,降低他的危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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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只覺她精緻的容貌如美麗的天使,連說話的聲音都比一般女人要輕柔動聽,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房,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白穎疏。被這樣一張醜陋恐怖的臉看着穎疏雞皮疙瘩直立,所幸他的目光並不具侵略性也沒有惡意的成分,並沒有她想象當中的厭惡。
阿離注視了良久,久到穎疏以爲和他不是一個星球的人,他沉默了會兒回答道:“有人給了我很多錢,讓我把你帶走。”
穎疏有些詫異,試問天底下哪個綁架犯這麼理直氣壯的稱述他的犯罪事實,好像他根本就是在做一件平常的事情,壓下逆反的情緒,她接着問:“是誰?”
阿離目光開始躲閃,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脣緊緊抿着,半響沒有說話。
不肯說?穎疏放緩了語調,“他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給你,你放了我好嗎?”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急需用錢,所以纔敢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種事情,穎疏實在想不出來阿離看上去比較簡單的頭腦怎麼會準備如此充分,譬如迷藥,譬如他出現的時間,一定是他背後的人出謀劃策。
阿離綠色的眼珠子轉了又轉,似是在考慮穎疏的說法的可行性。他頻頻擡頭,頻頻思考,又頻頻朝穎疏偷瞄一眼,最後下定決心說道:“不好。錢,我不要。我要你留在這兒。”
“你——”穎疏差點被他給激怒,這個阿離到底是真聰明還是跟她裝傻,對了,千萬要冷靜,不能激怒他,還是講道理,“這裡空氣不流通,連呼吸都費勁,你看看我細皮嫩肉的怎麼住的慣?我要是留下來多待幾天,肯定會生病,到時候生了病你照樣要把我送到醫院裡去,不是嗎?”
“你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說話很簡單,但絕不是愚蠢。阿離從來沒有見過像穎疏一樣美麗友好的天使,溼地裡全是男人,唯一的幾個女人都嫌棄他的相貌醜陋,不願意靠近他,甚至用很惡毒的語言辱罵他,所有的人都欺負他。他想要一個天使,白穎疏就是他的天使。當那個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決定收下錢,然後幹了這件事情。
白穎疏氣絕,決定放棄和他講道理,純屬浪費力氣,目前來說,她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阿離見她一臉氣憤的樣子,臉頰粉撲撲的,烏黑的眸子,連生氣的時候都分外好看,越發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她。
白穎疏被他近乎癡迷又綠油油的眼神盯着身體陣陣的發毛,雖然說阿離說起話來比較友善,可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很容易產生某種衝動,萬一……她微側了側頭,只希望司慕川他們早點覺察她的失蹤,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尋找她了!
另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陰森古怪的氣氛。
“咚咚咚!”敲在密室的門上,穎疏像是聽到了泉水的叮咚聲,有迴音的話肯定是在地下,原來這是一個地下室,怪不得她總有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你不準動,否則——”阿離站起身來,又叮囑道,深怕穎疏逃走,準備惡狠狠的威脅,卻說不出來什麼實質性傷害的後果。
穎疏沒有說話,看久了阿離的臉就那樣,沒有咋一見到時的害怕。她高度警覺起來,說不定她的機會來了,說不定是他的同夥來了!
阿離用手電筒照了照門上的貓眼洞,確定來人並非其他人才放心的打開門鎖。一張出乎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中的臉落入了穎疏的眼中。
“季敏?”白穎疏本就在推斷,事情十有八九不是穎婷就是季敏指使的。她忽然覺得做人很悲哀,究竟是她太過善良還是怎麼了,這些所謂親人姐妹一個個爲了男人處處陷害她。如果是外人,她不必如此介懷。
所以說,軟弱忍讓根本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她必須要強大起來,讓她們不敢招惹她,甚至是懼怕她。
季敏一看見白穎疏,渾身就來氣,剛纔被司慕川拒絕和欺騙以及羞辱的難堪還很清晰,都是爲了她,否則司慕川不會這麼蔑視自己的!她頤指氣揚的問阿離:“你是怎麼辦事的,她怎麼還好好的?”
聽季敏的口氣,原本阿離好像應該對她做點什麼事的。
阿離斜瞄了這個口氣讓他感到極爲不舒服的女人一眼,聲音透着不耐煩的簡短:“錢還你,她,你管不着。”
“什麼?”竟敢這麼跟她說話,季敏今天是受夠了,司慕川也就罷了,醜八怪也敢倒戈相向的數落她,她忍不住諷刺道:“喲,醜八怪,原來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我妹妹了,所以捨不得動她。我可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現在上了她,可不比供着好嗎?”
“季敏,你住口!”穎疏騰地站了起來,神情激憤,轉而對阿離道:“阿離,你不要聽她的,這個女人是個瘋子,難道你要幫助她來傷害我嗎?”季敏這個變態的女人,居然鼓動阿離來羞辱自己,簡直是喪心病狂。
“季敏,我看你是覺得在我家住的太舒心了吧,明裡暗裡打司慕川的主意也就罷了,居然還恩將仇報,果然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敢罵她是白眼狼,眼看着季敏手掌高高的舉起,神情狠毒,對着白穎疏就要揮下去。穎疏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動手,呆滯了一秒鐘,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而是阿離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這個蠢貨,別攔着我!”季敏想也不想破口大罵,無論白穎疏在什麼地方,都有男人會偏袒她,喜歡她,儘管現在只是個醜八怪加蠢貨。如果阿離好吃好喝的供着白穎疏,那她之前收買阿離花了全部的積蓄算哪門子?絕不能!
“不准你碰她,還有,我不是蠢貨,你個壞女人!”阿離雖然看起來瘦弱,身無幾兩肉,男人的力量還是有的,一把甩開季敏的手臂,季敏重重的摔到了潮溼冷硬的地上。
“哎呦喂!”今晚季敏的臀部被摔了兩次,眼下她眉頭緊緊皺着,口中呻吟聲不斷,連眼淚都飆了出來,臉上的粉有些花。
對於季敏,白穎疏絲毫不會覺得同情。
“阿離,你快帶我離開吧,季敏教唆你綁架我根本是在害你,你並沒有做傷害我的事情,一切都是她的錯,出去了之後我們可以經常見面,像朋友一樣的好嗎?”穎疏的話並非全然爲了取信於阿離,她對阿離的同情是發自內心的,因爲醜陋的容貌他備受打擊,性格纔會如此孤僻,他的內心是純善的。
阿離望着她真誠的眸子,綠眸有所動容。猶豫間,季敏着急上火的喊道:“蠢貨,不要上她的當,她現在騙你當然這麼說,等出去了誰會和你這個醜八怪交朋友?她可是市長的女兒!”白穎疏還真是會說話,連阿離都快被說服了,那怎麼行,她不會讓這件事功虧一簣的。
“阿離,你都說她是壞女人,爲什麼還要聽她廢話呢?”
“蠢貨,我是爲你着想!她有個長得英俊帥氣的男朋友你不是見到過嗎,等他們結了婚,你就永遠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阿離捂住耳朵,拼命的搖頭,就快被季敏和白穎疏說的心神不寧,左右搖擺,就快到達崩潰的邊緣了,他大聲道:“你們都不要說話,讓我自己好好想想。”
穎疏想,慘了,阿離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沉靜在一個人狹小的空間里長期自卑的心裡讓他變得對是非的判斷有些模糊和扭曲,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你們兩個都留下。”
“什麼?我可不要留在這種地方。”烏漆麻黑髒兮兮的,來過一次就不想來第二次,多一分鐘季敏都不想,她厭惡的啐了一口,“阿離,反正我不管你把她怎麼處置,我先走了!”
季敏作勢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外面去,阿離眼明手快的一把將她拉住,白穎疏心想季敏走了也好,說不定外面漫天找她的人順着季敏可以找到地下室,總比撕破臉了相看兩相厭的好。
“你會說出去的。”阿離非常肯定的說道,季敏被拽了回來,他立即鎖好了門,把鑰匙藏在了口袋裡。
季敏死皮賴臉,“我不會的,你想想看,被人發現我自己也會坐牢的。”
阿離不爲所動,多少覺得季敏夾在中間有點礙眼,“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