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子的賣相,確實不像富貴人家的孩子,但張烈虎的一句師弟,足以讓孫國雄刮目相看。
恭敬將兩人請進車內,天眼開車,孫國雄坐到了副駕駛,回頭笑道:“張公子……不,小張,您準備在澳門玩幾天,有沒有制定計劃?我可沒有攆客的意思,只是想清楚您的時間,好來安排行程。”
張烈虎望着窗外風景,赤腳踩在小牛皮座椅,懶洋洋說道:“我就是跟師弟在京城呆膩了,瞎轉悠一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保持儀態,那是給需要的人看的,在孫國雄面前,張烈虎就像是在家裡一樣隨便,誰讓他有個好爺爺,還有個好老子。
“哦……如果現在不累的話,可以去凱撒皇宮試試手氣,那裡的寶爺跟我有幾分交情,有什麼需求,您儘管吩咐。”孫國雄點頭哈腰笑道。
“我記得你自己不是有家賭場嗎?幹嘛非要去別人家玩?”張烈虎不知從哪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口中,好奇問道。
“這……一言難盡。本地有個雙龍幫,在半島盤踞多年,實力雄厚,人脈寬廣,見到我們大圈幫發展的不錯,怕超過他們,於是開始進行打壓,用出卑劣手段,使我賺錢的生意全都停掉。別說賭場,就連碼頭的業務都關門歇業,再這樣下去,恐怕弟兄們都要離開澳門了。”孫國雄一臉慚愧說道。
孫國雄能夠坐到大圈幫的龍頭寶座,運氣佔七分,其它三分,靠的就是一張巧舌如簧的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孫國雄打聽張烈虎的行程,也是有原因的,先摸清楚對方在本地玩幾天,然後再盤算好唱哪一齣戲。如果短,那就藏着掖着,如果長,就帶對方出去玩幾天,千萬不能在澳門久留。他明白張烈虎是將門之後,這種勳貴子弟,脾氣都較爲剛烈,自然不敢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和盤托出。先扮演弱者,獲得同情,至少在京城那邊,爭取了先機。
張烈虎眉毛挑起,勾起幾道擡頭紋,“原以爲老孫你在澳門混的風生水起呢,怎麼被人欺負的飯都吃不上了?雙龍幫?背景很硬嗎?沒天理沒王法,澳門怎麼會允許這樣的幫會存在?”
純正的京腔搭配充裕的底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哎!~”孫國雄深深嘆了一口氣,充滿悲涼,“我們大圈幫的人員,大多是窮苦出身,原本就是想團結在一起,不受欺負而已。可誰成想,勢力大了,會遭人妒忌,想把我們趕走。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老孫,你也別急,受委屈了,那就去伸冤,本地沒人管,那就去京城,相信會有人出來主持公道的。”張烈虎在圈子裡泡久了,很注意分寸,對於這種事,他能力有限,所以沒有大包大攬,只是說幾句無關痛癢的安慰話,表示同情罷了。
“多謝張公子,以後要麻煩您和張董了。”孫國雄順勢將梯子架了過去,爲日後的收尾工作來鋪好道路。
“麻煩談不上,有力出力。對了,聽說凱撒皇宮的女人水準很高,師弟,有看得上眼的,儘管給孫老闆開口。”張烈虎很巧妙地將話題一帶而過。
沉浸在美景中的牛娃子聽到師兄喊他,傻傻地轉過頭,操着那口地道的西北腔說道:“師哥,你說什麼?”
“說給你破chu。”張烈虎玩味笑道。
自己這位憨師弟,也去過幾次風月場所,可是依舊保持童子之身,不是說人家妹子不好看,就是嫌棄人家身上味道難聞,抱着衣服逃之夭夭。張烈虎知道,這都是藉口,其實就是害羞,一但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很難拒絕噬骨銷魂的滋味。
“額阿大說,不能沉迷女色,會短壽的。”被黃土高原曬到醬紅色的大臉呈現出爲難神色,扶住把手,往外靠了靠。
張烈虎瞅到他的窘迫模樣,哈哈大笑。
趙鳳聲跟鄭龍吟回到賓館,坐在泳池旁邊抽菸,一根接一根,眉心越來越緊。
表面的荒誕不羈,遮掩不了他對花臉和亮子的擔憂,所有的希望,不能寄託在小野彌生一人身上。假如那傢伙倒黴倒到姥姥家,回到東瀛就被親哥哥剁了,那該怎麼辦?靠雙龍幫?父女倆自顧不暇,哪肯幫忙對付高几個層面的帝人財團,即便成爲澳門最後的贏家,恐怕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困難置之不理,說到底,一切都要靠自己。
趙鳳聲在尋求九死一生中的渺茫機會。
“哥,你還不睡?”傻小子晃着大身板來到他的身後。
“問你個事。”趙鳳聲輕聲道。
“俺這腦子太笨,害怕幫不了你。”傻小子撓着後腦勺慚愧一笑。
“這事不用腦子,就按照你們老白山的規矩。如果丈夫被人綁架,做老婆的,應該怎麼辦?”
趙鳳聲想了半天毫無頭緒,只好將方向衝外延伸,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嫂子,明知道自己來到澳門,怎麼不來打個照面呢?不對勁,難道工作就那麼重要,老公的死活都不管不顧?或者說,寶國華根本沒有提到過自己?
“救人唄,俺們那,家裡吃飯就靠着男人呢,打獵,種地,摸參,這些活女人幹不來啊!頂樑柱沒了,那還不趕緊去找。”傻小子不假思索答道。
“咱們那嫂子,似乎跟普通人做的不太一樣。”趙鳳聲是說幹就幹的性格,反正也睡不着,乾脆去查明真相,抓起外套,匆忙起身,“走,再去一趟寶爺他們家,找咱們嫂子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