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往下跌。
“啊!”
“救命啊!”
吊橋上的四五個人根本來不及往兩邊的出口跑,身體便失去了平衡,急速地呈一個龐大的拋物線下沉,個個面露驚恐之色,慌不擇路地抓住旁邊的繩子,嘴裡不斷地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則簡直比做過山車還驚險可怕!關鍵是現在沒有任何的安全措施!
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
那個化妝師瘋了嗎?
原本覺着潺潺的流水,眼下變作湍湍急無比,像是吃人的猛獸一般,冒着滾滾的白泡。
所有的人像是盪鞦韆一樣掛在了上面,目測至少在上百米的高度,若是手上力量稍一鬆懈,便是墜入那河流之中,生死難測。
其中一名跟妝師和女助理根本尖叫停不下來,心跳直接飆升到了最高點,加劇了恐怖的陰影。
尹流蘇的手在第一時間就被陸虞城緊緊抓住,饒是如此,並不能抵消心中全部的恐懼,只聽,一道女音劃破長空與山谷,尹流蘇感覺到腳下的繩梯已然有人墜落下去。
“救命啊——”
化妝師臂力支撐不住,加上心理素質差,沒堅持幾十秒,整個人就不行了,掉入深谷河流之中。
“不要看。”
陸虞城用力的將尹流蘇一把拉了上來,兩人踩在了相鄰的踏板之上,陸虞城原本牽着她的手快速地落到了她的腰腹之上,她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對方擁入懷中。
他的鼓勵是安定劑,尹流蘇真的沒有再往下看,多看一眼就會失了勇氣。只見陸虞城濃眉緊皺,面色黑沉,臉上的筋骨根根顫慄,額頭上的汗低滴滴滾落下來,手臂上更是青筋疊起。
糟了!
尹流蘇連忙兩隻手抓緊了左邊的繩子,將自己的重量分擔開,陸虞城一個人十分吃力。
繩索差不多恢復了短暫的平靜,基本沒有大的搖晃動作。
只要他們抓住,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救援的。
“哈哈哈……”
正在令人心跳或加速或驟緩的時刻,遠遠地聽見對面的陸地一端,有人發出了長長的一竄笑聲,頓時便覺着幾分陰森可惡。
尹流蘇和陸虞城側過臉,忍不住去看那個女人。
此刻她的身影小小的一團,臉上的表情卻是清清楚楚的呈現在他們面前,她在放肆的嘲笑,惡毒的表情的猙獰可怖。
尹流蘇露出不解,那個女人爲什麼突然要砍斷木樁子,而且按照一個女人的力量來說,這是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是有預謀的,在此之前就來做了手腳!
怪不得!之前一直覺着這個化妝師很奇怪,原來是手!她的手破皮了,貼着創可貼!
細思極恐,尹流蘇的表情漸漸凝固和嚴肅起來。
她是誰?
不過這個女人所做的瘋狂的事情很快就被景區的工作人員發現了,準確的說,大家只看到了眼前的結果,吊橋斷了,陸總和陸太太以及好多人掛在吊橋上,必須趕快救人!
尹流蘇盯着眼睛都開始發酸了,路面上亂成了一鍋粥,她看見那個女人逃了,那個女人揚着一抹壞笑逃掉了。
她的手指深深地嵌入繩子裡,掌心已然有些發疼,臉上盡是懊惱之色。
那個可惡的女人,都是因爲她,已經有人死亡了,尹流蘇清清楚楚的明白,那個人要對付的就是自己和陸虞城,卻牽扯到了所有的人。
這是一起計劃好的謀殺!
“放心,她跑不掉。”
陸虞城好像知道她心裡面在想些什麼,沉沉的在她耳邊說道。
好在最後的結果有驚無險,現場的救援人員迅速採取了措施,過了二十多分鐘,用繩索將所有的人全部吊了上去,方纔掉下去的那個跟妝師,也已經派人到下游卻攔截了,相信動作快一點的話,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救的回來。
女助理着陸的時候,直接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攝影師亦是慘白着臉,剛剛他的攝影機掉了下去,被河流吞噬了,今天一整天拍的照片怕是要付之東流了!
不過命都快沒了,留着東西有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照片可以重拍。
尹流蘇問女助理:“那個化妝師叫什麼名字?”
女助理開始語無倫次,這次化妝的有兩個,一個跟妝的掉入了水裡,另一個則是罪魁禍首,現已逃之夭夭。女助理組織了一下語言,斷斷續續的道:“她叫張璐,是韓國請來的……到我們影樓半個月……”
張璐?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有計劃的,先是偷偷的混入影樓,確定了拍攝地點,便提前做了手腳。一邊的固定木樁,是張璐早就破壞掉的,所以只要等大家都上了吊橋,再加一把勁,直接砍斷就可以。好在她的時間不充分,而且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根本找不到幫手,故而只破壞了一邊,來不及更沒有體力破壞另一側。
女人的力氣天生小,所以張璐纔會弄破自己的手!
尹流蘇自然想不出來,自己和張璐有什麼深仇大恨,她發誓,壓根兒就不認識她。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隔壁韓國過來的化妝師,沒準臉上全部動過了刀子,或許是她認識的某個人,與她有着深仇大恨。
“立刻帶人封鎖望山,抓住那個女人!”
陸虞城一臉肅容的命令道,眼中似有火星子四濺。
“陸總放心,我們已經報警了,附近派出所已經派人上山了,您看您和陸太太是不是暫時先離開這裡,畢竟不知道張璐會不會有同夥,萬一對二位不利……”
“不用,我們就在這裡等,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一個人,沒有同夥。而且,一個女人,能跑多快!”
陸虞城定定道,周身冷芒纏繞,戾氣盡現,“我要甕中捉鱉!”
尹流蘇擡頭望了一眼天際,夕陽餘暉已悉數褪去,黑夜甚囂塵上,即將覆滅整片天空,望山彷彿被一團陰霾籠罩了似的。
陸虞城帶着她去了望山山腳下的別墅休息,因爲下午發生的事情,兩個人默契的沒有絲毫的胃口,吃不下任何東西。
胃口是和心情直接掛鉤的。
沒多久,望山的搜尋隊裡傳來了消息,掉入河裡的遇難者已經找到了,不過遺憾的是,其下墜時,頭部撞擊到了岩石,當場便死亡了,死因並非是溺死。
尹流蘇聽到這個消息,多少是有點難過和惆悵,說到底,這個女孩挺無辜的,都是被她和陸虞城連累的。
“生死由命,有些東西不是你和我能控制的。”
陸虞城仰頭,意味深長的道。她知道他在安慰她,內心止不住的一股空虛感和脆弱感升騰了上來,下一刻,她毫不猶豫的擁抱住了他。
“陸虞城,謝謝你。”
她嘴角微勾,滿眼的悸動,兩個人依偎在柔軟的沙發上,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彼此汲取着對方的溫度,溫馨脈脈的氣氛足以安撫那些驚恐,不安。
“傻瓜。”
陸虞城反扣緊了她的身子,重重的抱住,像是要將她揉進血肉之中。
尹流蘇其實想說的是,陸虞城,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即便是多麼危險的時刻,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兩個人好好的活着,便是一種幸運。
兩個人一起去看了遇難者的屍體,對家屬的補償自然是不用說,陸虞城會做到最好。
三天後,二人出席了女孩的葬禮,好在家屬雖然傷心,還算是深明大義,沒有多加苛責,畢竟這種意外誰都不願意發生的。
差不多八點,陸虞城問:“餓不餓,吃點東西吧,我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
“……好。”
尹流蘇思忖了一下便答應了,其實她還真是不餓,只是陸虞城陪着她一塊兒不吃東西,她又捨不得。
兩個人的晚餐吃到了一半,餘隊長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早上在西雅別墅門口放死貓的人的罪魁禍首查到了,就是影樓的化妝師張璐。
“餘隊長,我知道,謝謝你了。”
尹流蘇掛掉了電話,又想起了早上的那隻死貓,胃裡一股噁心,嘴裡原本咀嚼的食物,一股腦兒的往外吐。
“喝口水。”
陸虞城體貼的輕拍着她的後背,轉眸間,眼裡卻是寒意森森。
張璐!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
若是被他抓到了,定要她付出慘烈的代價!
“我沒事。”
尹流蘇喝了一口溫水後,那種噁心的感覺好多了,對着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以示寬慰。
“看來,我真不該帶你來這個地方!”
陸虞城面沉如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尹流蘇出事,越是擔心什麼,反而來什麼。
“阿城,你說——”
尹流蘇突然又想到了麥克和珍妮的話,面容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慮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尹流蘇本就怔忡着的思緒。
“不好了,陸總,陸太太,出事了!”
兩人齊刷刷的轉過頭去,玄關處,望山景區負責人正一臉焦急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