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八亢對卓桂城瞭解不深,但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能判斷出這貨乾的是什麼營生,一年幾億利潤,除了販毒,啥沒本買賣能這麼賺錢?全家老小加在一起,就算是天天賣屁股,也賣不了那麼多錢啊!韋八亢將卓桂城的狠話置之不理,威嚴五官依舊平靜如湖,踢出一小塊石子,操着那口幾十年都沒改過的西北口音道:“如果卓先生想開墾荒地,爲西北人出一把力,韋某任勞任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老頭子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鬥狠,耍心眼,不是你們年輕人對手,卓先生大人有大量,還請另聘賢良。”
卓桂城微微一笑,丟掉又乾又硬的牛肉條,從口袋拿出Amani手絹,擦拭掉油漬,“剛纔說話不周,還請八爺見諒。說實話,西北有很多人想跟我合作,將生意做的遍地開花,可我就跟八爺投緣,覺得您夠義氣,重道義,是一位能夠交心的朋友。之前我在華北,一年能到手兩個億,西北可比華北大多了,又是山高皇帝遠,能操作的空間很大,只要八爺能幫我將路子鋪好,別的不敢說,第一年五千萬,第二年一個億,以此類推,五年封頂。有了這筆錢,您想去哪裡移民不可以?用得着帶人偷獵這麼憋屈嗎?”
“五年?”
韋八亢沒有對金錢數額震驚,而是仔細砸吧日子,最後撇嘴一笑,“韋老八作孽太多,老天爺肯不肯再給我五年……”
“八爺,您身體比小夥子還棒,再活五十年也不是難事。這事又用不着您親自出頭露面,叫下面人去辦,就算警察來抓,也沒有真憑實據,大不了給小的們一筆安家費,花錢消災嘛。我可聽說……您以前做過這種生意,熟門熟路,賺的錢也不少,爲何收手不幹了呢?”卓桂城雙手撐在後備箱上疑惑問道。
“啥生意?我自己咋不知道呢?”韋八亢一屁股坐在大石頭塊子上,矢口否認。
卓桂城慢悠悠吐出兩個字,“毒品。”
韋八亢咧嘴笑了笑,又點燃一根硬紅猴王,煙霧在這位西北大梟臉上縈繞,本來滄桑的面容更加深沉,韋八亢彈掉菸灰,搖頭道:“我沒碰過。”
“您這是拿我當傻子開涮了?”卓桂城語氣突然急轉直下。
“做這生意的,難道是聰明人?”韋八亢針鋒相對道,一展西北刀客後人的豪氣。
卓桂城緩緩起身,神色陰冷,來到低頭抽菸的韋八亢面前,蹲下身,將對方的半根菸奪過,然後在韋八亢馬靴上熄滅,火星濺射,將馬靴前端弄得烏漆嘛黑。卓桂城伸手一彈,菸頭打在韋八亢臉上,怪笑道:“既然是笨人,那就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笨法子。”
言行舉止透着一股囂張氣焰。
牧馬人上的泉子,早在卓桂城翻臉時,就已經來到兩人附近,刀已出鞘。
韋八亢對打臉行爲視若無睹,擦去菸頭痕跡,淡淡笑道:“我不想跟卓先生做朋友,但更不想與卓先生爲敵。實話跟你說,我劫過毒品,但一轉手就賣到了國外,算不上做過毒品生意。況且我答應過一位小朋友,以後毒品的生意,不沾,不碰,不聞,不問。您想要找合夥人,幹嘛非要跟韋老八共乘一艘船,西北人才濟濟,輪不着韋老八充大尾巴狼。”
談及朋友,韋八亢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張時常掛有痞笑的臉龐。
“您這算是拒絕了?”卓桂城皮笑肉不笑道,怪異的表情搭配英俊的長相,橫生一股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等韋八亢回答,泉子風馳電掣般衝到卓桂城後方,舉刀,朝着對方脊樑骨奮力一紮!
敢侮辱和威脅八爺的人,那就要付出相應代價!
韋八亢談笑間,防割手套麻利地從腰間抽出一把託卡列夫TT30手槍。
單挑,那是讀書人的氣節,江湖浮沉,講究的是趁你病要你命,以多打少,以強壓弱,能花一分的力氣擺平,絕不多花兩分。況且卓桂城變態的槍法擺在那裡,韋八亢根本不敢給對手拿槍的機會,假如讓他先動手,爺們倆得同時撩在沙荒地了。韋八亢橫行西北數十年,靠的可不是冠絕天下的身手,而是敏銳的洞察力,搶在別人前面的先機。
面對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卓桂城不屑一笑,身體猛然倒地,躲過了追魂奪命的一刀,腿部在身體倒地時就踢出,正中韋八亢手腕,接着單手一撐,依靠恐怖的手臂力量將身體撐起,手肘揮出,正好磕在泉子麻筋,匕首脫手而出。
泉子臨危不亂,按捺住心頭震驚,腳步一晃,繼續來到對手後方,握掌成拳,想要給卓桂城後腦勺來上致命一擊。
沒想到卓桂城像是身後長眼,腦袋一側,躲過了泉子的襲擊,趁他招式用老,直接叩住手臂,腰部發力,用出類似於摔跤裡過肩摔的動作,將泉子狠狠摔到前方,捏住對方手臂,馬靴踩踏在泉子年輕的臉上,令他無法動彈。
一系列的反擊,樸實無華,行雲流水,大巧不工。
瞬間擊潰兩人後,卓桂城臉不變色心不跳,似乎還沒有嚼一塊牛肉乾費力。
有着‘魚雷’綽號的男人,蹲在途樂車頂,桀桀笑道:“整個東方神劍,除了那頭內蒙蠻牛,誰有跟卓老大單挑的資格?就你倆人?不自量力,也配?!”
韋八亢捂住骨裂的手腕推到三米以外,大吃一驚。
東方神劍?!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有着輕微潔癖一身貴氣的男人,來自華夏最生猛的特殊部隊,怪不得槍法和身手如此變態,在西北罕逢敵手的泉子,也不是人家一回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