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碧空如洗,清澈的雨水將建築物粉飾一新,等到日頭高升,依舊有慵懶的雨珠賴在青磚水泥上,緩緩下垂,輾轉糾纏。一陣清風來襲,雨珠戀戀不捨被迫掙脫棲身之地,摔打在路面,砰然碎裂,綻放出微弱晶瑩。
魅力國會沒有迎來夜晚的高峰期,門口車輛寥寥無幾,這所被譽爲武雲最能斂財的聚寶盆總共四層,平時卻只開放三層,傳言頂層專門接待達官顯貴,沒錢沒勢的普通人根本不具備資格進去消費。獵奇心強烈的色狼們,還專門跑到附近高樓架起了望遠鏡,想要目睹真槍實彈的場面,瞅一瞅四樓的女人究竟有多禍國殃民。可惜極少能看到香豔場景,只有從偶爾進進出出的高挑女郎們判斷,這些模特級尤物根本不會出現一到三層,唯一的答案,就是魅力國會真的別有洞天,暗藏乾坤。
四層。
一間面積不大但卻異常奢華的房間內,老闆柳玉芳橫臥在紅色大牀,穿着黑色吊帶睡衣,勾勒出美妙身材,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小腹平滑如鏡,完全不像是四十多歲女人應有的身段。她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夾着根男人才會喜歡的雪茄,紅脣吞雲吐霧,別有一番風情。
隨着拖拉的腳步聲,衛生間裡走出一位中年男人,偏瘦,赤裸着上身,下身僅圍着一條浴巾,皮膚如同女人一樣白皙,氣質溫文爾雅,正是康賢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李康賢。
自從爭奪桃園街一役敗北後,康賢公司就在市裡銷聲匿跡,雖然說李康賢輸了,但得到了一筆煊騰不菲的補償金,也算小賺了一把。既然市裡不好混,李康賢轉而將注意力放到郊縣房產開發,半年時間,拿下了兩處位置不錯的樓盤,這在房價節節攀升的今天,等於做了兩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算有個圓滿結果。
“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柳玉芳望着窗簾透出的昏暗天色,吐出一口濃煙,語氣相當平淡。
“幹嘛,舒服完了就趕我走?當我是你店裡的鴨子呢?”李康賢微微一笑,坐到牀邊,握住白皙腳腕,張開牙齒,用力咬下。
皮膚傳來的痛苦令柳玉芳五官皺起,但卻沒有反抗,乖乖承受,手掌撫摸着動人鎖骨附近的淤青,咬着嘴脣道:“魅力國會你是大老闆,我只不過是你的玩物而已,寄人籬下罷了,哪裡有資格討價還價。”
“你是怕你的寶貝兒子知道吧,要不我把咱們兩人的錄像給他?”
“李康賢,你不要太過分!”柳玉芳拼命掙脫,躲到牀邊角落,杏目閃爍着警告意味的厲芒。只要不提及兒子,柳玉芳千依百順,可如果敢牽動她的逆鱗,立刻會變成一隻護犢子的母老虎,獠牙畢露。
“我這麼紳士的人,哪會做過分的事。”李康賢似乎也不願意發生爭執,躺在牀上,點燃一根雪茄。
“吳南得手了嗎?”柳玉芳稍稍放鬆警惕,試圖平和劍拔弩張的關係。
“沒。趙鳳聲那小子從省城回來以後,好像變成了沒什麼火氣的泥菩薩,怎麼激他都不上鉤。本來打算用苦肉計換他幾年牢獄之災,可這小子鐵了心不上鉤,實在不行,用唐宏圖那一套,我叫吳南把他小舅子綁了,看看他到底學來了幾分城府。”李康賢神色淡然道。
“你幹嘛非要找他作對?就因爲他壞了你的好事?”柳玉芳疑惑道。
“我這人有個毛病,誰跟我過不去,我必百倍償還。李穆潔後面有做大官的哥哥撐腰,不能硬拼。既然暫時動不了大的,那麼就拿小的開刀,先把趙鳳聲關進監獄裡,算是利息。只要李少傑敢救他,哼!目前正在嚴厲掃黑騷黃,庇護涉黑分子,我看看他那頂烏紗帽還要不要了!”李康賢說出了自己蓄謀已久的計劃,嘴角泛起得意笑容。
“省委常委,你真的敢和人家叫板?”柳玉芳皺眉道,不相信旁邊的男人有如此大的能力和氣魄。
“我當然不行,不過……省裡那些急於上位的野心家,恐怕會祝我一臂之力。你要清楚,如果沒有後臺,官場容錯率爲零,尤其透明度極大的現在,即便官做的再大,也不敢說能夠穩坐釣魚臺,有大批的二把手三把手想要取而代之,只要把資料交給他們,自然會有人替我報仇。這叫手腕,你一個女人,頭髮長見識少,情有可原。”李康賢自信笑道。
“李少傑的敵人?你認識那些大官?”柳玉芳追問道。
“不該你問的別瞎問,難道你想去給趙鳳聲通風報信?送你一句忠告,萬一你寶貝兒子缺胳膊斷腿,你得該多傷心。”李康賢瞪了她一眼,警告的味道很濃。
“你對我怎麼樣都沒關係,假如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李康賢,我找你拼命!”柳玉芳歇斯底里喊道,雙目圓睜,青筋凸起,以往的千嬌百媚蕩然無存。
李康賢突然起身,左手拽住如瀑秀髮,揮動右手,“啪!”狠狠扇了柳玉芳一巴掌,面露猙獰道:“敢跟老子討價還價!如果不是看在你跟唐宏圖有過一腿的份上,老子會稀罕你?!照照鏡子吧,四十多歲的老女人,出去給人白玩都沒人稀罕,真以爲身後還有唐宏圖罩着你?煞筆!姓唐的早他媽死翹翹了!醒醒吧,臭biao子!”
柳玉芳捂住紅腫的臉頰,顫顫巍巍擠出一個討好笑容,“爺,我錯了。”
這個在江湖也曾風光無限的女人,面對勢不可擋的金錢碾壓,卑賤如草芥。