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張小曼是一朵嬌豔玫瑰,那麼李穆潔就是一朵冷豔清蓮,當兩種風姿不同的絕色相遇,似乎都被對方的美貌震驚,率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閱歷尤勝一籌的李穆潔,秋水眸子的驚豔色彩轉瞬即逝,伸出修長纖細的手掌,大大方方說道:“你就是鳳聲說起的小曼吧,長得真漂亮。我是他的姑姑李穆潔,你們隨着他稱呼也行,叫我李姐也可以,大家都是鳳聲的親人朋友,不用客氣,坐。”
有外人在,李穆潔略去了“小花生”這個專屬稱謂,快三十的大老爺們了,總要留些面子給他。李穆潔親人極少,除了哥哥和侄子在省城,家裡都是些貪圖權貴的遠房親戚,見了面,要麼有事相求,要麼張口要錢,不給的話得罪親戚,給了的話又得寸進尺,弄得李家小姐大感頭痛。自從趙鳳聲認了李玄塵師傅那一天起,李穆潔一直把他當成親侄子或者親弟弟看待,李家人出了名的護犢子,自己怎麼拿捏摔打都不過分,別人想欺負她的小花生,沒那個門!
兩名在江湖中以出手狠辣聞名的資深痞子,望着一對大美女爭相鬥豔,全都變成了呆頭鵝,瞪着大眼,在那傻站着,屁都不敢放。
誰能想到這倆傻玩意一個名叫桃園街趙瘋子,一個號稱一廠大少?
沒想到本市著名企業的大老闆,只是一位外表看起來二三十歲的大美女,張小曼震撼的無以復加,伸出手,兩隻各有千秋的玉手淺嘗即止,保持着社交應有的基本禮儀。
張小曼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玲瓏角色,很快回過神,微笑道:“您看起來跟我歲數差不多,我們還是稱呼您李姐吧,這一聲姑姑太違心,實在喊不出口。”
李穆潔淺淺一笑,“按照我的年紀,你們喊我姑姑也不爲過,既然你們喜歡占鳳聲的便宜,那就隨你稱呼,反正受委屈的是他。”
張小曼神情玩味瞥了趙鳳聲一下,水汪汪的杏眼帶着嘲弄意味,含義不言而喻,喊聲姑姑來聽。
一下多了倆長輩的趙鳳聲不幹了,撇起嘴,咧咧道:“就你這黃毛丫頭還想當我姑姑?先把這二十多年的壓歲錢補了再說,紅包讓我滿意了,那再考慮考慮。”
兩位大美女相視一笑,美豔不可萬物。
第一次見面時的尷尬,就在趙鳳聲的插科打諢中消弭。
隨後幾人忙起了正事,張小曼介紹自己履歷,言明自己在一家公司擔任公關經理一職,職場經驗豐富,手裡有一定的人脈關係網,李穆潔不斷點頭,神色間恢復了煊騰大老闆沉着矜持一面。兩人圍繞着武雲本地架構開始互相探討,張小曼對煊騰的產品知之甚詳,把地域獨特性結合現在市場波動,進行一番簡明扼要的剖析,一針見血,侃侃而談,令李穆潔大加讚歎,她是女人,瞭解女人,見過太多空有臉蛋卻一無所長的草包,沒想到這位光鮮亮麗的大花瓶還是位胸有乾坤的實幹型人才,一下子提起興趣。張小曼不願給趙鳳聲丟人,把準備好的戰略前景都一一道來,兩人相談甚歡,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趙鳳聲在旁邊不停打着哈欠,到了最後,李穆潔當場拍板,給了張小曼商務部二把手的職位,年薪三十萬,並許諾半年內如果業績出色,會把她提升到總經理助理職位,再往上攀爬一步也說不定。
至於張小光的安置則比較頭疼,他砍過人,坐過牢,惡名狼藉,換成別的大企業,根本不會允許有犯罪前科的人在公司裡面影響聲譽。但李穆潔看在趙鳳聲的面子上,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司機崗位,薪水比起以前多了一倍左右,養家餬口綽綽有餘。
李穆潔做事風格出了名的雷霆萬鈞,崇尚閃電戰,問清楚兄妹倆的意見,立刻呼喚小秘書帶倆人前去熟悉工作業務,趙鳳聲被她留下充當勞工,繼續享受香豔待遇。
“小姑姑,蘇胖子那裡我替你弄清楚了,他們轉讓股份的舉動,全都是一個人在背後操縱,至於對方的真實目的,恐怕不是衝您,而是衝我來的。”趙鳳聲賣力揉捏着香滑脖頸,把隱情和盤托出。
股東集體轉讓股份和煊騰屢屢被人下黑手,對於剛上市的企業來說無異於一刀子插在肋部,不見得會斃命,但肯定元氣大傷,李穆潔早點知曉,也好做出相應措施,不至於被西北小侯爺牽着鼻子團團轉。
“哦?”李穆潔微微側身,詫異道:“衝你來的?你小子辦事向來有分寸,怎麼惹到了難纏的大人物?那邊什麼底細,竟然能遊說我公司所有股東,看架勢來頭不小啊?”
“西北,雷家。”趙鳳聲眯起眼睛沉聲道。
“雷家?!”
李穆潔大吃一驚,她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十幾年,自然聽過如雷貫耳的西北豪雄,不僅在當地如同龐然大物,放在國內都是一流的商業巨賈,比起煊騰超出了太多層次,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
李穆潔驟然回頭,一臉狐疑道:“你小子難道把雷家閨女霸王硬上弓了?吃完抹嘴走人不給人家交代?弄死你吧,怕閨女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辦你,又下不來臺,所以把氣撒到我身上?”
怎麼和大剛一個說辭?
自己就這麼像誘騙少女的無良大叔?
趙鳳聲悻悻然縮着脖子,有氣無力道:“我招誰惹誰了?拐賣雷家閨女,那是我家老爺子乾的壞事,老子惹禍被算到了兒子頭上,我是純屬被殃及池魚。”
“對了,你母親姓雷!”李穆潔恍然大悟,搖頭笑道:“沒想到嫂子還是出身名門大戶。不過想想也是,你母親那一身大家閨秀的氣質,言談舉止優雅婉約,絕對不是窮苦人家能培養出來的雍容風範。比如剛纔的張小曼,漂亮是漂亮,只不過少了一些豪門蓄養的貴氣,輕浮了點,但這不能怪她,氣質這東西,是幾代人努力耕耘的結果,光學是學不來的,需要長期累月的薰養。”
“小姑。”趙鳳聲正色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還怕雷家把我吞了不成?他要打,咱們就刀槍棍棒伺候着,他要玩,咱們就看他們唱的是哪一齣,見招拆招唄。”李穆潔晃着銷魂美腿,語氣淡然,沒有一絲身處暴風雨中應有的恐懼。
“雷家是我招來的,所有的事情得由我來抗。”趙鳳聲思咐片刻,輕聲道:“要不找蘇胖子拐彎抹角問一問雷斯年,看他到底有什麼要求,實在不行,就把我交出去,再怎麼說也是親戚,估計他們不會趕盡殺絕。”
“說的什麼屁話!”
李穆潔轉過身,惡狠狠地瞪了眼口不擇言的傢伙,臉色陰沉道:“自打你被老爺子收爲關門弟子,身上就有我們李家的烙印,俗話說一個徒弟半個兒,眼見老頭子行將就木了,你想拔腿開溜?做你的千秋大夢!我告訴你小花生,他雷家在八百里秦川作威作福,小侯爺雷斯年風頭無雙,到了咱們燕趙,是龍得盤着,是虎得窩着,還以爲咱們這是他們家的後花園?想欺負誰就欺負誰?呸!小侯爺嘚瑟一個給老孃瞧瞧,真以爲老孃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把老孃惹急了,直接把那孫子給閹了,還小侯爺,當太監去吧!”
雪藏許久的李家霸王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殺機滔天,方圓百里可聞可見,依舊是彪悍的摧枯拉朽!
趙鳳聲撓了撓頭,爲難道:“可咱不是人家對手啊,雷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光是拿銀子就能把咱砸趴下,我一條爛命不要緊,小姑,煊騰是你的心頭肉,不能叫我給葬送了。”
“看你那沒出息的勁兒,往常真是擡舉你了!”
李穆潔壓制住想揍人的暴戾,皺起恰似新月的蛾眉,怒氣衝衝道:“虧你還是陰陽探花的弟子,能不能跟你師父學學?老爺子年輕那會,一個人,一把劍,隻身前往黃浦江單挑南方江湖巨擘,雖然被砍成了血葫蘆,但那位在整個華夏排名前三甲的高手被他一劍斷了小拇指,能不能有點你師傅的風采啊?”
“我滴個老天爺。”
趙鳳聲張開大嘴道:“沒想到老爺子看着文縐縐的,還幹出過這種轟轟烈烈的大事?”
李穆潔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要不然陰陽探花的名號是怎麼來的?光靠吹牛啊?你師傅不僅跟當時江湖天字號人物賭過命,還跟江湖地位超然的司徒老爺子立過生死狀,八大宗師魁首金臂狀元吳少侯都對他禮讓三分,就你天天干的那點偷雞摸狗的屁事,還敢號稱趙瘋子?切!不嫌牙磣!”
趙鳳聲驚得連連臥槽,聯想到師傅青燈黃卷的儒雅作風,喃喃道:“老爺子真他娘猛地一塌糊塗,真人不露相啊……”
李穆潔冷哼一下,不再理他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痞子,自言自語道:“雷斯年……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名字倒不錯,可惜心胸狹窄了點,連自己的後輩都不放過,活該只能當個小侯爺,在老佛爺操控中的傀儡,登不得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